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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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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不明他们进了城,被带到之前看到工业区的一个石屋内,工厂熔炉里发出红殷殷、白皑皑的光芒。一具巨大的蒸气铁锤捶打着,地面都给震动了,火焰的柱子从低矮的烟囱里冒出来,射到灰色天空的黑暗里。人影在这种聒耳的喧嚣,这种机器的吼声中幢幢移动。
  大量的新型合金就这样铸成,数量之多令厉不明惊叹,游洲大陆的钢铁极为紧缺,仅有的资源也被优先打造成了武器,但在这里,仅仅一个熔炉的产量就令所有的工匠瞠目结舌。
  铁匠们刚被安顿好,就有一位工头模样的人过来给安排上了工作,各司其职,流水作业。相比之前的各自为战,效率要高上许多,厉不明听从安排,干起了跑腿打杂的营生,铸造出来的武器虽不去之前在龙大师那里看到的精致,但也比天封国和联合城现有的武器要精良许多。
  每个人都被严密的监视,厉不明找不到任何机会开溜,只能等晚上再想办法。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铁匠们被要求集合在一起,由工头带队来到了工业区角落的一排矮屋旁,这里明显刚建成不久,屋里还有一股水泥的味道,地上是一排排的地铺,这就是工匠们休息的地方,食物可能是这个城市的最大难题,因为厉不明他们每个人只分到了一点僵硬的面包和不知什么肉做的糊糊,有些吃不惯的工匠,闻到味道就干呕起来。但是不仅是他们,就连工头吃的也是这个。这说明,他们没有遭到虐待,而是大家一视同仁。
  一入夜,就有铁匠睡下了,连夜的赶路加上高强度的工作早已经耗费晋了他们的精力。
  “工头,我想洗洗澡。”厉不明说。
  “洗澡?你以为这里是内陆呢。”
  “出了一身臭汗,不洗洗睡不着。”
  工头不耐烦的说:“洗完了更难受,这里没有洗澡用的水,只有海水,那玩意洗完了一身盐疙瘩,还不如不洗呢,快睡吧,等有机会再洗。”
  正当厉不明犯愁之际,一位手持长鞭的魁梧汉子一脚踹开了门。
  “谁让你们现在就休息的!主帅有令,从今天开始加班加点赶工,半夜之前不准休息,天亮之前必须出工。都起来,快!”
  众人怨声载道,可抱怨的声音稍微大了些,那汉子手中的长鞭就打了过来,倒也没有打在人身上,只是敲在地面警示一下。
  “纪教官,这伙人是今天刚来的,赶了好几天的路了,你看是不是给通融一下,让老人们先干,新人就明天再按你的要求来!”说实话,工头人不坏,他这么一求情也大大的赢得了人心。
  可姓纪的教官却一板一眼的说:“这我说的不算,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严格按照命令执行吧!”
  没有办法,刚刚躺下的众人又被弄了起来,从刚才的谈话中厉不明得知,来到这里的工匠不只他们这一波,龙大师就在另外一伙人当中也说不定。
  倒废铁了残渣和下脚料正好是厉不明的工作,清晨,他在城外的垃圾场故意磨蹭了一会,果然有另外的人前来倾倒垃圾。
  厉不明说:“兄弟早啊!”
  “新来的?”厉不明点头示意,那人又继续说:“真够倒霉的!”
  “兄弟跟你打听一个人,我这不前两天出了趟城,刚回城我师父就不见了,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到人影,我心想师父是不是来这里了。”
  “你师父没给你留字条啥的?”那人问。
  “没啊,我也纳闷呢。”
  “你师父谁啊?我帮你问问。”
  “我师父叫龙,炉火城来的。”
  “你师父是龙大师?”
  “对啊,兄弟你认识?”
  那人点点头说:“龙大师谁不认识。”
  “那我师父是和你们在一起吗?”厉不明借接着问。
  “那倒没有,不过我见过他就在西北角的一个作坊内。”
  “那兄弟是怎么见到他的?”
  “我们打造的武器会被精简出来,一些精良的会拿到他那里去继续加工,好像是添加什么东西,你过两天没准就能见到他。”
  “谢谢兄弟了,知道师父没事我就放心了。”
  “没事?我没都无法活着离开!”
  厉不明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看这个城市吗?这么宏伟的城市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生存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却没有发现,难道你们会放我们出去到处宣传?”
  “那兄弟可以留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已经跟纪教官提过了,他说新海城欢迎所有有能力的人加入,只是苦了我的老婆孩子,好了不跟你说了,你也快回去吧”
  新海城欢迎有能力的人加入,厉不明觉得这里是一个不错的地方,科技发达,矿产丰富,安全系数高,如果南部的港口利用起来,食物饮水都不是问题。这里相比博学殿堂唯一缺少的就是自由的味道。
  一连工作了好几天,厉不明依旧没有和龙大师见上一面,自己这伙工匠打造的精良装备很少,几天下来还没有装满一个箱子,厉不明趁人不注意,把其他残缺一点的武器覆盖在了下面,一天一个,终于在几天以后装满了这个箱子。
  果然,工头指挥他把箱子送到西北角的作坊,交给一位老人,厉不明把武器装上推车,大摇大摆的在工业区溜达。
  经过他的观察,一共有三批人在这里打造武器,有一伙和他们一样,受到了严格的监控,还有一批没有士兵看守,应该是新海城自己的工匠,联合城邦现有的武器极有可能就是出自他们之手,按照这个进度,三伙人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制造出三千把武器,足够装备这里的大部分士兵,厉不明料定,顶多两个月的时间,游洲一定会有变动。
  来到西北的作坊,门口有两个士兵在站岗,看到厉不明走来,一个士兵走进了作坊,不一会一个全身穿着防护服,头戴透明头盔的人跟在士兵后面走了出来。两人眼神交汇,瞬间就认出了对方。
  可是士兵要求厉不明在门口等候,货物由龙大师亲自搬进屋内,两个人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说话。厉不明现在这里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在士兵的再三催促下,他只有离开。走了不远,龙大师叫住了他。手里抱着半箱武器,一边摘下头盔,一边骂骂咧咧的超厉不明走来。
  “这些破烂送过来干什么?”龙大师说。
  厉不明看到龙大师抱着的这些武器正好是自己偷偷放进去的那些,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
  等龙大师走到眼前,厉不明一边结果他手里的箱子,一边低声说:“你怎么这身打扮?”
  “漆水矿,他们在用漆水矿加工武器,数量很多。而且产地就在附近,每次我一用完就会跟士兵说,不到一天的功夫就会有新的漆水矿送过来。”
  “知道厉不悔在哪吗?”厉不明又问。
  “他被软禁,正在接受调查!我无意间听士兵说的。”
  “为什么?他暴露了?”
  “那倒没有,与蛇形奖章有关,他那里有一块鹰的,在邱树森丢了蛇形奖章之后,他谎称自己的鹰鹰形奖章也丢失了,两个人同时被软禁了起来。”
  “邱树森?蛇形奖章的主人是邱树森?他不是一直在中联城吗?”
  “对,我也刚刚知道。他怎么来的这里我也不清楚。”
  “萧克爽知道,非给他扒了皮不可。我一定想办法把消息带出去。”
  “没有用的,先不说你怎么出的了城,就算见到萧克爽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你,邱树森可是他跟前的大红人,还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漆水矿的具体位置,然后将它控制起来或者摧毁,每一次运到我这里的漆水矿都是一些边边角角,有一部分被他们另做他用。这些都需要你调查清楚。”
  “以后再拿这种东西来小心鞭子!”龙大师大声喊道。
  “我怎么调查?”厉不明问。
  “厉不悔在这里颇受重用,不出几天就会解除软禁,你要想办法见到他。”说完龙大师就带好头盔回到了作坊内。
  几天以后,厉不明正在埋头工作。
  “挖洞的你好啊!”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把他们带来的那位少年。
  “少爷你好!”厉不明回答说。
  少年嗤嗤一笑说:“你倒是会有样学样,不过也对,说不定也哪一天就成为了全游洲的少爷了。你喜欢这里吗?”
  厉不明说:“看起来很发达,只是吃的不好,又不能洗澡。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缺少一点自由!”
  跟随他的纪教官立马呵斥道:“放肆,胡言乱语!”
  少年转过头看着纪教官说:“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纪教官吓得不敢出声。
  “这里是不太自由,吃的不好,喝的不好,不能喝酒,不能打架,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每天就是钢铁,训练,训练,钢铁。可挖洞的,我问你,你愿意就在这里吗?”
  厉不明想了一会说:“如果能活命的话,在哪里都行。”
  少年哈哈一笑扯着嗓门说:“说得好,诸位只要你们努力干,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你们一定可以获得自由,到时候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甚至可以把你们的家人都接到这里来,我们会提供安身之处,不过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谁如果想逃走,或者出工不出力偷懒的话,那就对不住了,只有死路一条,帝国不养废物。”
  众人的反应不是很强烈,似乎对这虚无缥缈的承诺不是很感冒。
  少年有对厉不明说:“食物和水都会有的。”
  “少爷,我想洗个澡,你问问我这一身臭味。”厉不明把身体向少年靠了靠,少年被熏得连连后退。
  “这样吧,你从这里拿一把武器,你不是力气大吗,你能挡住纪教官的三下攻击,武器不掉,我就带你去洗澡。我说过,帝国不养废物。”
  厉不明拿起一把武器,他故意反拿,笨拙的横在头顶,姓纪的魁梧汉子也拿出一把,用力向厉不明劈去,虽然很吃力,厉不明还是挡住了这下攻击,但是纪教官明显没有用出全力,有一刀袭来,厉不明震的虎口发麻,连连后退,不过武器依然握在手里,没有松脱。
  厉不明换了只手,把右手痛苦的甩了几下,然后又把武器举过头顶。纪教官两击没有奏效,也有点生气,他往后跨了一步,双手拿刀,用力劈了下来,厉不明只觉得有千斤的重量压在自己的右手上,手中的武器在在空中自上而下划了半圈,险些从手中飞出去。
  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厉不明说:“果然有些力气,纪明可是出了名的力气大,普通人在他手上一刀也接不住,我也只能勉勉强强接上三刀,好了,今天下工之后,工头把他带给纪明,让他安排吧。”
  半夜,厉不明收工之后,工头把他带到了工业区门口,纪明就在那里等他。他满脸疑问的看着厉不明。
  “你小子就不怕我一刀把你劈了?”
  厉不明说:“没想那么多,何况纪教官也会手下留情。”
  “那倒是,如果我用全力,一个不留神,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不过你这力气也不小,是个当兵的材料,只不过年纪大了些,顶多能混个小头领当当。”
  “我有这个机会吗?”
  纪明目视前方说:“现在不行,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个人一路走着,来到了军营的那做大楼前。
  “现在士兵已经休息了,只能带你到这里洗了,你记住,动作一定要快,不要东张西望,洗完澡马上出来,我就在门口等你。”
  “好,我明白。”
  两个人走进大楼,里面简洁对称,显得很沉稳,各房间都为端正的四方形,空间划分和位置都非常完美,和这个城市应该是同一个设计者。走廊,门厅向南北舒展,每个房间都标注了它的用途,厉不明想多看几眼,立马被纪明制止住了,纪明带他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
  “你进去吧,我就在门口,动作要快。”
  厉不明大声喊到:“有没有肥皂,不然洗不干净。”
  纪明赶紧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你小点声,长官们都休息了。”
  厉不明点点头,纪明放开了他,走进房门,是一口大缸,大缸上面飘着一个水杯,厉不明打开窗户,窗外的空气冻得他瑟瑟发抖,脱掉衣服,拿起水杯,盛满水倒在身上,然后马上跑向窗户,把头伸向窗外大喊一声:“好冷啊!”
  “小点声!”纪明探进头来说到。
  “你别进来,怪不好意思的。”厉不明连忙过去把纪明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反锁。
  “不准锁门!”
  “马上就好!”说完厉不明回过头,一个人现在他眼前,两个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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