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类的繁衍靠开车

　　人类的繁衍靠开车……
　　听起来荒谬，可是陈默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如果不是妻子的那个电话，自己也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无所事事，原来这特么是憋着让我拯救全人类呢？
　　应该不算拯救，只是繁衍新人类而已，我这边一开车，信号往天上射一发，不是，是一发射，那边人类就繁衍了……
　　就这么高科技！
　　只是，繁衍人类，竟然要和眼前这位垂死的老哥一起配合，还真是让人遗憾啊！
　　都快死的人了，陈默竟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一个希望，但听上去很有趣。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搭住于孝的双肩，把他往通信车里拖。于孝连忙道：“兄弟，只要你开着车一直向东就好了，指令已经下达，数据会自动传输，只要远离撞击地点，就能够争取到更多时间！不用管我！”
　　陈默并不理会，一直把于孝塞进了副驾驶，还特意把座椅放倒，让他可以更舒服一些。做完这些之后他才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微笑道：“老哥，你不知道吗？繁衍人类这事，一般都是两个人干的。”
　　“噗嗤！”即便重伤垂死，于孝仍旧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个男人也行？”
　　“高科技嘛！”陈默一面笑道，一面发动了汽车。
　　最后的一个小时，也不用在乎些小剐蹭了，通信车，干脆从人行道上挤了出去。下一个路口，不能再往闹市区开了，陈默一打轮，沿着东南方向向城郊驶去。
　　怕堵车，陈默不敢上高速，干脆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乡镇级公路，虽然路况不太好，但胜在车少，能开得起来，速度倒也不慢。
　　看着道路两边的绿树、稻田，一片生机勃勃，几乎可以让人忘掉这是地球的最后一个小时。
　　副驾驶上，于孝看了一眼导航上车辆的时速和位置，欣慰地笑了一下，之后才强撑着道：“兄弟，刚才说了，我叫于孝，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默单手扶方向盘，把右手伸了过去，“陈默，软件构架师。”
　　“喔？都是搞技术的，那我们还算半个同行。”于孝说着，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过去和陈默握了一下，真诚道：“谢谢。”
　　“代表全人类？”陈默心情不错，竟然还开起了玩笑。
　　于孝也配合的笑了一下，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叹息道：“或许，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茫茫宇宙，要找到人类宜居的类地行星，希望简直是太渺茫了！”
　　陈默笑道：“嗯，让两个大老爷们儿繁衍人类，的确有点不靠谱。”
　　于孝再次哑然失笑，“兄弟，你这个陈默，原来是幽默的默。”
　　“是黑狗的默。”陈默自嘲道。
　　于孝敛去笑容，认真道：“生死面前，还能笑得出来，单是这份气魄就让人钦佩！临死之前能认识你这个朋友，值了！”
　　陈默听着，感觉于孝的状态不太对，偷眼看去，只见他面色潮红，双目放光，神情很是兴奋，看样子是进入了“回光返照”的弥留状态，就看他能不能撑过这最后的一小时了。
　　于孝依然很兴奋，问道：“兄弟，如果没遇到我，最后这两个小时，你打算干什么？去陪家人吗？”
　　陈默神色一暗，不过立即轻松笑道：“我说我准备用最后这两个小时找个女孩结婚你信吗？”
　　于孝点了点头，“看来咱俩要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为了繁衍人类！”
　　没想到两人如此志同道合，此刻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还剩一个小时零四分钟，我哪怕找到可以结婚的女孩，也来不及了，我这个繁衍计划是不行了，不知道你那个计划靠不靠谱。”
　　于孝苦涩一笑，“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那都是几千，乃至几万、几十万年之后的事情了，即便没有世界末日，我们也看不到那一天……”
　　“人类，相对于茫茫宇宙，实在是太渺小了。”于孝惆怅道。
　　“结果不重要，”陈默一边开着车，一边插言道，“至少还有希望——就好像我用最后一小时寻找可以共度余生的女孩一样，找不找得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寻找幸福的路上。”
　　于孝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至少，最后一刻，我们没有在等死，我们在追寻希望！”
　　陈默兴致也很高，笑道：“你说，咱要是真成功了，那特么等于再造了一个人类文明啊，你说那个新星球上的新人类，论着是不是得管咱俩叫爸爸？”
　　于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笑得都咳嗽了起来，口中血沫飞溅，“没毛病，我们是新人类之父！两个男人的繁衍计划，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爸爸，哈哈哈哈……”
　　人类的最后一个多小时，两个人谈笑风生，开怀大笑。
　　笑了半晌，于孝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道：“工作的缘故，我得到消息，比你们应该略早一些，之前我就用超算进行过推演，只要见证者号能够找到一个环境和地球类似的星球，缔娜通过DNA数据，克隆出人类的胚胎是没问题的！知道么？其实一个人类的DNA数据压缩后只有36.5兆，还没有一张高清照片大。”
　　说到这，于孝脸上浮现出神往之色，“缔娜具有自我学习，自我进化，甚至是独立思考的能力，就连编写她的主设计师丁丝娜女士都不知道她会进化成什么样子。当初没有选择让缔娜留在地球，也正是由于丁丝娜女士怕其脱离掌控，她足够强大，需要的只是时间！”
　　“据我推演，缔娜可以通过DNA数据，还原出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类，甚至是地球上绝大多数的生物！她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新世界的造物主，而之后，我们只需要等待大自然的奇迹了……”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于孝疲惫的喘息着，不过脸上依旧带着自豪的笑容，“在此之前，我分门别类的整理了人类几乎完整的科技树，从最为原始的农耕、采集、冶金，到现在最为尖端的芯片、材料、能源技术，如果我们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的话，那么新人类的发展不会有任何技术壁垒，我们积累下的科技成果可以完整的传承下去！或许用不了几百年，他们就能重现人类今日的辉煌！”
　　畅想很美好，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见证者号能够找到另外一个地球。
　　迄今为止，人类用开普勒天文望远镜发现的处于恒星宜居带的行星也只有50个左右，距离都以光年为单位。指望沿着一个方向飞行的见证者号恰巧能够找到，这概率或许比陈默在一小时之内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孩结婚还要小。
　　一阵剧烈的咳嗽，憋得于孝面红耳赤，他自己也感觉到生机将尽，面露不甘，紧紧握住陈默握着档把的右手，艰难道：“为了人类的繁衍，拜托了！”
　　陈默知道他快不行了，猛地踩了一脚油门，配合地吼道：“为了当新人类的爸爸！前进！于孝，你坚持住！别忘了，一会儿还有大片呢！看完大片，咱哥俩一起上路！”
　　那边，于孝闭上了眼睛，再没有力气说话了。陈默偷眼看去，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陈默想要说些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打起精神来，可是又怕这样会加速他的消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专心开车，尽可能的为数据传输争取时间。
　　突然，陈默感觉有点不太对。
　　“老哥，你刚才说你给缔娜下的是什么指令？是人类繁衍，还是人类文明的繁衍？”
　　问了两遍，副驾驶那边都没有回答，扭头看去，之间于孝已经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人类繁衍”和“人类文明的繁衍”，这里面特么区别大了！
　　于孝，别死啊，你不能不文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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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开车，哥们儿上去就是一脚油门！
　　人类的繁衍靠开车，你品，你细品。
　　多尼玛有道理啊！
　　繁衍有理，开车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