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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寺中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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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贾充收到太子即将成婚的消息,这一刻他喜极而泣,心想回城之后一定要到寺庙里正儿八经地烧几柱香。
  在此之前,他是从不信佛的,虽然家里的妇女全都是忠诚的佛教徒,但还是不足以干扰到他的对道教的偏爱,他总是对身边的人说,老祖宗的东西绝不能背弃,佛佗毕竟是舶来品,怎能取信。
  然而经过这件事,他意识到无为的道家似乎并不比慈悲为怀的佛家高明到哪里去,如果这次真的采取无为的态度,搞不好就要战死沙场了,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虽然寒冷,但空气甘甜可人,阳光温暖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日子。
  九点多钟,郭槐把两个女儿喊了起来,贾南风一脸不快地说:“干嘛呀,一大早也不让人好好睡。”
  郭槐说:“你这死丫头,明天往后,想让我喊你起床也不能了,还不珍惜今天的机会。”
  妹妹贾午一脸坏笑地说:“人家有太子喊起床,高兴还来不及。”
  郭槐举手就要打她,贾午赶紧躲到贾南风身后,贾南风睡眼迷离,不耐烦地说:“臭丫头,你也有嫁人的一天,我倒想看看谁会娶你。”
  郭槐说:“那不是你操心的事,赶紧起来,我跟你爹已经吃完了,你俩搞快点,别误了好时辰。”
  贾午奇道:“什么好时辰,咱们干嘛去呀?”
  郭槐说:“干嘛去,当然是去庙里祈福,保佑你们老贾家富贵平安。”
  贾南风撇着嘴说:“怎么成了我们老贾家,你不是啊。”
  郭槐瞪她一眼,扭头走开了,边走边说:“老娘姓郭。”
  北邙山麓的双圣寺是以司马炎和杨艳的名义建造的大型佛寺,规模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郭槐经常来此上香,贾充则从来不会同行,因为他一向对佛教甚为鄙夷,但这次却是贾充主动提出跟随,一路上郭槐不住打趣他,贾充虽觉羞愧,但内心异常坚定。
  行至寺门时,早有小和尚前来迎接,就算入了佛门,人情世故毕竟还是相伴左右的,毕竟贾充的名望在当朝甚为显赫。
  贾充略带羞涩,郭槐则是轻车熟路,直接言明要去往哪个方位、哪处佛殿。
  贾南风抱着贾充的胳膊说:“爹,你也太怂了吧。”
  贾充佯怒道:“放肆,没大没小!”
  郭槐说:“你就知足吧,明天过后,你见着南风可就要行礼了。”
  贾南风也说:“那是,我可是太子妃。”
  贾午笑道:“姐,听说那太子是个傻蛋,但愿他没有什么其他怪毛病。”
  贾南风作势就要打她,贾午赶紧躲到母亲身后,郭槐说:“说正经的,那太子再怎么傻,你也不能欺负人家,咱家的富贵可全都寄托在你手上了,你可不能搞砸了。”
  贾南风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都说了几百遍。”
  贾充生气地说:“你们够了,一群妇道人家在此胡说八道,让人听去成什么体统。”
  几个“妇道人家”并不以为然,不约而同地切出声来。
  一家人又走了一段距离,贾午突然惊叫道:“啊呀,快看那个人!”
  贾南风不屑地说:“瞎乍呼什么,真是少见多怪。”话音落地,郭槐也叫出声来:“那是人是鬼!”
  贾南风一脸嫌弃地说:“真不愧是母女。”说着也扭过头去,当看到眼前的情景,脱口而出:“我了个擦。”
  就在远处的小瀑布下面,一个上身赤祼的花白头发男人正在擦洗自己的身子。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洗澡多少是有些不雅,但并不致稀奇到这种地步,原因还在于这人洗澡的方式太过特别,显然他是真的在洗澡,比一般人洗得更加彻底,毕竟一般人就算洗得再仔细,也不过多搓几遍后背大腿,但这人竟把肠子也拉出来清洗一遍,着实让人惊骇。
  男人好像注意到围观的人群有点多,然后匆忙把肠子从肋骨下的一个小孔塞回肚子里,接着在小孔上搓了几遍,小孔竟就此合上了,之后披上衣服扬长而去。
  寺里的僧人对此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还是正常引导香客们前行,贾充跑上去问他:“小师傅,刚才那人是谁啊,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
  僧人笑道:“回施主的话,那是本寺的高僧佛图澄,刚从西域过来的,佛法精湛,据说是西域的活佛呢。”
  贾充好像发现新世界一样,赞叹道:“活佛,是了,也只有活佛才有这种骇人之举,烦劳引荐一下可否?”
  僧人说:“但是他从来不见客的,而且每天只活动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入定,算下来,今天的一个时辰又快到了。”
  贾充说:“那还能等什么,他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找他,趁他还没有入定,得向他多请教些问题。”
  僧人尴尬地笑道:“这个,这个也不是小僧能左右的,施主或者可以到修慧堂碰碰运气,但小僧不能给出保证。”
  贾充顿时兴奋起来,好像已经得到了佛图澄的约见,但郭槐却很理智,淡淡地说:“你别瞎激动,人家都没说见不见你呢。”
  贾充问道:“夫人,你可知那修慧堂怎么走,快带我过去。”
  僧人说:“小僧乐意带路。”
  郭槐说:“不必了,我知道在哪里,我们自己过去。”
  四人赶到修慧堂门口时,大门正在缓缓关闭,贾充喊道:“活佛,请等一等,弟子有事请教。”
  郭槐都惊呆了,看了看两个女儿,嘴里嘀咕:“死老头子,你还真有一套。”
  贾南风没好气地说:“老爹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贾充对于她们的冷嘲热讽全不理会,直接走上台阶。
  这时从门内传出声音:“是贾充贾大人吗?”
  贾充更加叹服,惊喜地说:“我是贾充,活佛可否赐教一二?”
  大门重新打开,佛图澄已换了身衣服,立在门口说:“贾大人,请进堂说话吧。”
  贾充快乐得像个孩子,回头说:“你们在此等候,我一会就来。”
  贾南风冷笑道:“怕不是什么杂耍的贱人,居然把老头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母地女三人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看到贾充走出来,郭槐没好气说:“死老头子,他都说什么了?”
  贾充满脸怅然若失,与之前的神色对比强烈,看了看郭槐,又看向贾南风,怔怔地说:“真的是活佛,可怜我大半辈子白活了,竟如此愚昧无知。”
  郭槐担心他出事,柔声笑道:“现在觉悟也不晚,以后多跟我一起来上香。”
  贾南风问道:“所以那个小贱人到底说什么了?”
  郭槐一把捂住她的嘴,骂道:“死丫头,马上就要进宫了,还如此口不择言!”
  贾午小心翼翼地问道:“爹,你没事吧?”
  贾充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抚摸着贾午的头发说:“没事,当然没事,真是爹的乖女儿。”
  贾南风挣开郭槐的大手,指责道:“哼,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她乖,我就不乖了?”
  贾充连忙改口:“你们都是爹的乖女儿,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郭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贾充,又用怪异的口音问道:“回去?”
  贾充一向敬重夫人,温柔地说:“也该回去准备一下了,明天南风就要入宫了。”
  郭槐说:“也不知道你这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老远跑一趟,屁事没干就要回去。”说完看向贾充的口袋,伸手去捉,果然摸出两个平安符,笑道:“好啊老东西,什么时候搞的?”
  贾南风和贾午争着去拿,贾充挠着后脑勺说:“就是刚才那个大师给的,我原想回去再给你们说的。”
  郭槐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只有两个,我老婆子不配拥有是吗?”
  贾充笑道:“你跟孩子们生什么醋,大师就给我两个。”
  贾午放在嘴边闻了闻,大喜过望:“哇,不但好看,而且还很香呢,那个老头还真有点东西。”。
  贾南风也跟着闻了闻,确实有种别样的香气,但却并不喜欢,丢给郭槐,说道:“我不要,宫里有的是宝贝,才不要老和尚的东西。”
  郭槐说:“这是你爹特意给你们两个求的,给我算怎么回事,赶紧收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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