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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厌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窗外。
发现对面的病栋也一片漆黑,整个医院都停电了。
这是医疗事故吧。
多少重症病患还插着维生装置呢。
他靠在病床上,猜测多少秒后备用电源就会恢复工作。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对面的建筑仍然黑压压一片,像一只吞噬活人的怪兽。
陈厌无奈的起身,准备找找自己的手机。
忽然。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医院。
声音之嘶哑,似乎遇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怪物,陈厌被吓了一跳。
病栋忽然乱了起来。
楼上传来许多人跑动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呼喝声,中间又有其他人发出惊悚的尖叫。
骚乱的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还没结束。
也是在这个时候。
一道声音缥缈,却能穿透耳膜的哭泣声,幽幽响起。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
陈厌心里一阵恶寒,心脏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这是一种纯粹的恐惧。
离奇的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陈厌大着胆子离开病床,打算去走廊上看看。
走到房门口,迎面突然飘来一个黑影,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陈厌汗毛竖起,本能的一个膝撞。
砰。
膝撞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摁下。
“小心,不要在黑暗里乱走。”
灯光恰在此时亮起。
备用电恢复,一切未知的恐惧都被光明驱逐。
陈厌抬头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吓到你了吗?哈哈。”
他衣衫不整,脸上有一道黑色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狼狈。
陈厌见他煞有介事地正了正领带,朝自己招了招手,就自来熟地径直走进病房,仿佛目的地本来就是这里。
想了想,问道。
“你就是那个开劳斯莱斯的?”
“不,被你撞上的是我的司机,”劳斯莱斯青年正对着门口的镜子清理伤口,一边用手帕小心擦拭,一边补充一句:“放心,管家会辞退他的,虽然他当时并没有超速。”
陈厌挑了挑眉:“管家还挺体贴。”
一个须发花白的帅老头突然出现在门口,朝病房里行了个绅士礼。
卧槽,这大爷怎么走路没声没音的……
劳斯莱斯青年认真整理了一番仪容,才正色道:“早上的交通事故,护士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吧,我想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
说着一张普通的工行卡递了过来。
陈厌注意他的手过分苍白。
手背上还有一道与脸上相似的黑色伤口,伤口里流出了......
灰色的粘液?
“这是我作为无责任驾驶方,本次事故的赔偿。”劳斯莱斯青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密码是994722。”
炎华的交通法中,即便路人全责,机动车驾驶方也将自动承担10%的责任,这是对弱势方的保护。
陈厌当然要尊重法律,强行绷着脸接过了银行卡。
“等等,密码不应该是六个0或者六个1吗?”
把卡翻过来,发现密码已经记在背面,994722。
“我觉得用一个伟大的日子更有生活情趣。”劳斯莱斯理所当然地说。
陈厌奇怪道:“什么伟大的日子?”
“我生日。”
行,骚还是你们有钱人骚。
陈厌利索地把银行卡收了起来,等回去查查里面有多少钱。
应该不会太小气。
就在这时,劳斯莱斯脸上也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
“今晚医院发生了一些意外,”似乎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他弯下腰,贴近陈厌耳边,说出了令人不安的话,“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讨论一下,你胸腔十小时前还是一团稀烂,现在却连缝合线针脚都消失的事.....”
陈厌眼睛眯了起来,想起对方明明举止体面,却灰头土脸一副刚打过架的样子。
以及那道奇怪的伤口。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对方只是耸了耸肩。
“我只能告诉你,我今天救了你两次。”
早晨应该就是他把自己送到医院的,还开了特级病房,那另外一次...陈厌突然打了个冷颤。
难道是刚才。
“医院停电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陈厌直觉这个世界正变得越来越陌生,冥冥中危险迫近的感觉有时让人很焦虑。
电视机已经恢复供电,屏幕上正播报着高霜市过去一周发生的三起失踪案。
劳斯莱斯瞥了转播画面一眼,对陈厌摇了摇头。
“看在我挺欣赏你的份上。过几天会有大事发生,你如果对未来一些事情感到不满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随后递过来一张金光灿灿的名片,手上已经戴上了黑皮手套。
李氏风投高级副总裁,李独野。
“别丢了哦,这可是纯金的。”
说完潇洒地挥了挥手,干净利落地走出病房。
帅老头再次出现在门口,朝他一鞠躬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陈厌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回忆对方透露的信息。
然而什么有用的结论都没有。
这些事没头没尾的,他一个高中生很难弄清楚。
等竖着耳朵,确定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才默默地把名片递到嘴边,咬了咬。
果然,金光闪闪的名片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牙印。
陈厌眼睛一亮。
这才是有用的东西!
“就算是超级英雄,不忙着拯救世界的时候,也要赚钱恰饭啊。”
国际金价是多少来着,最近好像暴涨了一倍,这得有个十来克吧......
陈厌把黄金名片跟银行卡叠在一起,贴身放好。
不过今天发生了奇怪的事,还碰见了得怪病的有钱人。再加上这间医院鬼气森森的,他觉得还是先溜为妙。
想找自己的校服,忽然看到床边整整齐齐叠起来的灰色卫衣。
也是,校服早就烂掉了。
把卫衣拿起来,才发现下面还有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以及一条材质古怪的黑色领带,和一个医用外科口罩。
这什么混搭?
而且这卫衣的连帽显得有些过于宽大了。
陈厌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些,发现这帽子如果戴上应该跟电影里法师的帽兜差不多,能把大半张脸遮住。
穿上后大小正好,风格异常邪魅。
医院不会准备这些。
“啧,总感觉那人在收买我的样子......”
陈厌又想起对方那诡异的伤口,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医院那边也是毫不犹豫的放他出院。
他胸口复原的事,真的没问题吗?
不能够啊。
陈厌蹑手蹑脚地下到医院大厅,发现这里有许多裹着白布的担架,大多数白布上没有血,裹住的东西也奇形怪状。
但勉强能看出人形。
这些,该不会都是尸体吧......
过往的医生大都穿着防护服,正围着尸体取样,一些穿灰色制服的人来去匆匆,面色十分沉重。
外面警笛大作,警察正在拉警戒线,整个一灾难后的现场。
“看来这次大停电造成的医疗事故很严重。”
陈厌若无其事地往门口走,发现真的没有人拦他,才舒了口气。
发生这么大的事,应该也没人在乎他这个小高中生了。
很快,他坐81路公交车,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夜色寂静。
咣当。
旧楼二层,陈厌打开防盗栏杆,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里面的铁门。
一间干干净净的破房子出现在眼前。
角落里歪七斜八的摆了几个空酒瓶,一侧的玻璃茶几上有几个剪过的烟蒂。
家里只有一双拖鞋,卧室里也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把灰卫衣往床上一脱,赶紧把窗外的校服收了回来,顺便把手伸出去感受了一下。
“幸好回来的早,已经开始飘雨点了。”
喵。
背后传来猫叫。
陈厌一回头,一只黑猫踩在玻璃茶几上,爪垫拨弄着几个烟蒂,有个烟头几乎被拨到茶几边缘。
“善德!说几次了,别碰那些烟嘴。”
不等他暴躁的过去揪住它的后颈,善德就一个优雅的垫步,跃到了陈厌伸手够不到的地方,顺脚还蹬掉了那个烟头。
“亏我手术的时候还担心你死掉。”
陈厌瞪着那双一黄一篮的鸳鸯眼,决定不跟低级动物计较。
想想也是,从捡到这猫以后,就没见过它拉屎,十天不吃不喝也从不叫饿,好活的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掉。
弯腰把地上的烟蒂捡了起来。
吹了吹灰,拿起茶几上的胶水,按照原来的位置粘了回去。
又用抹布把角落里的空酒瓶擦的锃光发亮。
动作小心而缓慢,看起来就像是在维护艺术品。
实际上,陈厌确实把这当装饰品,目的是为了提醒自己保持心理健康,不要重蹈它们原主人的覆辙。
砰。
把最后一个空酒瓶放在地上。
陈厌嘴里鼓囊了一句“做坏事不得好死啊”,便拿出手机开始捐款。
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他还一件好事都没做呢。
而捐款。
是陈厌自己定下的特别补偿原则:
他每天小好事要做七件,普通好事做三件,是谓日行十善。
指标没完成的,就打开社交筹款软件,按照等价公式花钱“冲业绩”。
另外。
一周要做一次大善事,一个月一次特大善事。
这种机械般行善的生活,他已经孤独地坚持了两年。
当陈厌调出了捐款记录,发现其中一个还没死的癌症患者可以捐款,便输入了三十七块的金额。
不过。
手指悬在付款的指纹锁上,忽然间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蓦然想起了今早那对母女。
人表达感激的方式通常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但不表达感激的方式却有成千上万种。
比如反咬一口。
或者默默的走掉。
喵。
摸了摸不知何时蹭到他腿边的善德,昏黄的灯光下,一猫一人,相依为命。
但陈厌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变摸为抓,一把恏住猫头,破坏了这温馨的场景。
“狗东西,还想跑?我叫你抓我烟头,你再抓啊!”
“喵!喵喵喵呜......”
咚!
就在陈厌与善德培养感情的时候,身旁的铁门突兀地被敲响。
这大半夜的……
愣了半秒,陈厌像猫一样转身,一个箭步抄起门后的铁锤。
手握凶器,他静静地趴在门边,右眼靠近猫眼。
门外先是一阵漆黑一片。
紧接着,一只带着血丝的眼球占据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