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起航

　　小型轮船停在码头边，说是码头却和常见的不太一样，一般的码头都是高出水面一截，以方便上下货，这个码头却是用圆木穿起来的砧板直接铺在了河面上，人踩上去晃晃悠悠，还不如船上安稳。
　　这次行动不知要在深山里待多少天，所以食物要带充足。我和月灵下了船顺着湿漉漉的砧板走进‘泷河风景区东部百货商店’。这个商店在山洞里，打眼一望就知道这是个天然洞穴，只不过人工装修一番，后期又做了防水，即使这样也感觉屋内的空气很潮湿。洞里没有窗口，大白天也得亮着顶灯，应该用的蓄电池供电。月灵挑了一些熟食和水果蔬菜，我提了两大兜食物来到柜台。
　　服务员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低头看着书。我把东西放柜台上后，老头很快结完了账。等待月灵付钱的时候我递了根烟给他，我想向他再确认一下前进路线“老人家！顺着泷河往东走是不是有一条名叫蛇河的支流？”
　　老头儿点上烟深吸一口，一边吐着烟圈，皱着眉头反问“甚蛇蛇嘞？”
　　我提高音量说“不是蛇蛇！是蛇…河！”
　　“蛇蛇么的嘛！那里有虫虫？”
　　什么鬼虫虫蛇蛇的，这老头儿话都说不利索，看来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我提着东西走了出去，月灵倒是和老头儿说了几句。
　　等她出来，我问她和老头儿有什么好聊的，那一口的方言你能听得懂？她呵呵笑了起来“方言确实好玩儿，不过我也打探到一些消息，老人家告诉我，秦岭腹地经常有古怪的虫子出没，很多去那里的人都被巨虫绞杀，劝我们别往深处走。”我严重怀疑老头子危言耸听，拿着传说当真事儿，这是迷信思想，是未受到九年义务教育的体现，姜虎一边开着船歪过头来嘲笑道“一些老同志他们喜欢信奉黄大仙，你就是把真金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觉得黄大仙的粪蛋子香！”。
　　月灵劝我们小心为上，有些谣言未必不可信。
　　汪宁附和道“我看还是听月姐的！月姐的经验比我们仨加起来还多！别到时候吃了亏你们俩就得兜着走了！”
　　汪宁这小子，见了有钱人就这尿性，我们见怪不怪了，也懒得再言语。
　　小轮船的马力很足，一路‘哒哒哒’的往前突进，两岸的景色不断变幻，时而开阔，时而收窄，像两条蜿蜒的曲线，在眼角不断的向前延伸。岸边的密林中传来阵阵鸟叫声，几只飞鸟在眼前飞过，互相追逐嬉戏着一头扎进了两岸的密林里。
　　小轮船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目标点。
　　斜阳挂在山顶上，整个河道蒙上了一层余晖，水面和岸边的绿色植被都被夕阳映的通红。我们船靠岸，下了锚，停在河边。从船坞里搬出做饭用的一应事务，逐一摆列开来，我在烧烤炉子旁烤起了鱼儿。
　　等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下来，姜虎和汪宁两个人畅想着未来，无非是发财后该怎么怎么花钱。我没兴趣参与这种话题，只好对他们说道“晚上咱们得留人值夜，不然出了意外别说吃龙虾了，都得去阎王殿吃香灰！”
　　汪宁问“在河上能有什么意外！昨天不是也没值夜么？”
　　我说“昨晚上是在秦岭外围！而且有野外探险的玩家在咱们附近。所以不用值夜，今天不同了！现在我们深处秦岭最深处，其中蕴藏着什么危险，我们一概不知。而且除了咱们几个一个人都不会遇到，就算遇到危险也没人帮衬。”
　　胖虎说“我看就听林子的吧！我先睡会儿！我都困死了！”说完钻进睡袋里打起鼾来。
　　胖虎就是太懒！什么事等吃饱喝足睡踏实了也不愿意做，等他醒来都日上三竿了，倒是汪宁睡下之前让我半夜叫他。我对月灵说“你也先睡吧！有事我叫你！”月灵钻进了睡袋，又露出头小声说“半夜记得叫我！我怕你朋友靠不住！”
　　看来月灵对姜虎和汪宁二人有成见，我心里不大高兴，可也没表现出来，谁让人家是这次行动的出资方呢，只能点点头应和。
　　第二天醒来众人吃了饭，开着船沿河道转了转了两圈，始终没有发现入口。我之前猜测，河道的北侧山峰上应该有岔道口，蛇河的河水从岔道口经过山峰，进入另一面的平原之中。现在到了地方一看，河道两边都是陡直的峭壁，山脚也都是郁郁葱葱的山竹等植物，遮盖了大部分地形，靠近了才知道两边都是挺直的山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河道淹没了山脚，我们只能在船上观察。
　　转了两圈一无所获大家坐在船坞里围成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茫然不知所措。
　　月灵用腿碰了碰我，我知道该我这个军师来讲两句了。
　　“我认为！如果水面以上实在找不到入口，那入口只能是在水面以下了！”
　　“你说潜水寻找入口？那万一还是找不到呢？”月灵问。
　　“如果找不到入口，或者压根儿就没有入口，那我们只能翻过这条山脉了！”我指着一眼望不到顶的峭壁说道。
　　胖虎表示自己绝不爬山，按他的说法登山绳强度再大也禁不住他这一身肥肉，非要爬那就等着收拾他的碎肉吧！
　　汪宁更激进，直接反对道“好嘛！大家听了你的主意来的，当初说的那么简单好像宝贝就在眼前儿似的，现在倒好了，找不到入口不说还得翻山越岭的，你没瞧见这山吗？这得多高啊！万一掉下来还不得摔成肉饼了？你这狗头军师要是不行，咱们就打道回府算了！”
　　这俩货遇到点困难就要撤梯子，身为出资方的月灵还没说话呢，人家花了几十万连个入口都没找到就要走？真拿别人的钱不当钱怎么滴？我看月灵目光坚定，知道她不可能轻易动摇，只得说出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我在船舱里看到一袋麸皮（麦仁皮，很轻），应该是船主喂家畜用的，只要将它扬在水面上，就能观察水流方向，如果入口在水平面以上这个方法能用。我将办法说出，众人齐声称赞，于是不再迟疑将装有麸皮的蛇皮袋拽到船头，我趴下一把一把的撒向水面，月灵拿着望远镜看着麸皮漂流的方向，胖虎和汪宁也瞪着眼睛紧盯着。我撒了几把问他们有没有发现往山里流。三人摇摇头都没看到。我让胖虎将船往前开一截，我继续扬麸试水。如此这般几次，忽然月灵奇怪的‘咦？’一声，说道“那里有鱼群？”我接过望远镜一看，远方的水面像开了锅一样，像是鱼群抢食的场景。我们将船开到近前果然是鱼群在吃飘在河面上的麸皮，轮船的声音可不小，却没有惊走它们。看来这里的鱼儿是安逸惯了，我们摘下腰间的手弩，随着弩箭‘啾！啾！’的入水声，鱼群四散逃开，我们射的正酣的时候，还是汪宁眼尖“哎？有鱼钻进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