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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勇没有乱走,带着鲜儿和老鹞子跟在一起,“大叔,你今天带了一天的路,先歇着吧,俺给你收拾吃的。”
去外面收拾了些干草,早破屋中间点着,将包裹里的干粮拿出来烤热了递给老鹞子,全程老鹞子都没动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俩,鲜儿看到包裹里那点干粮想说些什么,最终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来。
老鹞子接过文他娘亲手做的煎饼,不紧不慢地吃完,才摸着肚子说道,“我比你年纪大,我就托声大叫你大侄子,大侄子啊,既然吃了你的东西,我就教你一个乖,这闯关东最要紧的就是粮食,就没有把自己干粮分给别人的道理。”
他看了一眼鲜儿,“从山东到关外千里迢迢,一路上土匪河匪兵匪不断,带再多干粮也不够,不知道啥时候就没了;有时候媳妇能丢,干粮都不能丢!”
“大叔你咋说话来着,传文哥好意给你吃的,你还埋怨起人来!”鲜儿听到这些不高兴了。
李志勇笑了笑,抬手制止了鲜儿,对老鹞子拱手道,“您说的这些的确在理,可今天您给俺带路了,您就是俺的恩人,俺们朱家虽然是庄户人家,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老鹞子砸吧砸吧嘴,啥也没说,到墙角找了个不透风的地方窝着睡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尽管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死死抱着他的包裹。
李志勇抱过剩下的干草铺在地上,“鲜儿,你也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赶路呢!”
然后他也找了个地方躺下,这个地方刚好可以把鲜儿护着,不管是从门口走进来的,还是从窗户爬进来的,甚至是缩在墙角的老鹞子,要是有人试图对鲜儿不轨,就不可能不经过李志勇这儿。
黑暗中,老鹞子悄悄睁开眼睛,看着李志勇的位置,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然后重新闭上眼睛,发出了更大的呼噜声,这回他是真睡着了。
走了五六天功夫,李志勇包裹里的干粮是越来越少了,这些原本就是他一个人的,现在还要给鲜儿吃,偶尔还会给老鹞子点,眼看着就去了一大半。
鲜儿每次看他从包裹里拿干粮都面露焦急,李志勇却是淡定得很,饿死?不存在的事儿,老鹞子看他这么淡定倒是越发得惊讶了。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都不一样了,有的没坚持住被拉下了,别看老鹞子一把年纪了,走路却不慢;也有的有自己的打算,遇到岔路就和他们分开了。
这天傍晚,一行人走到了大河边,大家伙打算在河边休息一晚明天再走,老鹞子却是要马上过河,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没等他们争执出结果,就见河边芦苇丛一阵儿晃动,钻出来几十号河匪。
老鹞子原本在前头,一瞅见芦苇丛晃动,就赶紧躲到了后面,李志勇意念一扫知道前面是有河匪,立马拉着鲜儿跟了上去,这种情况其实还是跟着老江湖最安全,当然是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
约莫几十号人将他们去路堵住,人群中钻出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上前拱拱手,“兄弟几个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在这儿开差,大家伙儿都别动。”他指了指旁边手下手里的枪,“咱可是有杆子,谁要是再动,别怪飞子不长眼。”
这话听得鲜儿一头雾水,李志勇却是听明白了,这是当下土匪惯用的黑话,开差就是打劫,杆子就是枪,飞子么当然就是子弹了。
“传文哥,他说啥?咱们现在咋办?”鲜儿紧张地抓着李志勇的袖子,虽然听不懂,可看这架势怎么也不会是好事儿。
“他们拦路打劫呢,咱不慌,他们才几十个人,咱们这么多,他们顾不过来,一会儿你跟着我跑就行了。”李志勇拉住了鲜儿的手腕轻声安抚道。
老鹞子又瞅了他一眼,低声道,“先别动,一会儿我动了,你们再动!”他和这些人可不是一伙儿的,搞不清楚这些人的来路,贸然上前搭话有风险,还不如跑了去,他原本想自己跑,可是念着李志勇先前给他的干粮,还有刚那几句话,老鹞子决定还是带上他一起。
见大家伙儿果然不敢动弹,河匪头子一挥手,手下人就立马上前去抢老百姓的包袱,那里面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底儿还有救命的粮食,谁愿意给?而且这伙人不单单抢粮食,瞅见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肯放过,这下人群顿时乱了起来。
李志勇看到这个情形不由有些微微皱眉,在河匪们身上查看了一番,见这群家伙们身上没才能油水,遇到一个试图强推民女的,直接控制着一个杆子蹦了对方。
突如其来的枪声,不仅彻底蹦了那个倒霉蛋,还导致了大骚乱。
“快走!”趁着混乱的河匪,还有河匪注意力被这突然的枪声被吸引,老鹞子一猫腰就钻进了芦苇丛中,李志勇也赶紧跟了上去,要是他一个人说不定就把这伙人干翻了,可现在还带着鲜儿呢,他也只好暂避一时,同时暗道着刚才实在是太过草率了,就算自己救得过来,可这么多人自己又能救几个人?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河边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丛,芦苇丛给河匪们提供了掩护,同样也给了这伙百姓一条生路,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赶紧到处往芦苇从里钻,人群突然就散了。
李志勇几步就追上了老鹞子,拉着鲜儿和他并排前行,芦苇叶在脸上手上划过,李志勇将鲜儿向自己身后拉了拉,免得她被芦苇叶割伤。
“哎呀,不好!”老鹞子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赶紧就要回头,可惜已经迟了,只见前面的芦苇丛一阵儿晃动,钻出三名河匪来,中间那人手里拿着撸子,左右两边各有一名拿着长枪的手下,刚好拦住他们的去路,眼见着离他们就只有五六米远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志勇左手一推将鲜儿推倒在地,然后如同豹子一般猛地扑过去,对方还来不及反应,李志勇就到了他们跟前,先一脚踢在小头目的手腕上,只听一声惨叫,撸子顿时飞上了天,左右两名手下刚把长枪转过来,双手就搭在了他们的枪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