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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赵开说出心目中武力值最高的三名当世武将,非韩擒虎、鱼倶罗和贺若弼莫数。
而鱼倶罗此人,最为传奇,目有重瞳不说,还是唯一一个没有出身来历的大将,在众多世家子弟中独树一帜,必有过人之处。
赵开笑呵呵地抱个拳,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倶罗兄弟!只是这位横卧街道的朋友,究竟死没死,还要看过才行。若真是受了伤,赵某愿出万贯钱财奉养。”
嘴一努,莫七嘿嘿干笑着,伸手便要去提那醉汉。
鱼倶罗身旁略小一点的少年,箭一般地冲出,伸手格挡,爆喝道:“你还想毁尸灭迹不成?”
莫七手腕一翻,顺势往前一推。那少年冷笑一声,挥手拼命一撞,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壮实的身子被撞开了三四步,手臂接触处隐隐发麻,不禁涨红了脸,不敢再随意出手。
莫七憨笑道:“老汉打铁出身,出手没个轻重,不知小郎君有没有受伤?”
他再次出手去抓醉汉,那横卧少年再不敢托大,一骨碌翻了个身,半坐在地上,尖声嚷嚷道:“杀人了,杀人了!”
赵开摇头叹道:“我当鱼氏兄弟是英雄好汉哩,没想到却玩这样下作的手段。倶罗兄,明人不说暗话,划下道来吧!”
鱼倶罗随意地抱拳一礼,眼睛微眯,道:“林飞,住嘴!兀那读书郎,可是赵开?你认得我们兄弟么?”
似乎是天生的,他随意开口说话,都是声音洪亮,直穿入耳。林飞正是那油滑的醉汉,乖乖地收了声。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赵开的名字今日最为火爆,许多人看着他,指指点点。
赵开笑道:“正是赵某。贤昆仲在长安街上行侠仗义,我有所耳闻,早就想结交一番,不想却是这等情形,好不失望。”
随口编瞎话,已是赵开的家常便饭。他笃定这样的半大少年,满大街溜达的游侠儿,必然极为注重义气,便拿话套他。
鱼倶罗和身旁的几个少年,果然脸上浮起得意之色。
鱼倶罗哼了一声,道:“鱼某喜欢敞亮,赵家郎君得罪了人,我兄弟来收些债,念在你眼睛不瞎,就废你一条腿好了。”
他身后的少年们一阵鼓噪。这帮少年大的十七八岁,小的十三四岁,看着都是汉人,刚才出手的少年,应当便是他的亲弟,名叫鱼赞。
赵开仔细打量鱼倶罗,见他方面大耳,容貌古拙,确实有些大将的雏形,心内欢喜,想起他是史书上记载的几位目有重瞳的奇人之一,不禁往他眼睛看去,果然见他眼珠之内,比常人多了一个细小的白点。
赵开点点头,心想:这重瞳之说,现代医学研究属于白内障早期,果然视力不太好,难怪看人需眯着眼睛。
想那项羽也是重瞳,以他箭法之精妙,当年射刘邦那关键一箭射偏了,应该与他视力不佳有关。
赵开脑子里天马行空,鱼倶罗却等得有些不耐烦,爆喝道:“赵家郎君,可是被小爷吓得不敢说话了么?”
赵开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往前两步,离鱼倶罗三步远处停下,发现自己比鱼倶罗矮了半个头,那就一米九了。低声道:“倶罗兄缺钱花么?怎会接下这等杀人勾当,当街对一个驸马都尉动手,怕是要打下死牢的,你做好出逃路线了么?”
鱼倶罗皱皱眉,眼神中闪过慌乱,粗声道:“赵家郎君胡言乱语个甚?鱼某家中有老母奉养,岂会当街杀人?”
赵开愣了愣,杀手不是他们?或者是宇文乾嘉并没有真想要他的命,只是想废掉他出气?
想想丞相府如今的情势,老太君病重,又在伐陈之际,宇文护应该是无瑕顾忌他。而宇文乾嘉再纨绔,上次已经出过一次手,露了行迹,现在赵开名声渐大,他恐怕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杀人,出口恶气倒是有的。
而墨徒真正的杀手在黑市上放了话,那些高来高去的刺客不接这单,才被鱼氏兄弟这样的游侠儿揽了活。
如此一想,赵开豁然开朗,心下更为笃定,笑道:“鱼兄既是孝子,又有一身武力,为何不上阵杀敌,赚取军功报效朝廷?若是做了大将军,母凭子贵,令高堂颐养天年哩?”
鱼倶罗对赵开这种自来熟的亲切有些不适应,挑挑粗眉,黯然道:“忒是啰嗦,你莫不是在等帮手?汉人要从军,只有投靠世家为仆,才有机会,赵郎君出身显赫,岂会不知?我等宁可饿死,也绝不愿屈膝为奴。”
大周的府兵制,是由鲜卑族的部落制演变而来,前期确实是鲜卑族入伍,全家入军籍,赋税全免,视为一种荣耀;而汉人务农,战时抽税四到五成,勉强求活而已,不得不投身各大世家为奴为仆。
世家如同吸血虫,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左右皇权的决策,所以隋唐以后,帝王无不想尽办法削弱豪门势力。
赵开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他这么说,不过是试探鱼氏兄弟的立场而已,朗声长笑道:“那好,赵某陪你打一架,免得被你小瞧了。”
那帮少年发出一声哄笑,见赵开一副读书人的瘦弱模样,只当他强撑场面。
鱼倶罗却是升起一丝敬佩之意,道:“不愧是将门之后,有骨气。鱼某也不愿欺负你,便让你一只手。”
莫七凑到赵开身后,沉声道:“这少年气定神闲,怕是不好对付,让老汉出手吧?”
赵开摇摇头,抽出随身的障刀,屈指一弹,高声笑道:“不妨事,能与少年英雄生死搏斗,一大快事也!诸位乡邻,我与鱼倶罗只是互为切戳,若是受了伤,也是赵某学艺不精,怪不得他!请各位见证!”
围观百姓发出一声喝彩。
鱼倶罗愕然一阵,默默抱个拳,才缓缓抽出剑来,再不搭话,挺身就刺,显然是速战速决的架势。
赵开举刀隔挡,只觉得手臂酸麻,障刀差点脱手飞去。爆喝一声,腰身一挫,左拳向上直击鱼倶罗的下颚。
鱼倶罗叫了声好,也不闪避,长剑横斩,往赵开大腿划去,似乎真的只为废他一条腿。
赵开唬了一跳,这种硬拼他可大大吃亏,左拳急收,往后退了一尺,急急避开剑身。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又扑身而上,缠斗在一起。
赵开虽只做了两次晨练,但十年练武的底子和眼光还在,他看鱼倶罗的剑刺虽力大势沉,但明显缺乏名家指点,章法欠缺,便采用游斗防守的方式,尽量避免与他直接碰撞。
就这么来来回回,已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
鱼倶罗空有千钧之力,却无法近身,眼见赵开的障刀舞成一团,他有些焦躁,再晚些引来皇城司宿卫,就不好脱身了。狂喝一声,如雷炸响,一剑竖斩下来,直劈赵开肩部。
赵开已经气喘吁吁,每次刀剑相交,他都被震得差点吐血,算算时间,已经不算丢人了。脚下一个踉跄,赵开的障刀再次举起格挡,“哐当”一声,脱手飞了出去。
鱼倶罗大喜,弹开的剑身下沉回划,又往赵开大腿斩去!
赵开暗骂一句死脑筋,矮身一蹲,做出要飞扑躲避的姿势,腰部却堪堪迎上了鱼倶罗的剑刃,献血四溅,染红了胸腹前的衣裳。
赵开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腹部,蹲在地上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