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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起身后,强练与莫氏兄弟对视一笑。赵开越是小心,他们似乎更为喜爱,笑眯眯地看着他,如同狼群伺羊。
赵开没来由地一阵恶寒。他不是对墨家势力不动心,而是自己没有能够抗衡的力量,怕喧宾夺主,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史书上经常看到,有勇士得遇明主时,纳头便拜的桥段。真到了自己身上,赵开总觉的心底不踏实,何况是呼喇喇地上万人?
强练笑道:“谦之谨慎些是好的,日久见人心。但这个消息,老夫却要马上以秘密渠道通告墨徒,最近几日,已有几个游侠儿接到刺杀你的任务了。你的人头,价值千金哩!”
“这么值钱?”赵开懒洋洋地道:“游侠儿不是专门行侠仗义的么,墨徒怎么还赚这种腌臜钱?”
强练哭笑不得,叹道:“临危不惧,谦之倒是大将之风。这其一嘛,不是所有的游侠儿都是墨徒,他们只有一柄三尺剑,不接杀人的活计,靠什么喝酒吃肉?其二嘛,墨徒也行刺杀之道,不过不收分文,只看是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好吧,墨家果然是个讲原则的黑组织。赵开听到这个回复,心底反而痛快了许多,沉吟道:“那我明白了。这个时候有闲心雇人刺杀我的,应该是宇文乾嘉那个草包了。明面的做不了,就来个暗招,这小子够狠辣的,值得学习。”
强练拊掌长笑:“谦之真是言行无忌,就不怕老夫等人轻看你一筹么?”
赵开神色古怪地白了他一眼,道:“我耳朵尖,昨日可是听先生说我不够心狠手辣哩……”
强练老脸一僵,继而喜道:“谦之的意思,是接受这个少钜子的千钧重担了么?”
“你说是就是吧。”赵开脸皮厚,也难得红了红,“谁叫我怕死呢,做了少钜子,是不是身边就有百来个武艺高强的墨徒贴身保护啊?”
“哈哈,就是老人给你这么些人,你敢带着去街上招摇么?”强练抚须揶揄道:“最多有四人,暗中护卫,那也只是保你不死,不会帮你御敌。一切还要靠自己。”
赵开蹙眉道:“少钜子这么没滋味?这种刺杀,我只能被动防御,就算知道是宇文乾嘉所为,我又不能杀到丞相府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雏鹰总要学会自己翱翔,幼虎也得学会自己捕猎。”强练肃容道:“墨徒绝非私器,只可为大义出手,不会参与到你的私人恩怨里去。”
赵开嘿嘿一笑,揖礼道:“这话在理,赵开受教了!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直到此时,他心里才基本肯定,墨家虽备受打击,但所信奉的理念,还没有变质多少,起码眼前的这几位老伙计,是值得信任的。
强练哈哈大笑,坦然受了赵开的拜师礼。
莫氏兄弟再次拜倒,口呼少主。赵开连忙扶起,习惯性地往怀里摸红包,得有回礼表示嘛,却摸到了他匆匆塞到怀里一条亵裤,正是画了地图的那条。
莫氏兄弟不疑有他,见赵开一脸尴尬地僵在那里,关心地问道:“少主这是喜翻了心么?”
强练鼻子尖,深深嗅了两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味道?”
赵开飞箭一般地窜出书房门外,叫道:“先生自便,我去洗漱了!”
几个老男人哪还不明白,面面相觑一阵,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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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开破天荒地自己清洗亵裤时,被谢嫣然撞见,好一通埋怨。
多大点事儿,怎么个个都能碰到,这集体生活还能不能有个隐私了!赵开愤然把洗了一半的亵裤丢给她,哼哧哼哧地往书斋大门就走。
谢嫣然一头雾水地接过,摸到了黏糊之处,愣了愣,嘤咛一声,脸上飞起两坨红晕,美如朝霞。
书斋门口。赵开低头猛走,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瞧,却是丰神玉朗的崔仲方。
“谦之,你这匆匆忙忙地,何处去?”
赵开见他身后还听着一辆马车,愣了愣:“仲方兄,却是好早,公主也来了?”
崔仲方笑道:“既有两日之约,为兄如何能不来瞧瞧你的刊印法?琬儿要教你进宫礼仪,自然也是要来的。怎么,不欢迎么?”
“仲方兄说笑了,欢迎之至!”赵开定了定神,趋前两步,朝着马车躬身道:“公主玉驾既来,赵开欢喜之至。若是差下人提前通报一下,我也好早早迎候,失礼了。请公主下车歇息。”
崔琬掀开车幔,探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艳丽脸庞,轻声道:“莫要忘了,你是我的驸马,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想来就来,何用通报?”
赵开眯起眼睛,嘿嘿笑道:“公主有些心急了罢,还没见着刊印法,就想据为己有么?既然如此,还请公主打道回府的好。”
“你,放肆!”崔琬脸色一白,眼眶竟是红了,“谁要你那劳什子的破东西了!”
崔仲方瞪了妹子一眼,拉着赵开笑道:“谦之莫恼,琬儿的意思是她来你这,等于回家,可没把你当做外人。她一向骄纵惯了,你多担待些。”
赵开拱一拱手,道:“公主高高在上,怕是与我说不到一块去。难不成周礼没有温良恭谦让,礼贤下士的么?”
崔琬张口想问赵开算什么贤士?可想了想自己闺房中挂着的《鹊桥仙》,顿时泄了气,嘟嘴道:“好了,是我不对,请驸马莫要生气了,可以了吧?”
赵开挑了挑眉,崔琬这语气,明显是妻子对夫君的口吻,这妮子转性了,还是真的赖上他了?无奈地道:“只要公主平等视我,赵开岂敢冒犯?街上嘈杂,请进后院详谈。”
车夫已在车辕下放好锦墩,崔琬一脚踏着,伸出一只手来,嗔道:“驸马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赵开头皮发麻,苦着脸走前两步,伸出胳膊让她搭着,缓缓走下马车。这是赵开首次与崔琬并肩,发现她身量极高,只比他矮了半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七了。腰肢纤细,走起路来有如随风摆柳。
街上行人不多,但总有见着的,马车后面跟着四个千牛卫,他们不敢近前,隔空遥遥施礼,纷纷赞叹这一对神仙眷侣。
幸好没走两步,便进了书斋。剑伯听到动静,已经在里头候着,没有行礼,只是把门虚掩上了。
赵开往前两步,摆脱了崔琬身上的熏香范围,道:“剑伯,去书房把雕版拿来。”转头对崔氏兄妹说道:“我这里太过简陋,随我到后院喝杯茶吧。”
崔仲方环顾四周,叹道:“此处翰墨留香,难怪谦之满腹诗文!正如你所说,惟吾德馨,何陋之有?”
崔琬没有说话,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院门处,谢嫣然娇俏的身影呆立在那里偷看,被她瞧着了。她早知道赵开身边有个俏丫头,不知怎么的,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不爽利。
赵开咳嗽一声:“嫣然,愣着作甚,还不去烧水泡茶?”
谢嫣然啊了一声,匆匆敛个礼,转身奔入后院。
崔琬轻哼道:“你这里的下人都这般没规矩,见着本宫都不跪拜的么?”
赵开见不得底下人捣头如蒜,更不想惯着崔琬,朝崔仲方作揖道:“仲方兄携妹来访,不甚荣幸,请!”
这是明摆着告诉她,要是端着公主的架子,可没人理你。
崔仲方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个,哪来的这般怄气?谦之引路罢,为兄想看刊印法已是迫不及待了。”
崔琬狠狠跺了跺脚,还是乖乖地跟在了两人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