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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旭一骨碌跳将起来,急急地道:“你真有法子?”刚兴奋两下,便泄气了,“没可能的,我阿母性情刚毅,又有娘舅撑腰,连我阿父都有些怕她。阿母与豆卢家的主母是手帕之交,你怎能劝动得了?”
赵开捉黠地眨眨眼,肃容道:“谁说要正面相劝了?东升,你先告诉我,违抗母命,仅仅是因为豆卢家的楚国公封号么?如真是如此,大可不必,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也不想帮你。”
全旭面色一僵,嘿嘿干笑道:“也不全是。我与长孙家的女公子手也牵了,抱也抱了,怎能负她哩!”
这回轮到赵开瞪大眼睛,叫道:“可以啊,你小子一边与人家兄弟喝酒快活,一边与他妹子搂搂抱抱?这锄头舞得好!”
全旭难得脸皮一红,瞪他一眼:“你说的什么怪话?我又没说当着长孙兄弟的面,他们家围墙又不高,晚上随便就翻过去了……”
“高人!”鲜卑女子都这么胆大包天么?赵开呆愣当地,只觉得大开眼界。
“嘿嘿,高来高去,可不正是高人么?”全旭洋洋得意,却一脸期盼,“现在可以告诉我办法了吧?”
赵开哈哈笑道:“既然是情投意合,我便给你当回狗头军师。这个办法,叫做双管齐下!”
“不去劝我阿母,你竟然还有两个办法?”全旭大感有趣,“快说,快说!”
赵开沉吟了一番,先问了一句:“你觉得,能够让你阿母和豆卢家都无法拒绝的势力,长安城中都有谁?”
全旭皱眉道:“我娘舅也好,豆卢家也罢,都已经国公爵位,能同时压制他们的,也只有皇室亲王了。难不成为了拒亲,还要入宫去求太后?这万万使不得,得罪太多人了。”
赵开一脸坏笑道:“那就好办了,兵法讲究奇正相合,我出的计策,是损招,也是妙招。这正道嘛,就是修书一封给你阿舅,说明你与长孙家的女公子已经私定终生,请他务必帮你劝劝母亲,免得棒打鸳鸯。奇招嘛……”
全旭张大了嘴,愣怔怔地道:“这还用上兵法了?我娘舅不见得会容我胡闹吧?”
赵开拍拍他肩膀,道:“所以要用奇招啊。你在信中加上一句,说皇室中有亲王对豆卢家女子有意,你不想与他相争。另一面嘛,你暗中找上若干个冰人,去几个亲王府上,好好的把豆卢娘子夸一夸。只要有一个亲王动了心思,这冰人就可顺势道豆卢家提亲,玉成此事。”
赵开踢了一下陷入震惊中的全旭,续道:“这里刚好打了个时间差,估计亲王提亲时,你娘舅的书信也该从边关回来了。两相夹攻之下,还怕你阿母不答应么?”
全旭被踢了一脚,总算回过神来,赞道:“谦之,此法甚妙,你不去军中效力,实在可惜了!”旋而皱了皱眉:“只是这么做,有些不太厚道。要是几个亲王都有意,就麻烦了。”
赵开摇头道:“成就他人姻缘,怎会有失道义?你不妨想想,哪个亲王刚好适龄,又无正妻的?如能精准牵线,确实更为妥当些。就算第一家不成,再找下一家也行,反正陛下有七八个阿弟哩。”
一拍大腿,全旭大笑道:“巧了,这些亲王中,齐国公宇文宪只比我们大五岁,却已是大司马,掌管雍州十万军马,是丞相之下,在军中最高的职司了。他多年追随丞相征战,还未正式娶亲。若是能说动他去提亲,那我娘舅的书信或许都用不上了,豆卢家万万不敢拒绝的。”
赵开脸色不变,心底却震颤了一下,这位大能级的亲王,阴差阳错之下,竟给他做了一次媒人?
全旭想通此节,再也坐不住,急慌慌地就要走,嚷道:“我发愁了几个月的事情,竟被你三言两语就破解了,哈哈。谦之,你跟先生说一声,待我忙完此事,再来请益。”
赵开一把拉住他,叮嘱道:“你找的冰人,千万要八面玲珑的。你阿母与豆卢家的主母要结亲,恐怕不会是绝密之事,定要隐晦地让齐国公知晓,你与长孙家姑娘私定终生了,免得他碍于情面,白白错过了大好姻缘。”
全旭脸露尴尬,苦笑道:“虽说有些风险,也得做了,只是有些对不住长孙妹子的闺中名节。”
赵开不以为然,笑道:“这是风雅之事,你放心好了。若真是传出了风言风语,到时我为你做首诗,定叫你们成为长安的情爱佳话!”
全旭对他有着莫名信任,抱了抱拳,愉快地去了。
赵开站在院子里,目送全旭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这位发小兄弟,秉性纯良跳脱,是冲锋陷阵的将才,但不擅谋算,日后的前程如何,还真不好说。若是伐陈兵败,他父亲首当其冲,怕是有一番折难。
是该尽快谋划,打一些好牌,为自己和身边人多争取些保底的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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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九抱着一堆木头进了院子,咧着嘴直乐,给赵开行个李,拉开架势便要动手制板。
强练已经把来龙去脉说地明白,雕版的任务落在了莫九的头上。莫大等人在规划书局改建的图样。
雕版这种工艺,只不过工匠们识字不多,很难自己想到而已,只要说开了,就变得没多少神秘之处。眼见一个足可改变读书人生活方式的技艺,要在自己手里流传出来,足可名垂青史,莫九怎能不开心?
最简易的雕版流程,是用新鲜写就的文章,趁着墨汁未干,反向印到木版上,再有篆刻刀手工雕出反体字,均匀涂上墨汁,便能印出一张粗糙的印刷品来。
赵开还是伸手拦住,强调了一句:“莫九先生,这新字体还须你多熟练一下,免得手生费事。”
莫九傲然道:“刻字,小道耳。王公府邸雕龙画凤,要雕得栩栩如生,才见手艺。公子稍候,这篇铭文没有几个字,半个时辰足矣。”
后院自然是有些斧子和锯子的,平日里剑伯也自己打些粗糙的家具。这些东西,到了莫九手里,却焕发着另类的光辉,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叫人看着就觉得喜欢。
美如舞蹈,听如妙声,到了这样的技艺程度,近道矣。
赵开泡了杯茶,优哉游哉地坐着,就看莫九手里的刻刀不停游走,木条木屑不停掉落,毫无停滞之感。半个时辰不到,两块木版竟然全都雕好了,一块是隶体,一块是宋体,竟然没有刻错一刀。
赵开没头没脑地问道:“感觉如何?”
莫大却回答得仔细:“公子自创的这个字体,勾画横平直竖,最易下刀,雕刻速度最快,还不容易出错;隶体也能刻,不过蚕头燕尾,弧线太多,如是一般匠人,手法不够圆润,就容易割破字的笔画。”
赵开喜道:“先生一语中的。那便抓紧着墨,见证第一页印刷物的诞生。”
墨是现成的,是普通的松墨,没有经过调制,长时间印刷自然不行,只是用来试验一两次,倒是无碍。
莫九颇为激动,稳定的手腕竟开始颤抖,道:“这是公子开创,还是请你亲自动手为好哩。”
赵开也不客气,细细涂匀墨汁,拿过备好的空白竹纸,轻轻地印了上去,细细地慰帖均匀。
怀着忐忑的心思,轻轻揭下纸张,大周第一份印刷物便在赵开手上微微颤抖,墨香扑鼻,线条均匀饱满。
莫九伸长脖子来看,想用手接着,又怕不小心弄破了,急急缩回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嘴上啧啧称奇,叹道:“没想到我莫老汉也能参与这等文坛盛事,真是祖师爷保佑!”
赵开看他热泪盈眶的模样,有心成全,便道:“先生,这才是半成品哩,尚有许多工序,需要先生一一敲定,才好进献给陛下御览。”
莫九还没平复下来,闻言愕然道:“公子,这印版出来的……印刷物,虽然墨汁有些浓厚,晾干后便也无碍,还有什么工序?”
赵开笑道:“这样可不能满足哩,一套书籍的印刷,还需找出最佳的墨汁、设计版面大小和装订尺寸,乃至插图,如此等等,每个环节都应做到最好,是也不是?”
顿了顿,赵开嘿嘿笑道:“这只是给陛下看的,我们自己是要做活字的,是用何种材质做字模?黏土、还是木头?如何着墨,如何清洗?还须多多试验,才能大量刊印哩!”
莫九仔细听完,便已领会,叹道:“对,对,技艺之道,学无止境,公子提醒的对,是老汉我忘乎所以了。”
“嗯,目前来说,这竹纸纹路均匀,也能吸水,纸张方面,我跟师父说过,不用考虑其他了。不过这印刷所用的墨汁嘛,得劳烦先生仔细研究,到底是松墨还是油墨,或者加入其它麝香配料,可以使印刷之时不会沾染,还易于竹纸吸收,都要一一比对才好。”赵开苦口婆心,不想莫大就此停下。
莫九这等匠造,随身都带着鲁班墨斗,被赵开提醒了之后,马上就冷静下来,笑道:“老汉对制墨颇有了解,公子放心,定会叫你满意。”
赵开作揖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这个事工序繁多,为加快速度,刊印坊须设有多个环节,每道工序上有一两个学徒专做一事,这样既快捷,又不怕被泄露了整个工艺。还请先生仔细安排。”
莫九震了一下,偷偷瞧了一眼赵开,心想这人莫不是长着七窍玲珑心吧?口中承诺道:“我兄弟四人的徒子徒孙不少,都是身家清白的清苦人家,泄密方面绝无可能。不过公子此法,开创了工坊的保密手段,又光明正大,老汉服了!”
赵开笑了笑,正要谦虚两句,谢嫣然从厨房哩出来,娇声道:“公子,快些开饭罢,都在锅里热了两回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