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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街心遇 岳丈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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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开被噎了一下,心道:你才抢食,你全家都是小狗狗!
  一边腹诽无限,一边慢慢挪步,到了车前,抬眼盯着那张玉面娇容,脑子里极速转动:是怼回去,还是隐忍着?
  崔琬触到赵开灼人的眼神,脸色红了红。微微低垂了一下眸子,又觉得不能示弱,猛地抬起头来,毫不胆怯地反视过来,鼻翼微张,发出一声轻哼,表示不满。
  赵开哑然失笑,背负着双手,揶揄道:“久闻公主府上,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却不想偌大的长安城在你眼中,竟是臭的,好叫赵某失望哩!”
  崔琬蹙了蹙眉,她没料到赵开顾左右而言它,却来指摘她话语中的漏洞,心底倒觉得他有些骨气,平静地道:“那依你之见,长安难不成是香的?”
  赵开漫声吟道:“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皇家。公主殿下,不就是过得这样的日子么,如何不应觉得美满?”
  崔琬眼中腾起一丝震颤,这是随口作的新诗么?嘴角一撇,嗤道:“倒是有些急才。王侯之家,自然是香车宝马,那是他们功勋赢得的,可这街头巷尾的粗衣百姓,难道不臭么?”
  赵开笑了笑,叹道:“殿下错了,若是这街上的百姓全部没了,王侯之家还能撑上几日,拥有千百仆从、万亩良田还有什么意义?莫要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崔琬默默念了几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知如何反驳,泄气地道:“好,算你赢了!说正事,我本准备明日着人找你,正巧遇着了,跟我走吧!”
  赵开面色变了变,试探道:“两年之约不过才过了一日,殿下准备反悔么?”
  “哼,本公主岂是没脸皮的?是我阿父想见见你,别磨蹭了,上车里来!”
  崔琬听到这个,便觉得心里不痛快,却很自然地邀请赵开同乘一车。
  崔猷要见他?愣怔了一下,赵开挠挠头,故意问道:“丞相不是刚刚出城了么?如何叫我见面?”
  “装什么糊涂哩?我就是刚刚送义父,看到你了,才借故停下来的,你会猜不到?家父听说你昨日跑出了府,不知怎地,竟连声大笑,说要见你,这回明白了罢?”
  崔琬带着怒气,连珠发地说了一通,任谁被夫君单独丢在府里,也会大失颜面吧。即使这个夫君是硬生生地塞给她的,甚至还有些讨厌。
  赵开心中又升起许多疑惑,还是乖乖地爬上了车辕。车把式是个中年壮汉,今日没有戴斗笠,眼眉低垂如同泥塑。赵开上来后,他咧嘴笑了笑,眼内闪过一丝精光。
  虽说此时的长安城,男女作风狂野奔放,赵开终究没有钻到车里去。他倒不是怕这明显武艺非凡的车夫,实在是不想与崔琬过多接触,毕竟他答应入赘,是奔着刺杀去的,其实也算简洁祸害了崔琬一把,心中难免有愧。
  此情此景,他也不想做什么情挑贵女的浪荡举动,只盼过些时日,平平安安地和离了事,就皆大欢喜了。
  马车缓缓启动,往南而去。
  一路上,三人默默无语。
  “殿下送你义父出城,中途而返,不会受到责罚吧?”赵开打破沉默,貌似关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布帘内沉默了一下,似乎对赵开的关心有些措手不及,崔琬有些幽怨地回道:“老太君身子骨不好,义父尽心照应,赶着回同州旧第休养,哪里顾得到我了?”
  赵开听到了想要的消息,笑了笑,又低声地问了一句:“你那位丫头,如何了?”
  崔琬掀开布帘,探出怨怒的俏脸,恨声道:“你还好意思提?小小进了宇文乾嘉的别院,再也没出来过,更是打听不到,你满意了吧?”
  “灭口了?这也太狠了些。”赵开差点咬着舌头,吃惊地道:“她就是贪图点虚荣,不至于草菅人命吧?”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倒是心疼她了?就算乾嘉不杀她,落我手里,照样要打断了腿。”崔琬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说起来,小小会背叛我这个主子,你才是罪魁祸首哩。”
  赵开摸不着头脑,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子:“跟我有关?这从何说起?”
  崔琬脸一红,轻声说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小小是通房丫头,不管我与谁成亲,她都只能做姬作妾。彼时的你,默默无闻,又是罪臣之后,小小恐怕是不甘心跟你吧,才被乾嘉阿哥利用了。你说,怪不怪你?”
  这么大个弯?赵开呆愣了许久,还是不太明白女子的这种玲珑心窍,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那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崔琬脸色一白,幽幽地道:“我?我有得选择么?”
  这是一桩无法说清,极为怪异的联姻,带着许多的阴谋与巧合。
  她因青梅竹马而对宇文乾嘉寄上了一缕情丝,无论是丞相府还是崔府,都是极要面子的勋贵大家,绝无可能依了她,否则岂非成了监守自盗的笑柄?
  崔琬连连推拒了好几次与其他高门子弟的婚配,争取到招赘驸马的要求,原本想着,该是无人答应了吧?偏偏就有这么一个赵开,竟然抛弃祖宗荣光,真就来了,把她最后一丝的坚持也给击败了。
  这就是大婚之夜,她那么愤恨的缘故。
  布帘放下,崔琬缩回了车厢里,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赵开哪里知道这许多曲折?讪讪地笑了笑,转头看起了街上的人来人往。
  那车把式像是聋了一般,稳稳地驱着马车,直奔崔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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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南城倶为公卿富户居所,一派花团景簇。
  固安县公崔府便在其中。
  崔猷任小司徒兼梁州刺史、仪同大将军,官属从一品,有开府之权。这公府前为治衙,后为府邸,办公生活两不误。
  崔琬的马车直接从侧门长驱直入,连过三进院落,才到了后庭。
  或许马车入府时,便有人通传,赵开才从车辕上跳下来,便看到庭院的圆洞里走出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官员,却是崔府的大公子崔仲方。
  崔仲方二十有七,长得极为俊秀,行走极速,看着就有很好的武力。他以明经及第,对儒家礼律极为熟悉,又习射、御,也是懂武的。现正在丞相宇文护麾下做记室参军,品级正四品,文武才干俱佳,与父亲崔猷一样,都被宇文护重用。
  赵开在婚宴上便已认得,这位大舅哥当日对他倒是殷切有加,说了不少琴瑟好合的好话。他急趋向前,作揖道:“怎好劳烦仲方兄移步,小弟空手而来,失礼了!”
  崔仲方笑吟吟地看了赵开许久,才回礼道:“这不是德馨郎么,怎地不多休养几日?你和琬儿回门,便是归了自己的家,何须那么客气?”
  赵开愕然以对,这是什么称呼?苦笑回道:“仲方兄说笑了,小弟受了些外伤,已经无大碍了。今日被公主殿下在半道截着,说是外父大人要见我,直接就过来了,实在惭愧,合该我前来请安才是的。”
  崔仲方呵呵一笑,也不点破,道:“赵郎既无大碍,当真可喜。你那陋室铭已传遍长安,家严也说是极好的,叫你一声德馨郎,有何不可?阿父已在书房等着,琬儿,你也随我一起进去罢。”
  崔琬刚下了车,朝着长兄嘟着嘴,笑道:“大兄怎地回来了?你不是应在大豖宰府忙着么?”
  崔仲方宠溺地看了看妹妹,也笑道:“既无军情,我这个参军哪有事情可做?便请了休沐回来陪陪阿父。琬儿携着夫君回门,合该今日一家团聚哩。”
  崔琬脸色涨红,跺脚道:“大兄又来欺负人,不理你了!”当先便往院内跑去,一晃就没了影。
  赵开听着这乱七八糟的称呼,也觉得有些尴尬,幸好脸皮够厚,只是一味地嘿嘿陪笑。他也知道,当着他这个糊涂妹夫的面,崔仲方的话里不尽不实,这个时候会没有军情?怕是伐陈大军每日都有邸报雪片似地飞来吧?
  但起码,崔家的人,好像并没怪他跑出公主府的行径?这又透着些古怪了,娘家人难道不应该狠狠骂他一顿才对吗?
  崔仲方微微笑着,却没再说话,做个手势,便在前方领路。转过小半个花园,才到了书房门外。
  赵开在后面闷声跟着,心里不停地嘀咕,他实在猜不透这里头的关节,只有见招拆招了。
  崔仲方先高声请安,道:“阿父,赵小郎君到了。”转头对赵开笑道:“进去罢。”
  推门而进。
  崔猷是一位风度闲雅的老大人,年近花甲,正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捋着花白的长须,笑吟吟地看着一旁嫩脸含羞的宝贝女儿。
  赵开躬身长揖,道:“小子赵开,拜见外父大人!”
  崔猷微微一笑,道:“无须多礼,坐罢。琬儿正抓着我这老朽替你说好话呢,你再来晚些,我这几根胡子怕是不保。”
  赵开心底更觉奇怪,他在婚宴上敬酒时,崔猷虽是言笑晏晏,眼里却颇为严肃,跟现在这样的一脸春风相比,相差极大。
  纳闷之中,赵开也不好多说什么,端端正正地坐在下首。
  崔琬跺脚不依,偷偷看了赵开一眼,见他正襟危坐,啐道:“阿父怎能在外人面前如此说我,真是老不修。”
  崔猷抚须长笑,慢吞吞地道:“这里哪有外人?琬儿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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