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命奇迹

　　第四章：生命奇迹
　　时空隧道中，密涅瓦有些忧虑地道：“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时空漏洞。”
　　子离对此感到讶然，问道：“时空也有bug？”
　　密涅瓦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是以记忆形态出现在时空坐标之内，因此不能干涉时空，同时不能长久存在。想要恒久地在时空历史中存活，必须找到一个能和自身紧密结合的时空坐标点。”
　　“每一个生命诞生之初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时空坐标点。对于已经死亡的人来讲，能够以记忆形态遨游时空已经是个奇迹，基本上两个月后就会因为记忆消耗殆尽而消亡于世间。”
　　“除非找到空间漏洞？”
　　“是的，”密涅瓦道，“空间漏洞可以赋予亡灵重生的机会。”
　　“寻找空间漏洞不太容易吧？”
　　“但很必要。”
　　“怕死吗？”
　　密涅瓦大眼睛里闪烁出怀疑的光芒：“子离……你不会是要自寻死路？”
　　“那还不至于，只是忽然想看看时空的尽头而已。毕竟，当我们与一个时空紧密结合以后，就再也不能以记忆的形态遨游时空了吧？”
　　密涅瓦起先吃惊地说不出话，随后欣然地笑了：“密涅瓦可以陪子离疯狂一次。”
　　这次的时空穿梭不像从前，好像过家家。这一次，每一秒钟，子离都能感受到时间的快速流逝。具体来说，此时此刻的子离，正以几百万年每秒的速度进行时空穿越。
　　这样的速度放在空间界，足以和光速媲美。
　　“难以想象，我们正在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进行时空点的折跃……”
　　“毕竟子离你的目的地是时空的尽头，即便是光速，也要走上半个月，来回一趟就是一个多月了。”
　　子离望了一眼近在身侧的密涅瓦，不知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密涅瓦似乎注意到这个细节，顿时浑身一震，脸颊升温，斜视着左下方，神情十分羞赧。她一定是脑补了什么不该脑补的东西。
　　由于子离回溯历史，解决掉了心中的负担，精神一下子爽朗不少，心理也开朗了许多。他看出密涅瓦的小心思，本来以他的伪装技术，完全可以故作冷漠地无视。然而现在，精神过于轻松的他无法控制自己自然而然表露在外的情绪。
　　于是两个害羞的人儿互相对视着，眼皮微动，都不敢直视对方。
　　密涅瓦深深地低着头，伸出手来想要抱住子离的胳膊，却被子离拒绝了。前者水润润的眼睛里透露着迷惑与不解，后者的自卑情结作祟，只好不与她回答。
　　“王……”
　　密涅瓦望着子离瘦削的身影，默默地缩回了伸出去的小手。
　　半个月后，时空隧道发生了一阵巨颤，同时，隧道那水流一般的墙壁也开始泛起洪涛般的巨浪，随后水波时而汹涌，时而静默，直到子离终于能够从地上爬起来站稳。
　　过山车一样的体验令子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即使是记忆形态，他也感觉到头晕。密涅瓦仔细检查了时光机以后，琢磨着子离的情绪，道：“时光机好像故障了，正在冷却。”
　　“故障？”
　　子离要求密涅瓦立刻带他出去。那是一片灰红色的天空，天空中残云几朵，黑色蘑菇般的硝烟在空气中流浪，方才走出时空隧道，子离就忍不住捂住口鼻。——像吃了芥末似得堵得难受！
　　轰隆隆！
　　天边传来翻滚着的巨响，形式好像巨浪，令人担忧耳膜破裂。
　　子离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把矩形大剑从天而降，白色的边缘是蒸腾着的水蒸气，如同彗星的光尾将这惊天动地的一剑装饰得美轮美奂。
　　寂静之中，十万千米外的大剑离地百米。巨大的风暴席卷了子离。
　　“子离！”
　　密涅瓦的身上泛出了金红色的光芒，光芒沿着二人的手臂传递。子离牵着密涅瓦的小手，在光芒的笼罩下，风暴对他的影响好像消失了。
　　看着风暴中间那些被撕裂掉的空间，子离的心神整个一起惧颤！他亲眼发见，那巨剑掉落下来的一瞬间，一座连绵万里的山脉瞬间被摧毁了。
　　这是多么恐怖的灾变啊!子离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人们还可以存活。因为就在这一剑掉落下来的时候，如同万箭齐发的描述，无数的巨剑从天而降，摧毁着这颗星球的一切。
　　“到底是谁挥出了这样的一剑又一剑？”
　　“这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密涅瓦解释道，“这是天灾。每一颗星球都有它的生命极限，就和人类一样到了岁数就要死亡。”
　　“生命力即是灵气，枯竭掉的灵气会在世界规则的作用下化作毁灭物质上升，星球开始衰老。待一切生命体的灵气全部枯竭，星球就标志着死亡，毁灭物质就会化作灾变云下沉，摧毁一切非生命特征。就此，星球灭亡，消失在无尽的宇宙星河。”
　　“可是人类，就没有为此做出一点努力吗？在时空的尽头，人类，不可能自救吗？”
　　密涅瓦短暂沉默后，实事求是道：“人类也不过是无尽星河中渺小的一部分而已……”密涅瓦还有一句话没说，即使是诸神，也未能完全应对来自宇宙的自然危机。
　　更何况人类？
　　子离感觉脚下的大地已经彻底粉碎，它并没有像影视中描述的末日来临时，火山爆发、熔浆喷射的景象，唯有失去生命力的星球，在暗淡无光的环境下，化为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物资，消失在宇宙星河中。
　　密涅瓦拉着子离的手，道：“我们要走了，这颗星球很快就要消失，再不回去我们就将永远留在宇宙。”
　　子离点了点头，在金红色光芒的保护下，消失了一半的离星所降下的宇宙射线，并没有破坏掉他们的身体形态。反而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美丽的极光。
　　“有限的生命，无限的可能。波澜壮阔的人类文明都有物化的一天，即使是我，也会有迎来灭亡的那么一天吧，只不过，幸运的我，比其它人都要活得久点……”
　　“既然如此，生命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赋予了它奇迹的意义，作为具体生命体的个人，又有什么理由轻贱生命？”
　　在这一刻，光阴溯回。
　　子离仿佛回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七点半。
　　他的心境，彻底从郁结中走出，珍爱生命、努力生存，才是一个合格的人该做出的选择。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希望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创造许许多多的价值。
　　米航、江梦轩……他们确实背叛了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背叛就是生活的全部。以前的子离之所以会这样一厢情愿地把错误当做事实，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沉溺在感情中无法挣脱而已。
　　“一分钟，能找到生存的希望吗？”
　　比一般男士略长的发丝划过眼角，他面对密涅瓦再没有惭愧。
　　真正的善良，不是规避他人的愿望，而是在未知的境遇下，还能站在离自己最近的人身边，给予她哪怕是一点点的安慰。
　　“你肯定不知道吧，当你说出愿意与我一起赴死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惊讶。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让你死。”子离内心细语。子离已经不再自卑，他接受了在奇妙境遇下珍视密涅瓦的自己。“如果我们还能活下来，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没有人看到子离幸福的眼泪，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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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平房下，地面潮湿，水泥粉四面席卷，仿佛送人归去的亡语，祈祷低唱。
　　子离慢慢地睁开眼睛，他被悲哀的哭诉吵醒。
　　是谁？为什么在为我哭泣？
　　子离感觉头很痛，是那种几十上百根针扎在头皮上的那种，同时，四肢虚软无力，打开眼皮都费劲。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一睹周围真实的环境。
　　黑暗中的他，只会遐想。
　　更何况，哭诉者是在对他流泪，他不想叫人失望。
　　等他看到了光线，世界还来不及明亮。他看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的脸。
　　“姐姐，姐姐，快点睁开眼睛，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她趴在子离的身上，十指紧紧扣住子离微薄的衣物，眼泪浸透了子离的衣襟。
　　“她可能还没发现我已经醒了……不过，她为什么唤我姐姐？还有，这是哪里？”
　　他是时空的穿梭者，口中的哪里指的自然是时空的坐标。
　　“对了！密涅瓦呢？”
　　一大堆的疑问上升到了子离的头脑表层，得不到解答的他头脑晕乎乎的。
　　当光明重现已经死去了的少女身上，“少女”的眼眸是那样明亮。
　　不是夏日炎阳那样的锋芒耀眼，而是一片漆黑中的，永不熄灭的火光那样，充满希望。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肯定，我成功了，密涅瓦成功了，我们都没有死……”
　　眼光上方，是平房的一个大缺口。透过还在断断续续掉着小石头的洞口向外望，一群战力惊人的人类正在和古怪的生物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