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

　　
　　【正文】：
　　圣人之心，言语之美，通融贯物，辩万物之雄雌，达奥妙¹之理法。²捭阖³，御术天下。巡穷寰宇⁴，竭尽辞句。乘驾万物之凌高，故能一正天下，普锁群譬⁵。
　　乃群雄勃辩，往来有质，通达辩者，基在字眉，施在语尾。善辩者先有四则：字也、辞也、句也、语也，术之可造。以字合辞，以辞合句，以句合语，以语合道，故曰：若达力者先置其基，若答辩者先置其辞。言不在多，贵其精；语不在长，贵其周。含合其辞，动则出而胜人，闭则周而不闻；辞中有像，话中有比，造辞拟句，似天地之微开，万物之零形。
　　夫博辩之人，话情意中，制人而不制于人。善说者，以高制下，以长制短，以形制形，故能圆其圈不知其所出，示其像不知其所克。听闻有素⁶，答完无瑕，说者必索其情。必先阴阳捭阖，微返其道。数语阴者，褒于阳；数语阳者，贬于阴；以阳至阳，则阳高；以阴至阴，则阴形；语数之出必锁其情，言语之数不可不察。惟圣人可以详哉。
　　动作言默，各有其常；言语粗细，各有其态。先审查意志，而后观其人物。乃以智者言智，愚者言愚，仁义之人不说贪愎之话，刚正之人不说妖孽之语。从辞海量揆廓其人，审查其作以合其实，往来反复以定其心。
　　掌天地之物语，携万物之所通，辩宙宇之群象。圣人以此为业，以此为术，以此为德。事有其基，物有其性，水火不容者性也，微而不显者基也。圣人达于彼而知于己，故能为天下立名而正形。
　　【注释】：
　　¹奥妙/àomiào/：深奥微妙。秘密；秘诀。
　　²/zònghéng/：为古代诸子百家家的外交用语。
　　秘密；秘诀。
　　³捭阖/bǎihé/：或开或合。战国游说家所使用的分化或拉拢的方法。
　　⁴寰宇/huányǔ/：犹天下，指国家全境。
　　⁵譬/pì/：比喻；比方。本文指万物的各种形象。
　　⁶素/sù/1.本色，白色素服。本文指事物的本质
　　【译文】：
　　圣人的心态，言语的美好，在于能够融通事物的本质，来分辨万物的每种情况，通达物理的奥妙之处和掌握其中的道理。能够往来自如，是驾驭天下的方法。探索穷究宇宙的本始，解尽言语的深意，秉持万物而能随心所欲，可以用来匡正天下，普遍的掌握万物的各种形象。
　　凡是与人说辩，话语往来必有其本质，善于说话的人，最先校定其字，而后顺详在言语之中。善辩的人必先通其四种法则：字、辞、句、语，精通之后方可施展，通其字而能组其辞，通其辞而能组其句，通其句而能组其语，通其语而能合其道理。想要力量强大必须巩固其基础，想要答辩有方必须海量辞会。说辞不在多，在于通晓其意，话语不在长，在于周密无失。准备应对的话语，说出必然有所其利，沉默必然无所其害。言辞中有事物的形象，话语中有事物比象，措辞造句，就像天地刚刚开辟，万物若有形象。
　　善于博辩的人，话语中的各种情意，能够做到制于别人而不被别人所制于。善于言语的，能够做到以高制胜于下，以长制胜于短，以形势制胜于形势。能够做到周密无缺而没有破绽，表现其中的现象也没有办法被克服。能够听懂别人说话的意思，回答必然完善无瑕疵。听取别人话审察其中实情，必先使用阴阳捭阖的道理，然后反察其中细小的情节。所说的话内含阴形，必止在阳形；所说的话内含阳形，必失在阴形；以阳形至阳形，则阳形更重；以阴形至阴形，则阴形更盛。所说的话语必要审察出其中的情况，言语之间的内容不可不详察，这种事情只有圣人能够做到。
　　行为言默，各有不同的法则，言语中的粗细，各有不同的变化。先审察每个人的意志，然后辩别不同的人物。所以说，智者所讨论的都是精髓的，愚者所商量的都是愚蠢的，仁义的人不会说出贪婪自私的话语，刚正品直的人不会说出馋言媚语的言论。通过所有的话语来查探揣摩每个人的品质，审察所说于所做的实情是否符合，不停的反复验证来寻求每个人的心理。
　　执掌天地万物的名字，携带他们互相通变的原因，来辨别宇宙各种事物的现象。圣人把它当做自己的事业，当做自然的法则，当做自身的德行。事物有各自的基础，物体有各自本质，水火不能相容是因为本质，没有显现的事物是因为处在微萌之中。圣人通过知道别人而后了解自己，才能够为天下确定名字建立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