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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面向丁亚说:“我要打开战车机身,查看导管和内部零件的损坏情况,最后再给它接上新的机翼。这期间你要保持血液在卡特号体内的输送,要每根导管都连接上,卡特号才能正常驱动。”
“我明白了。”丁亚回说。
“不,你不明白。当你和卡特号融合时,你们是合为一体的,我剖它,等于在剖你,我得事先给你声明一下。”
“……我会痛吗?”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想想看卡特号受伤时你有什么感受。”
丁亚记起在克莱监狱门口收到杨泽阻拦时的窒息感和疼痛感:“你们有麻醉剂不?”
“拜托,我是战车修复师,不是医生。”
“那就来吧。”
丁亚将手贴向卡特号电动门感应处,进入了卡特号驾驶舱内。
腕上的伤口已结痂,丁亚将感应带的连接处稍微往上拉了一点,可是刺针噬咬下去的时候,还是扯动着伤口,痛得他不由得暗暗嘶叫了一下。
小九举着一只电动扳手在战车外向丁亚喊话:“还有这次你能控制住它吧?听说首赛上你让它失控了,要在这当儿失控的话,我小命可是交待给你了。”
“没问题。”丁亚抚着卡特号的控制面板,从融合开始那一刻,他的内心就无比平静,与之前在赛场上的激情澎湃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这是卡特号的感受。
他轻轻合上眼,试着寻找他陷入昏迷前内心涌出的那个声音。
……你还在吗?卡特号?
没有回应。就像此时与他融合的不是昨天那个狂暴的野兽。
小九已经打开了机腹上的舱盖,丁亚明显感到了心跳的加速。小九说道:“稳住,我逐根导管进行检查,血液到不了的地方,你要告诉我。来,从最外面的地方开始,这里,可以吗?”
“嗯……”丁亚集中精力,小九和科里用铁钳钳住的每一根导管他都能感受到,就像那带着电磁的铁钳直接地在他体内翻动着。
不算痛,就是感觉异样、不适。
整个修复的过程持续了将近四个钟头。当丁亚从战车中出来时,发现工作人员只剩下了小九、科里在内的四个人,另外两人在电脑操作台上负责监测着他和卡特号体内的数据变动。
他压根没留意到其他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浑身汗水,衬衫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
小九和科里也累得满头大汗,小九把铁钳随手扔在了工具箱里,嚷道:“好了,给我一瓶酒,我要睡觉去。不要再打扰我。”说完他就与科里勾肩搭背地从另一扇门出了修复间。
洛夫歪在一张椅子上打着盹,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你也去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丁亚只得带着满脸疑问跟着洛夫穿过那扇透明的空间大门,回到了来时的洗衣店。
洗衣店已打烊锁上了大门,店里漆黑一片。洛夫摸黑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翻出一点干面包,烧了壶水,两人坐在柜台后简单地填了下肚子。
洛夫让丁亚沿着洗衣房门前的梯子爬上阁楼睡觉,自己往柜台后一堆打好包的衣服上一躺,丁亚还没走到梯子前就已经听见了他的鼾声。
战车是修复得七七八八了,小九说明天还得试运行一下,确认一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而丁亚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他需要继续参加古萨战车赛,代表谁出赛是个问题。
在冥神星上,只有冥神星人有资格提交报名表,地球人得受雇于某个冥神星人出赛。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丁亚意识到洛夫与小九背后存在着某股势力——战车修复间里的地球人与冥神星人是为这股势力服务的。
作出怎样的选择,不仅关系到他的生命。他务必谨慎。
冥神星这趟水,到底还有多深呢?
阁楼上漆黑一片,他不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也没准备开灯。依稀辨别到靠墙放着的是一张床,他摸到床上,倒头就睡。
黑市在地下,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时间到了,大街上就亮起霓虹,各式广告在建筑物外墙上播放着,迷离闪动的光影从阁楼那扇窗玻璃上跳入,在丁亚的额角跳动着。
可最先把他从梦中惊醒的,是危险靠近的信号。他靠近窗玻璃的那半边身子,犹如受了针刺般汗毛倒竖,他睁开眼,在意识完全清醒之前,身体已敏锐地翻到了床下。
窗玻璃被炸出清脆的破裂声,眨眼间化成碎片,几颗子弹扎进丁亚刚刚躺着的床上,床垫在吸收了子弹的冲击力后,里头“噼噼啪啪”地爆破着。
丁亚贴着地板,本能地抱住了头部。
数秒过后,窗外停止了扫射,一切似乎回归平静。
丁亚心头一阵狂跳,他想起阁楼下的洛夫。现在楼下没有丝毫动静,按理说,这样大的巨响应该会把洛夫吵醒,除非他不在这屋里,或者已经遭遇不测。
“洛夫!”丁亚大声叫嚷着。
楼下没有回应,丁亚焦急不已,他得下楼去看一看。
窗外闪动着的霓虹灯和广告灯效是唯一的光源,他大致能看清梯子所在的方向。他并未大意地站起来直接跨到梯子上,而是匍匐在地上悄悄地朝那一步之遥的地方挪动。
然而,当他的半个身子一离开床板的遮挡,窗外又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完了!丁亚心里只叫嚷了这一句。
他气也没来得及抽一口,子弹并没如想象中那样把他打成筛子,千钧一发之际,他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床板连同床垫一同竖起,飞向窗口,把洞开的窗户遮盖得严严实实。
危险暂时地挡住了,一起被挡住的还有室外的光源。阁楼里彻底黑暗下来,丁亚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趴在地板上,胡乱摸索了一会儿后,渐渐冷静下来。
不对劲。
刚刚是谁把床板和床垫扔到窗口上的?这屋里,不只他一个人。
他屏住呼吸,终于听到了那规律而轻柔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