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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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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着受伤的手臂,贵钩利从周围那些冷漠的视线之间走过,直接打开自己公寓的门,走了进去,将走廊上的嘈杂声隔在了身后。
  一进门他就被房间里的低音炮震得一抖,激昂的摇滚乐与低沉的贝斯融为一体,在他的房间里沉闷咆哮。
  而那两位似乎隔空聊得很开心。
  “花蛇先生,怎么样,我说过的,烟雾乐队才是真正的冠军!”纳莎的声音轻快,带着挑衅与得意。
  “我还是喜欢金色极光乐队,你们这些小年轻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摇滚!”花蛇大声地反驳道,毕竟想要在这种音量的音乐下交谈的话,双方都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
  纳莎冷哼了一声,指挥着贵钩利房间之中的系统,她说道:“老派摇滚完全没有创新!你已经过时了,却还抱着那种可悲的优越感!播放烟雾乐队最新的专辑,花蛇先生,我得让你知道,什么才能被叫做摇滚朋克!”
  系统很快就做出了反应,毕竟在系统的使用者音频收录之中,除了贵钩利这个主人音频之外,这位叫做纳莎尼尔的女孩也被登记在册。
  “……停止播放。”贵钩利不得不出来制止了,他上次在纳莎的极力推荐下,听过一次那个什么烟雾乐队的专辑,那简直就是杀猪场,社区感太爆炸了,而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社区生活简直就是折磨。
  音乐声停了下来。
  “欢迎回家!老哥!”纳莎欢呼道,“我擅自接通花蛇先生的电话应该不要紧吧?而且他也同意帮我们调查那位匿名雇主了!”
  纳莎的声音里满满地都是得意,好像很想得到她哥哥的夸奖。
  “干得不错,不过你该去睡觉了,纳莎。”贵钩利坐在床上,将过热的充能手枪丢去一旁,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生理盐水,直接拧开瓶盖,将液体直接倒在了手臂的伤口上。
  刺痛让他皱了皱眉,他深呼吸了两次,然后又拿出一瓶酒精,将酒精涂抹在伤口边缘,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拿起一卷冷藏的无菌绷带,仔细地缠绕在了伤口上。
  “好吧。”纳莎听话的说道,“你们两个慢慢聊,晚安老哥,晚安花蛇先生。”
  “晚安,小纳莎。”花蛇发出沙哑的笑声,“祝你有个好梦。”
  纳莎的电话直接挂断了。
  “他叫凯文,穿一身银色的衣服,人造皮肤也是银色的,好像在扮演终结者。”贵钩利拿起那个躺在他床上的玻璃匣,抛了抛,“嘴巴上装着一圈环儿,把自己整得跟虫子一样,你有印象吗?”
  “没在我这里登记过,但是我大概能猜出来你说得是谁,之前一直在老城区混的一位赏金猎人,据说是因为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把无关人等卷进去,搞到最后收不了场,所以被拉入了赏金猎人名册的黑名单。”花蛇回答道。
  贵钩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好气地说道:
  “没错,他直接把我的一个好邻居给拆了,就为了把对方的公寓换成他自己喜欢的风格,他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难道赏金猎人的黑名单上面都是这种疯子?”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名字都在赏金猎人的黑名单上了,为什么他还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松原,智人的探测器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存疑,我现在可是住在松原!”
  花蛇知道贵钩利的这番话是为了表达什么,贵钩利很明显地告诉了他一个调查的方向——一位位于赏金猎人黑名单上的猎人,可以躲过所有探测进入松原,那么就意味着对方要么是伪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以供对方进入松原。
  要么就是对方的雇主买通了所有负责探测工程的智人。
  而当这两种假设摆在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选哪一个,因为后面那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好吧,我会问问我的朋友,最近有没有谁在松原买伪造的通行证。”花蛇无奈地回答道。
  在松原,伪造的通行证比正规的通行证更难拿到,毕竟松原在管理局的官方文件上清楚地写着:欢迎所有想要进入松原的自由人,一起建设松原经济开发区。
  每一个没有案底,名字清白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松原。
  相反,那些底子不干净的人很难进入这里,就算可以进来,也只能签到一个短期居住证。
  这也就导致松原这里的住户几乎全部都是本地人士,他们在松原没被划分成经济开发区的时候就已经生活在了这里。
  这些原住民们极度排外,并且拒绝迁走。
  理由是这里是他们的家,就算这里被管理局征用,这里也依然是他们所眷恋的家,而人,是不能从自己眷恋的家中搬走的。
  完美的理由,在管理局出台的人权法令之中确实清楚地记载着这条规则:一个自由人在自己合法停留的区域内遭遇紧急情况,私人领地有可能被侵占或者人身安全受到他人威胁时,无需履行“退让义务”。
  这也就导致了这群松原的原住民的抗议无人可以反驳,就算他们做出了一些过激的事情也会被归入那条无需履行“退让义务”的法条里面。
  贵钩利轻叹了一口气,倒向后方,将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记忆棉床垫之中。
  “然后那位雇主的信息,我这里也不多,对方是通过一个加密电话联系我的,并且指名要你来执行,我等会儿把我所有接收到的信息都传给你,最后那个被解密的地址应该是真的。”花蛇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你最近当心点,我总感觉有人要整你。”
  “我当然知道有人要整我,还不止一个人。”贵钩利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困了。
  “有头绪之后我再联系你……别太想不开,干你们这行的都这样,越优秀越容易被整。”花蛇顿了顿,最后还是安慰了贵钩利一句,“祝你好运,别死了,贵钩利。”
  “当然,毕竟你每次都要抽我三成的中介费。”贵钩利朝着空中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做给谁看,“滚吧,对了,记得离纳莎远一点。”
  花蛇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丢下一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我怀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疯话,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贵钩利直在空中的手掌翻转了一下,他看着那个附在他手掌上的虚拟投影,那是彼得给他的号码,一个心理医生的号码。
  明天吧,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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