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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现在随时都准备着针对我们，我们进退维谷。
“倒不如由我们来主动做点事。
“我们得明白，父亲在乎什么。他想看到什么，不想看到什么。
“父亲在乎鄂斯，在乎玛尔斯。
“父亲忌惮所谓‘虚空之殿’。
“如果我们针对鄂斯和玛尔斯做些什么，父亲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一定会惩罚我们——当然，我们所做的要有一个正确的、理直气壮的表象。
“一旦这件事正中了父亲下怀，父亲——按照习惯，他就会把我们远调到边境。
“我们可以借此和那两个守殿者搭讪，让他们打开殿门。
“毫无疑问，这是险招。
“虚空之殿是禁忌，我们也无法预料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成功，我们就能获得有力的帮手。
“如果失败，那也只好听天由命。”
不久前和金星约定的话语还回响在脑海中。
水星在空间中飞快地闷头穿梭着，心里头有堆理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无休无止地困扰着他。
借口。
又是借口。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父亲一次次地将计就计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留下金星无非是想把他们俩分开，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先在计划上捅一刀。
想着想着，水星只觉得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
他自哂地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身边的陨石和小行星密集了起来。
水星蓦然抬头，却讶然发觉周围一片漆黑，空无一物，阴风飒飒，时而会有幻觉——仿若这是阴间。
他微微一怔。
这时，他好像敏感地嗅到了一股气息。
水星神色霎凝，横过权杖猛地张开五指，耀白的光芒从杖顶的晶石中涌出，铺天盖地的阳气和阴气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恍是冰火两重天，旋即——交织，融合，最终，炸裂，化为乌有。
不远处一声尖叫响起。
水星纵身一跃，循声将权杖击去。
“住手！”
后方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夹杂着碎冰的狂风就卷脱了他的杖，向他面门袭来。
水星侧过腰，低眸双手合十像是在念咒。一道蓝光一闪，冰风打了个空。随后，他就出现在了刚来的那人身后。
权杖认主般地飞入他手中，水星手腕一翻，杖尖直向海王星的心腹扫去。
海王星向前一个翻滚，转过身张手发出一记气流。冥王星爬起身，顺势染开了黑雾，丝丝缕缕地沿着气流晕开，紧密牵连，同心同力。水星瞳孔一收。
一片炫光夹杂着黑芒炸开，小陨石的碎片漫天飞舞。
烟尘散去，海王星和冥王星面对面地半跪着，中间水星俯身喘着大气，和他们俩目光交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渐响。三人警觉地抬起头。
“停下！”
水星一把将权杖对准了海王星的脖颈，神色一紧，死死地盯住了过来掺和的又一个家伙。
天王星连忙止步，屏住呼吸，双手间还缭绕着一点寒气。
气氛凝固。
片刻，水星才稍稍松了口气，收回权杖，直起身子细细地端详着三人，抿了抿唇淡淡地介绍道：“星系大护法，阴阳法师，水星莫可里。”
三人面面相觑。
“天王星——约拉诺斯。”
“海王星——奈普顿。”
“冥王星——普鲁托。”
“守殿者，戍边人。”
水星神色一拧，没有应答。
天王星给海王星他们使了个眼色。
“方才有眼不识尊者，顶撞了大护法，请大护法恕罪。”
水星沉思了会儿，这才放下架子向他们点了点头。
远方无数恒星在空间的各个角落一闪一闪的，光芒毫无阻拦地映入他们眼中，安然得异常。
似乎丝毫没有那所谓“虚空”的痕迹。
水星支住权杖，微微倾下身子，又是一声长嗟，目中带上了一抹忧郁。
三人再度一愣。
“你们在这里……觉得怎么样？”水星眼神空洞。
——沉默。
水星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眉梢染上了一分辛酸。
内心像是有两头恶鬼，相互顶撞、相互撕扯着，争相发出撼天动地的怒吼，锋锐的巨齿一次又一次地刮在了一个少年柔软的心尖上。
痛苦，矛盾，纠缠，狰狞。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他才睁开双眸，倚仗仰望天空，启齿低喃：
“父亲只是想让这里更好一点吧……？”
海王星意欲上前，却被天王星拦住。
水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突然转变了话题。
“对了——”
“你们是看守虚空之殿的？”
三人一愣。
“……是。”
水星叩叩手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恢复了清澈，走到他们面前敲了敲仗底。
“你们对那东西有什么了解吗？”
三人摇了摇头。
“唔……”水星思索。“那里面有什么？”
天王星苦笑，仍是摇头。
“很抱歉大护法……我们对虚空之殿一无所知。”
水星一时无语，担忧之心愈甚。
他抬头望向对方的眼睛，凑近仍是比自己高出一些的天王星的面庞，神色凝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打开虚空之殿，会对太阳系造成什么影响吗？”
三人猛然一惊，几滴冷汗从他们额上流了下来——甚至忘了回答。
水星屏住呼吸，暗自压了压难以平复的心情。
“我知道你们很惊讶……或者说惊惧。”他咽了口唾沫。“但是……风险更大的赌注才会有更大的收益，对吗？”
三人一言不敢发。水星终于撑不住了，浑身一软还是依偎在了权杖上。
“你们早就反悔了，我知道。”
三人连忙跪下。“大护法恕罪，我们在此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必将为公当头。”
水星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摆什么架子？”
“你们听我说，”水星示意三人围过来，将上身往里挨了挨，以没有更多人能听见的音量喃道：
“……这是我现在的处境和打算。如果你们能配合一下，打开虚空之殿——成功了，这就是双赢。”
三人对视。
“行，”海王星再度看了看天王星和冥王星，又郑重地看向水星，掏出那个钥匙在手中晃了晃。“我答应你，但是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
水星向他点了点头，伸出手却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哪儿指，只好收至胸前微微俯身。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