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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作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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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金门,向东北航行了六针后,舵手便将那只提前准备好的乌龟系上红布。
  烧了黄纸,再次拜祭了妈祖,船只转向。
  之后也算是顺利,然而刚过了钓鱼岛,就出事了。
  一场忽如其来的南风,卷积着乌云,用一种压城欲摧的架势铺向了海天之间。
  这场风暴来的意外,又是在夜里,整条船上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不少人默默念着阿弥陀佛玉皇大帝许真君圣母玛利亚保佑,一边匆匆地开始下帆。
  轰……
  这是林旭第一次看到海上风暴的闪电,比起在陆地上要震撼的多。
  海天已被乌云连成一体,失去了界限,没有一丝光亮。
  忽然间一道紫光自天而下,如同天神的利刃,劈开了黑暗,整个海面都被映照的骇人。
  随后暴雨倾盆,狂风不止。
  三十米长的福船在这海域中,竟像是一片树叶,被大海随意地抛掷。
  砰……
  砰……
  几头大浪打来,船上全都是水,水手们冲出去将堆积在船舱里的水泼出去。
  舵手脸色苍白,念着阿弥陀佛真君保佑,右手在胸前划着十字,尽可能地稳住舵。
  这时候要做的不是想办法逃走,大风中航船等同于自寻死路,只能先将船只稳住。
  林旭找了根绳子,把自己和船上的桅杆拴好,和几个人在那捆帆。下午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好几次,林旭以为自己要完了,这船马上就要翻了。
  但每次终究都是有惊无险。
  大雨、闪电、狂风,被劈开的黑暗、被折磨的海水……林旭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心里恐惧之余,居然还生出一丝感叹。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王荆公诚不我欺!”
  只是这番感叹一闪而过。
  然后就又对着甲板一通猛吐。
  之前一直在船舱里的颜思齐走到林旭身旁,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在风暴中称赞道:“此物大妙。寻常若遇风暴,不见日月星辰,难知时间,都不知道这风暴吹了多久。”
  林旭忍着又要呕吐的欲望,猛压下去了嘴里的苦水,喊道:“头领当真非常人,这时候还有心思称赞?昔年关云长观河北人马,也无非此等豪情吧?我……呕……呕……”
  林旭是没这么大的心。
  可一想万一要是不死,还得想办法巴结颜思齐,这时候正是个说话的机会。
  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死,也要死在巴结的过程中。
  颜思齐一手扶着桅杆,仰头看了看远处的雷光,大笑道:“卵脬的,该拜的神咱都拜了;该祭的牲咱都祭了;该下的帆该转的舵咱都干完了。这要是老天爷要收咱,那也是命。怕个毬?”
  说完,把一个酒葫芦扔到了林旭手里,笑道:“来,喝口酒壮壮胆子,吐起来还有酒香,免得吐出来都是苦水。”
  林旭心说我喝你妹啊,都快吐死了,还喝酒?
  心里如此骂着,嘴里却故作豪爽道:“若真实老天爷要收咱,死前喝上一口也好。我爹妈姊妹都折在了吕宋,也没人给我送口饭吃。若到了那边,头领,我可要借你几刀纸用用。”
  反正要真死了也就死了,要真不死还得再圈子里混。
  林旭不是看的开,是想的明白。
  这时候哭哭唧唧,万一船没沉、人没死,以后就再也别想在海上混出名堂了。
  要是船沉了,就是把泪腺哭碎了,也是没卵用。
  他故作豪气。
  拔开酒葫芦上的塞子,咕咚咕咚就灌了几口,接着把剩下的酒给了李丘八。
  李丘八接过来一仰而尽,捏了捏林旭的肩膀道:“你这人,有点意思。”
  …………
  这场风暴连吹了三天,才算是慢慢停歇。
  当太阳赶走了乌云,暖照在每个人身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跪在了甲板上,磕头感谢妈祖的庇护。
  林旭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随意磕了几个头,便赶紧去塞了一些吃的喝的,走到了颜思齐身边。
  几个人正在争论着该怎么办。
  现在仍旧是西南风。
  可现在在哪?
  针路歌导航,必须要有地标物。
  没有地标物,怎么判断该往哪边走?
  舵手看着海水的颜色,忧心忡忡。
  “此为黑水,只怕我们现在是在大洋之中。”
  颜思齐在风暴来临的时候,豁然大度,可风暴停歇,真有一线生机的时候,便谨慎起来。
  舵手的意思,他自然懂。
  针路歌都是沿着海岸航行,水深最多也就是几十米百余米,所以水多是淡蓝色的,被称之为清水。
  若是有海沟深洋,海水的颜色看起来是黑不溜秋的,被称之为“黑水”。
  整个针路歌中,只有过了赤尾屿的一段路,被称之为“黑水”,那也是正常情况下整个航行途中最危险的地方。
  现在周边的海水都是黑水,显然是飘到了大洋之中,附近应该也没有什么岛屿。
  若是靠近陆地,水的颜色就能看出来。
  “头领,若不然我们往西开,回大明?”
  旁边几个水手纷纷摇头。
  “怕是不行。咱们就一条船,万一遇到了水师怎么办?”
  “再说了,现在是西南风,逆风难行啊。”
  “要我说,咱们走午针,向南?许能到琉球?”
  几个人七嘴八舌,颜思齐盯着自己手腕的表,却冲着林旭招招手。
  “听李丘八说,你整日说什么科学,又说这科学可以指正航路。去海上混,需要抓住机会,若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需怪不得我不提携你。”
  林旭抬头看了看乌云消散的蓝天,拱手道:“多谢头领。中午时分,若是无云,我便知我们该往何处。”
  舵手心说,这科学,又是哪里的神?
  “可用黄纸?烧香?”
  林旭摇摇头,说道:“倒是不用黄纸烧香,却需一个会写字的。”
  一群水手对视一圈,心说难不成要在黄纸上写道符?
  颜思齐知这些水手都不识字,便道:“我来写就是。”
  他见林旭如此自信,自己心里也自松了口气。
  这船上的人,此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林旭神情间露出了欣喜之色,显然是胸有成竹。
  颜思齐自然也明白,林旭脸上的欣喜之色源于为何。
  既是在海上讨生活,哪个不想当个船长之类。既是投靠他了,定是希望被他提携一番的。
  想想这人,一句“强取胜于苦耕”,正说到了自己心坎上。
  又为了能出海,做工精巧、若是售卖少说千两银子的钟表,只是当一个进身之阶想去投靠许心素,只因为许心素离着大海近一些。
  这等人物,不怕他没本事,正是个可用之才。
  于是冲着林旭点点头道:“若你这次测算的准,到了平户,自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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