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世界

　　无尘建成宫殿的第二天，云梯好像成了窝巢，密密麻麻的都是“蚂蚁”，好不容易爬到了这里，他们用尽各种办法尽量不让自己掉下来。宫殿大门外也是人山人海，时不时会有几个人坠落，对于地面的人来说又是一次“陨石灾难”，比太阳都起得早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看起来今天有好运。”一位没有鼻子的妇女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刚才在她身边摔落下一个长有尖刺的男人，造成的伤亡很惨重。
　　“一会许愿就要无尽的财富，然后用它先把你们这两个婊子砸死。”一个异指族的男人对着前面两个女人说道，他只有一只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用这只手来抚摸她们的翘臀，两个指头一左一右。对于这种卑微如尘的变态狂两女子只是轻蔑地笑笑，继续寻找夹缝想要离云梯近一点。
　　“神啊！给予我们恩赐！把黎明的秽浊全部清除吧！”穿着金丝花纹白袍的老人说道，他满脸褶子，右眼被拳头大的肿瘤包裹。
　　“等着吧，宫殿外面有一个我的朋友，他只想让他的妻子活过来，这太简单了。我让他先不要说这个愿望，许愿下一个是我们，用这个捷径上去之后，我诉苦说上来太难，我们这种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得不容易。许愿实现我家人的愿望，不贪心，一人一个，我家五口人，他应该会满足的，到时候让我的小孩许愿替他复活妻子，我真是太聪明了！”方形眼睛的男子对着身旁的朋友露出十分自信的表情。
　　无尘感到一种共鸣，来自内心深处，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隐约听到两个字“韬晦”，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许愿者又来了。
　　“我直接开始，先生。”这是铁肚族的人，他们种族肚皮又厚又硬，“我是一个另类，不喜欢黎明很多事情，我希望您能够创造一个虚幻的世界给我，只需要有半个四区的规模就行，我可以随意操控改变里边任何事物，而且不会对黎明造成任何影响。”说得很诚恳。
　　他很聪明，只要求活在半个四区的投影世界里，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上帝”。随后他就出现在四区的家里，他尝试让对面的公寓发生爆炸和复原，全部成功了。他瞬移到这里的尽头，摸着天空，如同墙壁一般坚硬，他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中，望着街道的人群，准备慢慢开始导演这个“楚门的世界”。
　　无尘有着自己的打算，他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进行自己理解的大归类，重塑黎明。
　　接下来这个许愿者就有趣多了，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和嘴巴，他的眼睛像一道缝一样细，嘴巴突出，又尖又长。
　　“和您对话不会被偷听吧？”他表现得异常敏感，好像微风都对他有敌意，“我是独鸣族，我们种族和语言打交道，我被分配到网络上的一个小分支。我和我哥两个人每天要发十万多个评论，来纠正所有人的思想，当然其中不乏也有我们的族人，他们有时候会和我们理论，我们都不认同彼此，但这就是我们种族的工作。后来有族人抓住了这一点，开始雇佣大批其他种族的人，参与到我们的争论中。于是愈加复杂，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要从多种角度多种语气加以评论，让不同感受充斥着所有人大脑，我们不是为了发泄，或者满足自己，更不是为了钱，而是只想说出自己的感受和见解，可是一切变得越来越乌烟瘴气了。”
　　宫殿里很冷清，这让他感到不适，对着无尘又说道：“因为我不属于现实的分支，所以我在这种环境下和您说这么多感到很害怕，我们种族的规定就是现实和虚拟互不相干。我们种族在网络上有很多分支，我希望您能够把我们这些分支化作文字，永远留在网络上，我们要永生永世不死不灭，去执行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虚拟分部所有人的愿望，不用接触现实。”
　　话刚落地，他就出现在虚拟世界，他能够看清所有语言，以及每一句话和说这句话的人的神情。
　　“你成功了！”他哥哥兴奋地对他说道，接着就跑到一片文字区域开始“大展宏图”。
　　但是他自身却很冷静，他还要做许多事情，他要集结这里所有族人，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指挥他们形成各种文字，穿梭在网络每一个角落，吸引一些现实世界“朋友”，让他们整天沉迷其中，与其斗争或者共鸣；让接触这里的人受到精神满足或践踏，各种情绪心情，专注每一个字每一段话的奇妙组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要成为独鸣族的骄傲。
　　第三个许愿者是一个弃极族，这个种族大部分生活在七区，一个海上区域，仅有的几座海岛被黎明政府七年前划分给六区。弃极族人眼里容不下沙子，憎恶黎明一切不好的事物，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阻止“邪恶”滋生，七区大部分人都讨厌弃极族。
　　“神啊！我希望您能够拯救黎明！”他穿着金色花纹白袍，左眼失明。
　　“我已经在拯救你们了。”无尘难得开口。
　　“不，真正的拯救是您给予我们一片光明之地，让我们不再拥有黑夜，黑夜也是黑暗，没人能够进来，因为他们都带有俗世的气息，而我们不带有一丝秽浊。”
　　“额外赠送一个，你们不再需要睡觉，闭眼看到的也是黑暗。”无尘顺着他的思维去想，觉得额外送一个在他们的观念里也算是“光明”，“可惜的是你失明的眼睛还能看到黑暗。”
　　“真是万分感谢，如果您不帮助那些‘邪恶’的人，那您一定也可以进入我们的光明之地。我们种族每个人都体弱多病，这是上天在考验我们，激励着我们心向光明。”
　　“万一和其他种族结婚生出孩子没有得病呢？”无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我们很少和其他种族通婚的，如果后代继承了别的种族的基因，那就和我们没有关系，如果继承了我们种族特征，那就大概率会患病。如果健康，我们也会想办法让他生病的，我的孩子就是亲自将右手砍断，作为磨难。他后来帮助了很多人，不让他们做‘黑暗’的事。”他十分自豪地说着。
　　无尘满足了他的愿望，在七区一处海域，幻出一座闪烁着金光的城堡，弃极族全部生活在这里，外人无法进入，他们终于可以独自享受“光明”了。
　　和昨天一样，太阳快要下班的时候，无尘关闭了大门，他要去找言决，他一定知道“韬晦”是谁。
　　“韬晦是谁？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星河。”无尘不想和言决废话。
　　“他的经历很惨，我帮他改变一下人生，至于你能看到，可能是彼此内心之力的感应，你可以去问问清问。”言决靠在软绵绵的云朵上，回答起来不紧不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启用内心之力。”
　　“在鸿轩的时候你都不屑于使用内心之力，一个黎明就让你动摇了。”言决哭笑不得。
　　“你尽量控制一下，我不想脑海里再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我以为你只是写写书，不会对黎明产生兴趣。”无尘知道他们之间开始产生了一些东西。
　　“再见。”言决看着无尘消失，眼眸里的星光愈发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