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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韬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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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决的做法和无尘完全不同,因为他不想夺走无尘的威望,他在暗处行动就好,也不用惹来麻烦。言决选中了一个《未》的读者,同样也是一位作家,回到他婴儿的时候赋予星河眼,旁人看不到。这位作家叫韬晦,没有出版过一本书,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韬晦出生于四区,父母都是人类族,有三个姐姐,因为家小人多,所以他直到大姐出嫁前都和父母同房睡。他小小年纪就异常敏感,父母行房事是他最为尴尬的时候,他起初不懂,但内心告诉他自己不能吱声。后来懂了,就执意要一个人睡,但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空房,于是就一直这样忍着。八岁那年父母感情破裂离婚,姐姐们随父亲,他跟母亲,不到一年,双方复合,但也是貌合神离。
  父亲花天酒地终日不回家,母亲在家里也不安分,时常有男人来访,姐姐们不过问各忙各的,上班逛街或者上学交友,韬晦放学后只能自己玩,家里有一些漫画书,小玩偶和积木。他看完漫画书之后脑海里就会浮想联翩,用积木拼出各种东西:水下基地、指挥部、堡垒、战场等等。然后有一些士兵玩偶和怪物玩偶,把它们放在各自的基地,上演各种惊心动魄的剧情,他会给每个角色配音,并且声情并茂,一同哭一同笑。
  三姐的求学生涯以她没去参加升学考试而告终。那一晚韬晦很害怕,他蜷缩在沙发上,三姐被父亲母亲打得皮开肉绽,大姐二姐哭着带走了三姐,那以后她们就没有再回家住过。就这样韬晦莫名地背负了“全家人的希望”,转学到一家名为“天使”的一流学校,半年回一次家,平时家人可以探望,直到十七岁毕业。
  韬晦的大姐偶尔来探望,也会讲家里的一些琐事。他有一个癖好,喜欢胡思乱想,时常与朋友聊天聊到某一个点,就会两眼呆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通常一个人呆在学校图书馆,看着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书籍,有时候会开怀大笑,也会泪流满面。
  十二岁家里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姐结婚生了孩子、二姐和大姐夫搞在一起、三姐参与了一件抢劫案、母亲沉迷于赌博、父亲不知所踪。
  韬晦放假一直在大姐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困了倒头就睡。
  回学校前一个晚上,大姐给韬晦做好饭就回屋大吼大叫地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大姐夫气势汹汹地冲进家里,随着一声惨叫大姐被杀,韬晦呆在原地,大姐夫面无表情地拨打电话自首……
  后来韬晦回到了学校,学校一位老师决定资助他上完学,因为有一次韬晦用奇特的方式解答了一道题,而且是脱口而出。虽然韬晦有时候比较古怪,不爱学习,但是老师凭借这一点就认定他是个天才,有着“思想”一类的神赋,将来大有作为。可是韬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神赋,只是有时候会沉入“另一个世界”,他有很多朋友,是大家的开心果,总有着新鲜的笑话和搞笑的肢体动作,韬晦没有再回过家,他已经没有家了,一直住在学校,就这样又过了三年。
  “啾啾啾!嘎——嘎嘎!”韬晦发出兴奋的怪叫,他看到了一本书精彩的部分。
  “开门!”有个女孩在敲门。
  韬晦通常都待在个人阅读室里,最近有个女孩一直来找他,和他一起看书。韬晦打开了门,女孩带着一本笔记钻了进来。
  “嘿!在这搞很刺激吗?改天我也带女朋友来一发,你懂得,我这条件,她什么都愿意为我做,要不要一起?”不远处站着一位俊俏少年,长有锋利的利爪,看衣着是富家子弟。
  “嘘——”韬晦示意他安静,这是图书馆,然后关上了门。
  “他真逗!”女孩无奈地摇摇头,她叫不洛。
  “不用了,你自己爽吧!我不会做那些事的!你要是在这样说我就打爆你的头!为什么你的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什么东西都要和性还有金钱挂钩吗?”韬晦模仿着每一句话的语气和该有的表情动作,逗得不洛绽放笑容。
  “今天要写一些什么呢?”不洛打开笔记新的一页。
  “白纸都不知道,我一个誊写者怎么会知道呢?”韬晦嗅了嗅笔芯的味道。
  “那你就随便给我写一段话吧。”不洛主动出击。
  “就喜欢随便。”韬晦开始陷入自己的世界。
  很快,韬晦就写完了一段,交给不洛,又撕下一张白纸,继续写另外一段。
  子洛开始阅读这段话:我希望你一定要活得随性,宠辱不惊,开怀大笑,见山是山,遇一些事情像看书一样囫囵吞枣。看日出,期待着每一天的朝气蓬勃,烦恼在磕磕碰碰中都随日落归沉寂。沿途遇一些人,描绘风景,留下脚印,喜欢听别人的故事,也不断咀嚼自己的昨天,慵慵懒懒,朦胧中清醒。眼睛看世界是色彩斑斓,人世百态,暂只浅尝。虽然没有婴儿的明眸清澈纯洁至极,也要炯炯有神。
  没等不洛缓过神,韬晦又递给她一张纸,这次她读了出来:
  “当我睁眼仰望星辰的时候,你待在我的一旁,这就是灵魂所生活的家园。
  当我闭眼回忆星辰的时候,你趴在我的胸膛,这就是肉体所休息的温床。
  享受孤独的馈赠,畅饮星辰这杯美酒。
  感谢现实的鹊桥,延续你我这场电影。
  我所认知的世界,就是我的独立世界与有你的现实世界。
  很自私,很贪心。
  却不矛盾,也很开心。”
  不洛细细品味,然后回头深情地望着韬晦,他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这些美好的记忆你要经常打开来看。”韬晦收起笔。
  “笔记随身携带。”子洛认认真真地折叠好这张纸,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后来临近毕业的时候,子洛患病离世,韬晦送了她最后一程。
  “我的故事结尾了。”子洛握着韬晦的手。
  “就是这般简单。”韬晦亲吻她的额头,拿走了那本笔记。
  当韬晦离开医院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了下来,这是一家出版社的老板,想要和韬晦谈一谈,因为子洛的父母之前在病房里偷偷看过这本笔记。
  “喜欢哪一段?”韬晦看着他手里的图片,上面有笔记的内容。
  老板从中挑出一张图片,递给韬晦,他看着上面的话:人的灵魂是思考,有着另一个世界在脑海中,思考就是造物主,如同梵狄神族一样。而后在这个世界中产生了自己的精神领域,大家之间的精神领域有时是相同的,当然也不排除互斥。领域之中的某些精神思想是具有融合性和继承性的。一个人思考一件事物的时候,所得出的结论会与另一些人有微妙的巧合,有人在这些巧合的基础上能够推陈出新,或者融合出一些奇怪的思想。但……
  “这是我大姐死了三个月的时候,某天看书结束后突发奇想写的,现在随便找一个十二岁小孩子都会说这些话,也有很多人比我理解得透彻。”韬晦归还照片,准备离开。
  “不考虑考虑吗?”老板试图挽留。
  “这就是刚才那段话的‘某些思想’,我‘推陈出新’了,或者回到前面那个‘领域相斥’,不论哪个咱们都聊不到一起去。”韬晦等待出租车。
  “我不会逼着你的,享受一切待遇,你什么时候想写都可以。”
  “啾啾啾!嘎嘎嘎!”韬晦又发出了怪叫,然后上车离开。
  韬晦烧了那本笔记,自己吞了一瓶安眠药安静地睡觉。
  老板回到家里,又拿出一张图片观看。
  “如果你出书了会怎么样?”
  “一塌糊涂,不温不火或者文坛领袖。”
  “这些废话里没一个你喜欢的结局。”
  “而且从这三个词里会延伸出无限的问题,要面对一些琐事。”
  “所以你选择就给我一个人洗脑?”
  “我仰望星辰的时候,只希望你在我身旁待着,仅此而已,没看懂那句话吗?”
  “就想听你说出来。”
  “故事千篇一律,方式不一样而已。太多篇幅的描写不一定能够表达清楚,反而更加复杂了,简单的几段话透露着无尽遐想才是最美的。”
  “是啊,像我们这样的千千万。”
  “现在这样就是最合适的位置,没有‘疯子’和‘天才’。”
  言决在黑暗中看完韬晦全新的一生,欣慰地鼓鼓掌。在言决回到过去之前,韬晦由于家庭原因,变得越来越古怪,患上了各种精神疾病,写着一些极端的文字,子洛也被他亲手杀害,痛苦的一生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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