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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必胜的赌局! 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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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内,绿倚楼前。
  楼阁高台处,站满了漂亮姑娘,艳丽、清秀、羞涩、高傲等种种类型的美人都有。她们身上那些甜腻的脂粉香气,能够随风飘荡到很远的地方。
  宾来客往,好不热闹、好不繁华。
  这一天,王阿树又来了。
  树者稳也,王阿树是像大树一样沉稳的男人,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选择——他总是趋向于沉稳。
  翠柳姑娘,便是一个沉稳的选择。
  绿倚楼号称有三十美人、八十佳丽,翠柳只是其中很平凡的一个。
  翠柳长相不赖,但她却始终不温不火,除了王阿树,她几乎没有固定恩客——因为她不喜欢青楼之地,她也不会委屈心意地去侍奉那些丑恶的臭男人。
  她像一个隐形人,被人忽视。
  除了王阿树。
  每个女人总有那么一个能够发现自己的男人,对于翠柳而言,那个懂她的男人就是王阿树。
  没人关注翠柳,同时她没有那些见钱眼开的姑娘们那么势利,有一丝人情味儿。因此,如果非要将情丝寄托在绿倚楼的某个姑娘身上,翠柳绝对是最沉稳的选择。
  王阿树就是这么做的。
  于是,受伤时替他上药的人,是翠柳;苦闷时陪他喝酒的人,是翠柳;闲暇时与他一起打发时间的人,还是翠柳……
  渐渐的,情愫暗生,两个人开始互生好感。
  王阿树的沉稳选择果然是正确的,换成当红头牌,王阿树的钱袋子肯定没法支撑这段恋情,但翠柳不同,她几乎只属于他。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王阿树站在绿倚楼前,心中发誓道:“翠柳,我一定会替你赎身的!”
  接着,他像往常一般,走向翠柳的房间。
  王阿树前往绿倚楼,向来只是为了翠柳,三十美人、八十佳丽,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翠柳。
  吱呀!
  推门的瞬间,王阿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呼喊道:“翠柳,我来看你了。”
  往常的时候,她总会默默地朝他笑,温柔地倒酒,但今天不一样。
  “王阿树,久闻大名,咱们今天终于有幸见面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步名衣,大家也叫我步三郎。”
  房门打开,里面没有女人,只有一个男人。
  王阿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冷霜眉,雪白胜雪,然后便是诧异对方那人的年纪之小。
  “步三郎?你到底是谁?翠柳又在哪里?”
  步衣笑着解释道:“第一个问题,你应该对我并不陌生,我就是顶撞黑老虎的那个毛头小子。
  第二个问题,你的翠柳很安全,我已经帮她赎身。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她就会永远属于你。”
  王阿树瞳孔一缩:“你想让我背叛虎爷?”
  步衣不置可否地耸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想对付的人只有黑老虎,而你却是黑老虎最信任的人。”
  这一刻,王阿树想起了翠柳的好,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仿佛有一种神奇魔力,她总能抚去他心中的惆怅、郁气。
  王阿树突然觉得自己很贪心,因为他想一辈子霸占翠柳的好。
  现在的情况不言而喻,他若是敢拒绝对面的少年郎,翠柳的下场肯定会很不妙。
  “翠柳……”王阿树不由自主地呢喃道。
  他的眼中闪过痛苦、追忆、不舍,但最终变成坚定:“小子,我不会背叛虎爷,我绝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随后,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动翠柳一根头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步衣不慌不忙地倒出一杯酒,慢慢品尝一口,然后反问道:“我放过翠柳,黑老虎王猛就不会让我生不如死吗?”
  “额……”王阿树气势一滞,“我……我会替你向虎爷求情,对,求情!”
  “你觉得王猛会留情吗?”
  王阿树沉默了。
  “王阿树,我觉得我们还是谈谈刚才的条件。”
  “不可能!”王阿树舍不得翠柳,他已经心如刀绞,但他依然坚定地拒绝,“我绝对不会帮你对付虎爷!”
  “哈,挺有意思啊。
  王阿树,你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因为你觉得王猛没有对不起你,对不对?但,我想告诉你一点:你是王猛最信任的人,却从来不是他的心腹!”
  王阿树勃然大怒:“混账!你休想离间我和虎爷的感情!”
  他不喜欢挑拨离间的小人,同时加上翠柳的缘故,王阿树对步衣的厌恶已经上升到极点。
  “别急嘛,咱们有话慢慢说。”
  王阿树双目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步三郎,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会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王阿树的铁拳握得紧紧的,他的身体前倾,仿佛随时会暴起发难。可是,步衣始终是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表情,压根没有一丝防备。
  他,笃定王阿树不会冲上来。
  “王阿树,你的成名之战是千里走单骑、营救黑老虎王猛,对不对?”
  “是。”
  “当初绑架王猛的那帮人,已经被他全部除掉,对不对?”
  “是。”
  “现在几乎没人在王猛面前提起当初绑票的事,对不对?”
  “……是。”
  前面两次,王阿树都能立刻回答,唯独第三次他迟疑了好久,因为他大概猜到了步衣的意思。
  “哈哈哈,王猛现在是威风八面的黑老虎,他想当猎户们的王,而王者是不能有任何黑历史的。”
  “王阿树,你有多久没和王猛喝酒?你有多久没参与王猛的行动?你又有多久没有看到王猛朝你笑?你恐怕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早就变了。”
  “让我猜猜看,你偶尔也会觉得郁郁不得志,偶尔会想王猛是否在故意疏远你,但你始终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不要多疑’,对不对?”
  不等他辩驳,步衣自顾自地惋惜起来。
  这一刻,白眉少年宛如魔鬼,发出来自地狱的低语声:“王阿树啊王阿树,你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其实你早已知道真相——那个你始终不肯相信的猜测,就是真相!”
  老虎都是独行侠,老虎从来不肯把猎物分给别人,老虎都是吃独食……老虎的习性,黑老虎王猛同样有!
  步衣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戳在王阿树的心里,令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也令他比之前更加沉默。
  他是树,树总是沉默。
  然而,步衣却不肯放弃:“不想说话?或者说默认。
  你知道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吗?王猛最信任你,因为你总是这么愚忠;但王猛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心腹,因为你就是王猛的黑-历-史!”
  最后三个字,步衣刻意地、一字一顿地说出来,他要让王阿树彻底失望。
  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步衣并不急,他一边喝酒一边等王阿树做出反应,一杯、两杯、三杯……直到第十杯的时候,王阿树终于说话了。
  “步三郎,或者我应该正式称呼你为步衣,我很难相信你居然是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果然是后生可畏!”
  “多谢夸奖。”步衣替他倒一杯酒,递过去道,“你的嗓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来,喝杯酒润润嗓子。”
  王阿树不客气地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光了。
  随后,他突然将酒杯摔到地上,摔成粉碎:“步衣,我承认你的口才很好,你刚才简直说得天花乱坠,但你的话终究只是猜测。
  我不会相信你这个外人的话,我更不会背叛虎爷!”
  说完,王阿树死死地盯着步衣的脸。
  从他进门开始,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始终只有自信。
  这个白眉毛的年轻人带给他的惊讶太多了,他从对方身上感到一股比虎爷强大无数倍的压迫感,他甚至开始恐惧,但他仍然不会背叛,因为他是王阿树。
  树,总是沉默而可靠。
  这个时候,王阿树觉得步衣的底牌已经出来了,对方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他和虎爷的嫌隙,并以此为据来说服自己。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的内心是动摇的。
  对方一步步地动摇他对虎爷的忠心,一步步地将他推入深渊,就像一个狡猾的猎人编织了一张大网,想要将他困死。
  他甚至能想象到,对方志得意满的表情,还有收网时的喜悦!
  但,就在对方将要收网的时候,王阿树仍然拒绝了,他要在步衣即将成功、最喜悦的时候打击步衣。
  楼阁之内,王阿树现在紧盯着步衣的脸,他想从那张年轻脸庞之上看到波动,哪怕一丝也好。其实,他只是想证明一点,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啪!啪!
  突然间,步衣开始用力鼓掌,表情赞叹道:“王阿树的忠义之名,果然比传闻更令人敬佩。”
  王阿树终究是失望了,步衣的脸上没有失落。
  于是,他不甘心地问道:“步衣,我拒绝与你合作,你为什么不生气?或者说,你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王阿树,我发现你有些紧张啊。”步衣笑道,“身体僵硬,浑身肌肉紧绷,站位更加靠近椅子,随时可以抄板凳砸我,你把我当贼防真是伤人。”
  “……是又如何?”
  被看穿之后,王阿树索性不伪装了,他直接抄起身旁的椅子当武器,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步衣慢慢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威胁。
  “放轻松一点,用黑老虎的话来说,我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怕我干什么?”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呵呵。”
  王阿树的额头渗出不少冷汗,他感觉今天不是一个出门的好日子,否则他怎么会碰到眼前这个小煞星?
  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被吃得死死的。
  “王阿树,你不想答应我的条件,我不逼你,但你必须和我赌一场。”
  王阿树冷笑道:“呵呵,我凭什么要和你赌?”
  “因为赌注是翠柳。”
  “……用女人威胁,步衣,你比我想象中更卑鄙。”
  “不,不,不,听完赌局之后,你肯定会感谢我。”步衣笑得很狡猾,像一只将要偷到小鸡的黄鼠狼。
  “呵呵。”王阿树警惕地看着步衣,防备模样没有丝毫掩饰。
  “王阿树,我替翠柳赎身花掉了35两,而且我还知道你肯定拿不出35两银子。赌局的内容很简单,你去求黑老虎,咱们就赌他会不会替你出这笔钱。
  我赌王猛不会拿钱,我要是赢了,我会把翠柳送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我赌输了,你用黑老虎给的银子来我这里赎人,我只收回35两的本钱之后,翠柳照样归你。
  无论如何,翠柳都会是你的人,这是一场必胜的赌局!
  那么请问,你现在还恨我吗?”
  咕咚!
  王阿树狠狠地吞一口唾沫,他动心了。
  随即,他苦笑道:“步衣,有那么一刻,我居然相信你能赢虎爷。”
  “别说废话,你到底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我赌!”
  他已经替虎爷尽忠,却还没有替翠柳负责,所以哪怕他知道这个赌局一定会加深他与虎爷之间的裂痕,他也只能选择赌。
  步衣在算计王阿树,但这是阳谋,王阿树没有选择。
  “翠柳,等我。”王阿树自语道,“虎爷,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
  随后,王阿树神情恍惚地走出绿倚楼。
  那家伙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他突然感觉很讽刺,因为所有人居然都因为小煞星的年纪而轻视他——包括之前的他自己。
  可笑!
  他现在知道了步衣的可怕,但他并不开心,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而且,王阿树还不能把那个赌局说出去——步衣没有提,但他不傻,保持沉默是赌局进行的潜在前提。
  另一边。
  步衣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逃出绿倚楼,无他,绿倚楼的消费实在太高了。
  “在绿倚楼里面,一壶酒居然要二两银子,简直是抢钱,太黑了!”
  “二百两银子早已所剩无几,这次替翠柳赎身的钱都是大家一起凑出来的,我又变成穷光蛋了!”
  步衣感觉很不好意思,黑熊卖掉一个好价钱,但兄弟们前脚拿到分红,银子还没捂热乎,后脚就被他要来赎翠柳。
  “胸有凌云志,奈何兜没钱,生活为何总是如此真实?唉~~”
  叹息声,总是深沉。
  步衣刚才是谈笑间运筹帷幄的恐怖少年郎,现在却是人穷志短的市井小人物,说不出的有趣。
  假如王阿树看到某个穷人长吁短叹、没出息的模样,也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毕竟他一直认为对方是多智近妖、老奸巨猾的小煞星。
  大概是,跌碎一地眼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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