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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杀的暗夜里，双方的目光对在了一起，鬼影子的眼轮惨白，有抹莹白的光浮在角膜上，简直就像索命的厉鬼，古柏的眼睛则黯淡十分，似乎没有了生气。
其实，这世界上杀气最浓烈的目光，却是十分沉静而温柔，你甚至感到不出一丝狂妄之意，但当你被这双眼睛盯上时，就离倒霉不远了。
可面包车外的恶鬼并不知道，它们嗅闻着废弃汽车上的每条缝隙，想要寻找丝丝可以进攻的痕迹。
但几番查索，鬼怪们并没有觉得不妥，它们露出可怖的眼神，用那带着白光的眼眸死死盯着车内，就这么紧紧的盯着，毫不放松。
小破在纸板底下已经快变成石头，他动也不敢动，心中默默祈祷，并不知求的哪方神明，这孩子只想劫后余生。
此时，废弃的面包车好像口棺材，随时都有可能，就地举办一场粗暴且简单的葬礼。
在古柏眼中，小破看上去不像头次经历这样的情景，于是，小哥心中升起无数疑问，但现在，并不是交谈的好时机，他只得笑着看了看小破的双眼，这让孩子心中安稳了不少。
和平的环境中，这样的惊悚见闻，能把大多数人的心肝震碎，但于死过无数次的人来说，只能算是调味的小菜。
其实，古小哥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在数秒内，将这些有机体组成的不明生物砍成碎块，EP03甚至都不用出鞘，光凭双手的粒子刀刃，就能让昏暗的世界归于平静，但今夜，他并不想出手，他只想安静的度过。
僵尸车的周围冷得像块冰，静默的好似坟墓，透明且肮脏的玻璃就是层薄薄的纸，分隔着两个世界，车里上演着皮影戏，鬼怪们的轮廓在暗夜里徘徊、缠扰，如噩梦那般。
就这样僵持，时光如水流过，经历了15分钟又20秒后，鬼怪们放弃了进攻，慢慢退后，那些幽暗的影子和惨白的目光，渐渐退出视线，消失在了窗外，模糊的就如从没来过一样。
随后，车厢外面传来鬼影子嘴里咕哝声，那像是恶犬在低声吼叫，他们互相交流了几句，最终彻底放弃了这辆僵尸车，慢慢朝涵洞外面走去。
夜，又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如湾死水，那怕是狂风袭来，也只能掀起沉闷的波涛，浪涛浮沉，也只能浸入无底的深渊。
车厢里的孩子长呼口气，从纸板底下钻出了头，他痴痴的望着窗外，靠在座椅里，神情恍惚，显得无奈、而又倔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破听到大哥这么问，苦笑起来，他上手把盖在古柏身上的纸板挪开，幽幽说道：
“吃人的恶鬼……”
“你干嘛不报警？”
“有种你去报啊，看警察理不理你，嘁，神经病！准是这句吧。”
“嗯，也对。”
古柏想了想，接着说道：
“人这辈子遇到不能跟别人说的恶鬼，有好多啊，对吧？”
小破听了这句，目光停了一下，之后，转头看向别处，点了点头，更加无奈的说道：
“可怎么办？也只能躲起来，要不，连活都活不了。”
“还是靠自己吧，变强大起来，就不会再害怕了。”
“说得简单……，哼……”
正说着话，小破的肚子咕咕响起，古柏耳音好，听见这个动静，问了句：
“饿不饿？”
“饿，我都三天没吃饭了。”
“我包里还有半斤包子，你自己拿吧，就是凉的，凑合吃。”
“唉，我想吃生蚝扇贝、焗蟹煲。”
“ok、ok，臭小子，你凑合吃吧……天哪。”
“唉，想吃一顿好的，我捡瓶子得捡半年。”
“半年够吗？2分一个瓶子，吃顿好的得不吃不喝捡一年吧。”
“好吧，大哥你彻底打破了我捡瓶子为生的梦想，呃呃呃。”
小破边说，边寻着味道，打开古柏的装备背包，摸出了装包子的塑料袋，正要大快朵颐，却见塑料袋里掺杂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顺手摸来，竟然发现那是颗……子弹。
这孩子用拿着子弹的手推了推身前的背包，就觉得里面的夹层口袋塞着什么东西。
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都没错，小破放弃了对包子的兴趣，趁古柏对着手机发愁的当口，直接伸手摸进了夹层口袋，之后，那冰凉且棱角分明的触感，让他心头咯噔一下。
哗啦声，夹层口袋被拉开，紧接着就是这句：
“哇哇噻！快看这些！”
古柏听他喊叫，转头去看，当他见到小破看到背包里收藏的冲锋枪，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回道：
“我的包我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快吃吧，……我这时候该做个惊奇的表情吗？”
“大哥，怪不得，你刚才那么淡定，你哪儿来的这些？”
“捡的。”
“哇哇噻，我只能捡到瓶子，我怎么没你这么好运气，能捡到这么好的东西！”
古柏心说，‘这是跟俩外星佣兵拼完命捡的，你这孩子还真当能满大街随便捡了？’
但看着小破好奇的目光，古柏也不想多说没用的，于是，笑着给他介绍起了轻武器的型号和性能：
“这支短的是瑞士布鲁加.托梅授权生产的MP9PDW，奥地利斯太尔原厂称TMP，9毫米口径，加装B&T原厂消音器后，膛口噪响几乎没有，有效射程50至100米，适应10到25米内的近距离交火，附带折叠托，可抵肩射击；…
…那支长的是德国HK原厂的MP5SD3，9毫米口径，有效射程135米，适应50米内的作战距离，一体式消音器，膛口噪音约70分贝，子弹出膛后，以亚音速飞行，不会在空中产生激波声响，单发点射准头好，我比较喜欢这支。
……啊，还有一只银色的全不锈钢的麦林M500，.50口径马格努弹，打狗熊用的。”
古柏如数家珍，看着眼前的两支冲锋枪，他想起了去淞江大学找二松时，在大学门前碰到的那场袭击。
随即，小哥伸手把M500拿过来，仔细观瞧，他又想起了在织女星上的那些日子，这把麦林是他从须弥山出发，准备去攻击古尔泰达基地时，在火车的武器库里拿的。
索思引起的连锁回忆，让古柏沉浸在往事里，有些无法自拔，他拿着麦林，用枪管敲了敲额头，慢慢叹出口气，再望向窗外时，只觉得这一夜又要不得安宁。
“小破，我看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鬼东西，能给我说说吗？”
破孩子嚼着嘴里的包子，匆匆咽下，回道：
“我离家出走之后嘛……，跟这边发现辆僵尸车，就住下了，这边离城里远，很荒凉，当地有些奇闻怪谈也正常，我也没当回事…
…我出去捡瓶子的时候，听当地老流浪汉说，早在建国前了，这边就有传说，月圆的夜里，不叫出门，有恶鬼掳人，它们住在坟地背后的那座山里，山里有座庙，那庙就是和尚镇压恶鬼用的…
…霓虹兵入侵的时候，恶鬼闹得最凶，三天两头出来作恶，后来霓虹兵还去山里找过这些恶鬼，想要抓走做研究，但是那些霓虹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建国后，虽然也曾有过恶鬼伤人的事情，但不像原来那么频繁了…
…就半个月前吧，我辗转来到这边，找到这辆僵尸车住下，白天捡瓶子的时候，遇到几个流浪汉，我很奇怪他们在这一带活动，到了夜里这么冷，却为什么不去住这辆僵尸车，宁可去睡镇里街道上供暖管道的井盖…
…后来聊过才知道，他们说老年间，这一带曾经有人被掳走，所以没人敢来这边住，我就图个清静，而且，其实我有……啊…也不太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就住下了。”
古柏听到此处，见他说到关键的地方，吞吞吐吐，古小哥略点了点头，饶有意味的看了小破一眼，问道：
“你好像不是头一次见这种东西，而且好像你可以感知它们的动向，要不然，不可能让你回回都能躲过去。”
古小哥笑了笑，小破见状，有些踌躇，皱了皱眉头，还是说了实话：
“呃呃呃，其实吧…，那个…，我从小…，那个…”
“你可以遥视，对吧？”
“呃，那是什么？大哥。”
“就是种超于常人的能力，你很敏感，你可以感知比平常人更多的东西，你可以看得更远、看得更透彻，对不对？”
小破听到此处，脸上露出比见到鬼还要吃惊的表情，他突然沉默了，孩子看着古柏，有些莫名其妙，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惶惶不安。
“你冷静冷静，别急着回答我，想好再说。”
破孩子‘呃’了一声，玩儿了会儿手机，之后，抬起头来，说道：
“遥视什么的我…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确实能感知周围的一草一木，我很敏感，周围几公里来往的人，我都能感觉到，即使我看不到他们，所以…，你过来这边时，我是知道的，但我感觉你不是个坏人，所以我没跑。”
古柏笑了笑，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个宝，要是跟这孩子在一起的话，身上带的不倒翁侦察球就是全报销了，也能探查到敌人的动向，于是，说道：
“你其实就是个人肉雷达，这能力真是绝了。”
“人肉雷达？呃呃呃……”
“或者说，嗯，叫侦敌卫星，反正是绝了，咱们地球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不是么？”
“好吧，反正我就是因为太敏感，所以愿意一个人呆着，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
“我也是，哎，小破，想不想和我一起直捣黄龙？”
破孩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大哥，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咱们去抓这些鬼啊！咱们也让他们见一次鬼。”
古柏说完，用M500指向窗外，扣动了扳机，机簧轻响后，撞针敲击着空气，却好似将带着光芒的箭射向了黑暗。
而破孩子很是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让它们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