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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古柏,数日前,小哥追到幽州东郊村庄的坟岗,才击杀了最后一只火秃狼,他实在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玩命儿往这边跑。
明明怪物再往北去,就能进入山脉,追击起来就很费劲了,这东西却偏偏往人烟稠密的地方逃窜。
等了结了这件事情,小哥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去找一部智能手机,毕竟在地球老家,没有手机,真得跟生活在森林里的原始人,没什么区别。
如何搞到手机,又不会暴露身份和行踪,他费了番心思,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了近郊城区的一处公交车站。
古柏在车站附近瞅准了一个扒手,小子趁那贼得手后,溜达进小巷的当口,将‘不倒翁’侦察球放出去,用侦察球上的电击设备将扒手击晕,给他来了个黑吃黑。
到手了小偷的一部手机,古柏又把扒手偷的七、八部手机连同书包一起捎上了,临走,小哥不忘给小偷怀里塞了500块钱,算是给他的医药费。
黑来的这部手机还不错,属于中档产品,怎么都够用了,于是,古小哥边走边踅摸着哪儿有巡警的车辆往来,准备把这些赃物上交。
等他瞅准了,就把装手机的书包,丢进了一辆停在小饭馆门前的辅警四轮电动车里,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当夜,古柏凑合着吃了顿小笼包,就往人流稀疏的地方走去,高架桥的附近明显是个好选择。
晴朗的夜空下,寂静的好像一汪碧波,偶尔从耳边沙沙而过的高速路噪声,在这静谧的夜中,倒是成了种可以享受的东西。
来到高架桥下,这会儿,疲惫不堪的小哥找寻着庇护所,他想瞅瞅有没有背风的地方,可以安眠。
现下,古柏是真的想睡会儿了,虽然他可以好几天不睡,但回家后,经历了这些让他神经紧绷的歹事,真仿佛又做了个长睡不醒的噩梦。
小哥的困意在云中那轮银盘的照耀下,显得呵气连天,今晚的月光有些好,光华直坠下来,将夜中的万物映得分明,而高架桥上的灯光也趁着十五的圆月,陪伴它度过这漫漫长夜。
小哥踢踏着桥下的碎石路,无奈看着桥底下的乱草,真是找不见个能遮风的场所,不禁哀叹。
古柏虽然手里有了能用的手机,但此刻,他不想打开qq去联络任何人,太多复杂的事物让他思虑沉重,他想静一静,之后想个好的对策,再去面对亲友和心爱的人。
于是,他打开手机用qq音乐下了首歌,听着Driftandfallagain的旋律响起,古柏眨么下干涩的眼睛,他顺着涵洞慢慢往前踱步,手机的电筒光芒微弱,小哥也不敢拿外星设备照亮,那样的话,很有可能引来敌兵,那这一宿可就再无安宁。
他眼前的一连串桥洞大同小异,走过十数个之后,古柏都有点儿转向,到底刚才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来着?
想了个来回,哎嗨了声,干脆放弃了思索,接着胡乱串游。
古小哥正要无望,却抬头瞧见了前面的那个桥洞略有不同,那桥洞底下有辆僵尸车,这真是叫他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打开车前门,把装备扔到驾驶位,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副驾驶的椅子上。
“唉……”
随着口中呼出长气,‘从来都没这么舒服过’,这就是小哥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想法,面包车的海绵座椅破了一个洞,但现如今坐上去,还是感觉很满足。
桥洞下阴凉苦寒,冷夜中,古柏呵气凝白,他静静望着车窗外,目光幽长,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望穿了桥洞的深邃,痴迷的寻找着光亮。
此刻,洞外的那片地方,被月光和灯火照耀着的好似另一个世界,车窗灰蒙蒙的玻璃把视线遮罩的散乱,如若奇异的梦境,这安详的幻梦让浪子得到了些许安慰。
慢慢的,望着那昏黄的灯火,小哥困意渐浓,眼皮开始不听话的打架,时睁时合,他感觉身体沉重,感觉快要沉入了平静的水波中,就这样被水面托着,连呼吸都变得冗长而深沉。
手机上的音乐激荡着,在寂静中,这点鼓噪显得十分必要,它能让人觉得安全,能让人感觉到身处在熟悉的人文环境,身处在老地方。
就这般,古柏刚要睡着,突然,异样的响动声音让他不能就此睡去,这辆面包车的后座上,本来堆着厚厚一摞牛皮纸板,这会儿,那纸板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什么东西?……野狗还是野猫?”
胡乱嘀咕了一句,小哥回头用手机照亮,想要看个清楚,却不想,破纸箱子下面传出了人的声音:
“啊呸!!!你才野狗!”
“我去,你……”
“你什么你!?这是我的地盘,谁让你进来的?!你进来就进来吧,还开着手机那么大声音,有点儿素质没有?”
听着一大套车的话,古柏乐了出来,听口音,纸箱子底下那人的岁数不大,还是个半大小子,而且就是本地人,可就不知道,他怎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了?
借着手机的亮光,古小哥看了那孩子一眼,说道:
“你可不像流浪汉,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吧?”
“你不也是吗?!”
这小子的思维很快,古柏刚问完话,那孩子不但不回答,就那么直接怼了回来,古柏见状一阵挠头。
“哎,大哥,有充电宝不?借我用用。”
“有,稍等啊。”
手机是个好东西,几乎成了现代人的精神寄托,一说到手机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尴尬情势立马化解,片刻后,互加了qq好友,古柏得知这孩子叫小破,也不知是真名还是网络id,却也不管那么多了,干脆就这么叫了。
小破挺好,也不多问古柏的私事,有了手机玩儿,刷刷剧、玩玩儿游戏、看看新闻和抖音短视频,忙得不亦乐乎。
古柏也没那么八卦,不会去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自己便打开qq,清理了消息记录,给qq减了肥之后,就开始从好友列表里找开了糖糖的头像,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熟悉的那个女孩头像。
仔细翻看,古柏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删了自己好友,闹不好还是给拉黑了,小哥冲进两人共同加的那个qq群里,翻了群成员的列表半天,这才发现糖小兔换了头像,换了id名字,还好女孩没有退群。
翻江倒海过后,小哥胸口的那点凝黄爆闪起来,把破面包车里映得通透,吓得后座上的小破瞪着眼睛干瞅,却不知道古柏在干什么。
“我勒个去,这是为什么啊?!”
惊呼的是古柏,这让刚张开口要喊叫的小破把话卡在了喉中。此时,古小哥大脑一片空白,慌得好像三岁的孩子找不到了妈。
“咋啦大哥?”
“丫头把我删了……还是拉黑了?!”
“呃……”
“哎,我啥也没干啊。”
“嗨,大哥,女人心海底针,能琢磨明白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小破说着这话,好似看破红尘,一下上了不少岁数。古柏用手抹擦了下头顶的乱发,有点儿恍惚。随即,他从群成员列表里找到糖糖,点开她的小窗,发了句消息,更想不到的是,系统显示---群内禁止小窗。
“我去!!不是吧!”
“大哥,你这是要疯……”
“废话,能不疯吗?!”
“淡定、淡定,现在的女孩谈个恋爱,一个不高兴就删删删,习惯了就好,有时候她们吃咸了,心里不痛快,照样拿你撒个气,不新鲜。”
“现在国内兴这么玩儿了?”
“昂……嗨,大哥,不是我说你啊,你这还能找着她,那还有怎么找都找不着的呢,那才叫惨。”
“是吗?”
“嗯,当你饮尽了眼前这坛苦酒,再给你什么甜头吃,你都会感到知足。”
古柏突然看着小破说的头头是道,简直哑然失笑,也不知该做何感想,干脆在小兔在的那个群里发了个表情,用厘米秀逗了丫头一下,然后无奈关了qq,望着窗外发呆。
这夜有些温润、有些刺骨、有些神秘、有些意外、有些让人不知所措,先稳住心神再说吧,古小哥关了手机的音乐,静静的看着冷夜,睡意全无,只是有些疲惫的躺在靠背椅中,遐思。
小破见初识的大哥有些沉默,拔掉了耳塞,说起了话:
“其实你也别想太多了,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可以理解。缘分这东西呢,一半靠天,一半靠自己,有缘相遇,之后的份还要自己多努力,坚守、坚定、包容、磨合、全力以赴的适应,就像画画来着,最后那个阶段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啊……”
“调整。”
“对对对,就是这个,大哥你也学画画的?”
“昂,艺术生。”
“哇哇噻,我也想学画画来着,后来…我去,他们又来了,大哥快趴下!快、快、快!”
“怎么了?”
古柏还在纳闷,小破却扳动了座椅的调整杆,古柏猛的往后倒去,几乎躺平在了车里,小破见状还不罢休,他拿了几张纸板盖在了邋遢大哥的身上,紧接着伸手按下了老旧车门上的机械锁。
“嘘……别说话……”
见孩子脸上那仿佛能把黑夜看透的表情,goodbye很纳闷,傻愣愣的等了约摸有5分钟,却什么也没发生,他刚要起身,可当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小破惊恐的眼神后,他凝住了眉头,顺着小兄弟所指,往外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黑沉的桥洞口,走过几个像人的影子,它们的身形阴暗消沉,就像鬼。
古柏当然是不怕鬼的,他反倒是想瞧瞧真鬼是个什么样子,但小破却是认真的害怕,他屏住呼吸,谨小慎微的眨着眼睛,低垂的身形埋在纸板下面,悄悄露出半个脑袋,使劲盯着僵尸车外面的动静。
僵尸车的外面黑寂、寒冷且瘆人,墨染般的夜色浸漫在桥下的涵洞内,灯火辐射出的昏黄洒在僵尸车的跟前,随着鬼影晃动,这抹昏黄也散乱起来,就像支离破碎的绸纱。
鬼影子一步步紧逼,很快到了破旧的面包车门外,它们像车里张望,古柏此时侧躺在座椅上,废纸板遮蔽着他,让他看起来和一堆垃圾别无二样。
当车窗的玻璃都被鬼影子的黑脸堵上时,小破整个人埋进了废纸堆里,而古柏,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车门窗户上现出的那张脸,面色冷毅。
而那张向木乃伊般的鬼脸,贴近车窗时,竟没有半丝呵气,那黑洞洞的嘴,仿佛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紧紧的贴上了车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