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官已死

　　“阴魂不散”自顾自的道：“上官日残的‘天绝指’固属武林一绝，但说什么也要不了“画龙老人”的命，双方功力至少差了一等，除非……”说到这里，略一沉吟。
　　“除非什么？”
　　“事实很明显，下手的决不在少数，否则谁能尽屠数百人而无一人落网。”
　　慕沉舟虽久经江湖风雨，但对于这件事，他依然迷惑不解的道：“上官日残下手的目的何在呢？”
　　“当然是为了那半本‘天藏秘籍’了。”
　　“我们到后面看看！”
　　后院，情况更惨，死的是全是老弱妇孺。
　　慕沉舟热血冲胸，厉声道：
　　“我不血洗上官家誓不为人！”
　　目光逐一检视尸体，却不见“画龙老人之孙女刘水舒”的遗躯，心想，莫非独独她一人幸免于难？抑是……
　　惨绝人寰的景象，的确令人不忍卒睹，一个大帮毁于一旦，武林罕见罕闻。
　　杀机，在他的心胸内盘旋打转，一个屡经相似遭遇的人，最易触以同情，何况他早已立志要埋葬所有江湖中的恶人。
　　“阴魂不散”厉声道：
　　“慕少侠，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什么，下一步行动？”
　　“是呀！”
　　“老丈是基于什么理由要与在下一起行动？”
　　“一方面是想追个水落石出，另一方面算是人同此心吧！”
　　“老丈的意思是去找‘上官日残’？”
　　“难道你不追查那半本秘籍？”
　　“那是在下自己的事了……”
　　“好哇！现在成了你自己的事，如果没有老夫报讯，又当如何？”
　　“在下很感激！”
　　“那倒用不着，人各有其僻好，老夫一生就是爱管闲事，一沾上就得沾到底，自认是人生一大乐事。”
　　“老夫言不由衷吧？”
　　“什么意思？”
　　“老丈管这种闲事，可是提着脑袋的玩意，如果没有特殊的目的，犯得上吗？”
　　“信不信由你，你不去老夫也会去！”
　　慕沉舟顿了一顿，转口道：
　　“这里怎不见有人处理后事？”
　　“会的，‘画龙山庄’弟子不会全死光，散处外面的会闻讯赶回来，这倒是不必担心，可虑的是找不找到‘上官日残’！”
　　“为什么？”
　　“如果这件人神共愤的惨案，果是欧阳方所为，而且已得手半部宝笈，自然远走高飞了，如果是他行为是隐秘的，再笨也不会有‘画龙老人’身上留下‘三绝招’的印记，自找麻烦，同时，‘上官日残’在归洲城内的财产不计其数，他能撤弃吗？”
　　“有理，依老丈之见呢？”
　　“此中疑点甚多，最好是讯即前往一探。”
　　归洲城，南大街，一座巨宅，几乎占去了半条街，这里，便是南七省闻名的巨富“上官日残”的宅第，气派十足的宅门前，站着两名垂头丧气的家丁模样的人。
　　一个神态龙神的老者，和一个英挺而冷漠的白衣武士，来到了门前。
　　家丁之一道：
　　“又有人来了。”
　　另一个道：
　　“这是第十批……”
　　龙钟老者朝两个看门的家丁一拱手道：
　　“老夫‘阴魂不散’，求见贵主人，烦请通禀！”
　　两家丁骤然“阴魂不散”四个字，面色齐齐一变，其中一个叹了口气道：
　　“请吧，不须通禀了！”
　　这话，给“阴魂不散”和慕沉舟为之一怔，心知其中必有蹊跷，当下也不逞多问，大踏步便向里行。
　　距大门不远的正面厅中，素帏高挂，赫然是一座灵堂，慕沉舟看了“阴魂不散”
　　一眼，没有开口，但目光中已表示出了震惊之意。
　　灵前，空落落的，不见服孝伴灵的人。
　　两人甫一现身，立即有一位老者，迎上前来，冷冷的道：
　　“两位也是来查证敝主人死亡真相的？”
　　这话，使两人心头为之剧震，“阴魂不散”激颤的道：
　　“什么？上官老弟死了？”
　　“是的，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阴魂不散’，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
　　“阁下此来……”
　　“老夫原意要向上官老弟询一件事，想不到他已作古，不知何时……”
　　“昨夜三更时分，敝主人由外归来，在此院中被人突袭而亡。”
　　“啊！但不知那突袭的人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来人用剑，身手之高无法想象，敝主人看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惨号声起，宅中人闻声出现，敝主人与随侍的六名弟子，全部倒卧血泊之中，无一幸免，下手的人则鸿飞冥冥。”
　　“阁下是管家？”
　　‘是的！”
　　“方才你说什么查探死亡真相……”
　　那管家悲愤的道：
　　“敝主人遭了不幸，不到天明便有武林朋友寻上门来，一定要看死者遗体，先后来了九批之多，家主母分附暂不入殓，任凭查看！”
　　“可知为什么？”
　　“来人看完即去，没有说什么！”
　　慕沉舟心头一转，事情有一个可能，“上官日残”在血洗“画龙山庄”，得手“天藏秘籍”之后，被人蹑上，杀人劫宝而去，也许，凶手也就是上官日残的同谋……
　　“天藏秘籍”是师门遗物，自己志在必得，同时这当中可能关系着四师伯的死因，如果说“画龙老人”是第一得主，那四师伯可能死于他手，但，“画龙老人”死了，无法查探。现在，第二得主上官日残也死了，谁是第三得主呢？
　　原先的满腹杀机怨气，业已被这意外的情况冲淡了，上官日残已死，姑且无论他是否屠庄的凶手，此刻，对他的家小确实下不了手。
　　那管家一摆手道：
　　“两位既然来了，请到灵堂一观！”
　　说着上前带路，慕沉舟与“阴魂不散”交换了个会心的眼色，随后走进灵堂，素帏之后，一具没有加盖的巨棺，棺中，躺着一个锦袍老者，僵冷的面部，还残留着极席惊怖的表情，显见死前曾受极大的威胁。
　　人死了，一点不假，凶手是谁呢？以上官日残的功力，加上六名随从弟子，竟至没有抵抗的余地，连呼喝的声音不曾发出，而下手的地点，是他宅第之中，这下手人的身手，真是无法想象的了。
　　慕沉舟心念一连几转之后，目注接待的老者道：
　　“在下可否问几句话？”
　　“可以！”
　　“请总管据实相告，贵主人昨晚外出是什么时候，所为何事？行踪如何？”
　　“敝主人外出已三日，据说是访友，昨晚归来！”
　　“请问贵主人去探访的是什么人？”
　　“行前说是到‘画龙山庄’！”
　　“拜访‘画龙老人’父子？”
　　“也许是！”
　　慕沉舟心中又告激动起来，看来上官日残是血洗“三元帮”的凶手无疑，若无另外极具份量的高手协助，凭上官日残与六名弟子，血洗“画龙山庄”是办不到的事，除非那是预谋，经过极周密的设计，“画龙山庄”死难弟子中，大部分是中剧毒而死，还可以支持后一个推想。
　　心念之中，又道：
　　“贵主人访友，除了随行弟子之外，可有别的人同行？”
　　“没有？”
　　“最近可有什么武林知名之士来访？”
　　“朋友何以要如此追问？”
　　管家闭目思索了片刻道：
　　“有的，半月前‘两仪书生’曾来此盘桓了一段时日！”
　　“阴魂不散”震惊的道：
　　“两仪书生，用毒圣手，够了，我们告辞！”
　　提到“毒”字，慕沉舟心头一震，情况似已十分接近推想，只是他阅历不丰，不知“两仪书生”为何许人，看来“阴魂不散”必对此人知之甚稔，数日相交，他已意识到“阴魂不散”是老江湖，其渊源恐怕比“五湖浪客”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管这时却道：
　　“少侠如何称呼？”
　　“在下‘白玉魔尊慕沉舟’！”
　　总管双目一瞪，向后退了一大步，栗声道：
　　“你……你是‘白玉魔尊慕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