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高魔体

　　落霞镇内，几人往唐灵的那处匿居处走去。
　　“我们说清楚了，‘白体病’我可以治，但如果是别的，我就不做保证了。而且，无论他是否能活下来，我们的协约依旧有效。
　　“可以。”
　　“你真的答应？不会在骗我吧。”死灵法师左右看了一眼：“……虽然我没带他们进城，但我的召唤可是随时有效的……”
　　“不骗你。”
　　“……要不我还是把艾伯特召唤过来吧？”
　　“……”
　　“可以吗？那我开始了啊。”
　　“等等，你不就是馋我身子吗。”柳随风有点无奈，“地方就在前面，一会就到了。之后不管小天的病是不是你说的‘白体病’，我都会依照约定让你施加那个魔法印记。”
　　“那好。”死灵法师兜帽一阵猛点。
　　几人走进房子，进门的时候，死灵法师又按捺不住了：“不可能是白体病的，白体病十有八九，都是在高魔体之间传播。整个血荆棘魔法王国，自魔法衍生的这上百年来，从来没听说过有男人魔能觉醒过，更别说是高魔体了。”
　　“即使不可能，人都已经进来了，看看又不会损失什么。”
　　柳随风已经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纯粹是多此一举。”死灵法师略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她走到唐天躺着的床前：“他昏迷多久了？”
　　“有七天半了。”
　　唐灵急忙说道，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摇摇欲坠的希望光芒。
　　“看这个时间和症状，是和白体病很相近，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身体里不可能存在魔能元素，而白体病又是根据魔能元素作为介质，进行转播和扩散的。”
　　死灵法师说着，从黑色的斗篷中掏出了一块石子模样的东西，放在了唐天的头上。
　　“这是一块碎魔晶，可以用来贮藏魔能。如果他的身体真的能够汲取空间里的魔能元素，那这块碎魔晶中的魔能，自然也会被他的身体吸收。到时候，这块深色的魔晶就会变淡。”
　　“这样，就很容易可以得出他是否拥有魔能体质了。事实上，在血荆棘魔法王国里，这也是最普遍的用来探测魔能天赋的方法。”
　　“好了。即使是具有魔能体质，这个汲取的进度也是按小时来计算的。我们可以稍晚一会来看结果就行。”死灵法师转向柳随风：“不如就趁着这个时间，我在你身上施加印记？”
　　“等等。”柳随风指了指唐天额头上的魔晶。
　　“它颜色变淡了。”
　　“什么！”死灵法师飞快的又转了回去，一把抓起静静摆放着的碎魔晶。
　　刚才还呈现出墨色的碎魔晶，此时已经成了绛紫色。
　　“不……不可能。”死灵法师死死攥着她的魔晶，欲哭无泪：“魔晶，我的魔晶……那么大一块魔晶，刚刚还好端端的摆着，就这么一会儿，一会儿，一半都没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没准是你们血荆棘的男人不行，不如我们炎州好汉生猛。行了，不就一块破石头吗，至于哭嘛……”
　　死灵法师掩藏在斗篷下的瘦小身躯，微微颤抖着，细细的抽泣声再也抑制不住，拉下兜帽，露出一副戴着金丝大圆框眼镜的青春少女面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行，我的魔晶，你赔我的魔晶！”
　　连声音都变了，感情刚才那个冷淡御姐音是装出来的。
　　柳随风略感无语。
　　“行了行了，名字既然叫做碎魔晶，一听也不是什么高级货。你告诉我，这玩意儿哪里可以弄到，到时候我自己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不许骗我。”少女摘下满是雾气的眼镜，用蓄满了泪珠的双眼死死盯着柳随风。
　　这么明显的缓兵之计都看不出来？柳随风笑眯眯说道：“以你的智慧，我怎么可能骗得了你。”
　　“有道理。”
　　少女用袖袍拭去眼泪：“我可是开创了全新的死灵一系魔法的凯瑟琳，未来的大魔导师。”
　　“那么凯瑟琳，现在小天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凯瑟琳戴上眼镜，阳光照在镜片上泛起了白光。她的手按在唐天的肩膀，身体上泛起幽深的黑色光华。
　　没过多久，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是白体病。这个小男孩，是高魔体。”
　　“我就说嘛。”柳随风摊摊手：“咱们炎州的男人比起你们血荆棘来，要高出那么一点点。”
　　“不。”凯瑟琳摇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如果能够魔能觉醒，就意味着他（她）已经得到了‘魔网’的认可。‘魔网’是一百多年前，由传说中的大魔导师——艾薇尔创建的，包括水火风雷四系的所有魔法，都是通过精神力与‘魔网’进行接触，然后在‘魔网’内将元素序列按照既定规则阵列好，再通过吟唱进行施法者本人与‘魔网’的桥接，完成魔能元素的双向传输，成功的释放魔法。”
　　“听起来，‘魔法’本身，好像并不是由你们自己完成的。”柳随风说道。
　　照凯瑟琳的说法，魔网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厂，血荆棘的女巫们在魔能觉醒后，与这个工厂产生了某种联系。在施展魔法的时候，通过精神力告诉这个工厂，我要使用某个厂房某个车间，然后把魔能元素传输过去，这个车间就能按照已经预设好的蓝图，‘冲压’出完整的魔法，然后反馈到施术者身上。
　　“魔法本身充满暴烈和不可控，肉体是承受不住的。”
　　凯瑟琳说道：“所以才需要一个稳定的魔网，来构建魔法。而问题也刚好出在这，大魔导师艾薇尔的‘魔网’，只能够与女人完成桥接，并没有对男人的入口。”
　　“也许是有的，只是你们以前没有发现而已，又或者，这个‘魔网’存在漏洞。”
　　“不可能！大魔导师艾薇尔构建出来的‘魔网’，是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完美的杰作！它不存在任何漏洞或是缺陷。”凯瑟琳激动的说道，好像柳随风的话玷污了她心里至高无上的信仰一般。
　　“那就这个额外的‘入口’，是最近长出来的？”
　　“魔网的‘入口’是恒定的。”凯瑟琳说的斩钉截铁。
　　柳随风无所谓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魔网’还有些地方，我们目前了解的不够深入。”
　　凯瑟琳有些有气无力，但心里却也明白，这种可能性极小。魔网已经被血荆棘魔法王国翻来覆去研究了几十年，哪还有这么简单就被触发了的漏洞？
　　而且，一旦被血荆棘的人发现，男人也能连接‘魔网’这个事实，只怕维多利亚·赫蒂与高等议会的那些女巫，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了。
　　落到她们手里，被杀人灭口，就是唯一下场。
　　自从‘灰之国’被赫蒂推翻以后，她在血荆棘魔法王国推行了几十年的女权男奴制，不和谐的苗头早已种下。一旦‘唯有女性才能使用魔法’这个镣铐被打开，动摇的，就是整个王国的根基。
　　凯瑟琳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为了一个印记材料，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可挣脱的危局。
　　“怎么样，可以治好吗？”一边的柳随风打断了凯瑟琳的患得患失。
　　凯瑟琳没好气说道：“既然是白体病，我肯定可以治好他。”
　　“要多久？”
　　“十天。”
　　“那你好好治，我肚子有点疼，先走一步。”
　　“好……诶你等等，我的印记还没施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