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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已记不得和楚寒霜究竟闹腾了多久,反正他们二人互相道别的时候,太阳刚从东方升起。
他们道别的方式有点特别。
楚寒霜吻了他,并说:“把我的刀子还给我。”
睢阳把刀子刺入了她的身体里。
睢阳离开了楚寒霜以后,他还想着回他的学校去。可当他来到学校门口时,才从看大门的孙大爷那里知道,今天是周末。
他略显尴尬地向孙大爷道别,孙大爷亮了亮手里的水果刀,将手里的苹果一切两半,他递给睢阳一半,睢阳感谢了他的好意,并没有收下。
于是睢阳朝着回家的路走去了。
至于他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令自己时刻感到羞愧又无奈的地方。那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时常显得局促而不安。可又能怎么办呢?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里不过是他又一个人生的驿站,同时也是一个人生的跳跃点,从上一个“人生”跳跃到这里,再等待着跳往下一个。自己究竟要跳往何处呢?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就像人们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地盯着手机看,但谁也说不出自己究竟在手机里找什么。不知道用鼠标操纵游戏里的人物砍下去的每一刀的意义,不知道要砍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望向前方是为了看什么。也不知道口袋里的彩票有没有中头奖,哪一期才能中。心目中理想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住进去。
他已经活了两千年,时间,无尽的时间。当时间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根锯条不停的在身上拉来来去。
他还得在慵懒的生活节奏里时刻保持警惕。警惕自己异于常人。他得像个常人那样从桀骜不驯的青春慢慢地走向衰老。在这一过程中,他不敢创造生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送走生命。然后在孤独中跳向下个“人生”,他换个地方,换个身份,接着继续如此下去,周而复始。
现在他又十五岁了。又得到了一个“家”。
他打开房门……
此时张芳阿姨正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他知道她肯定很着急。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着急。他才刚把脑袋显露在张芳的视线内,张芳就已经以光速逼到了他的跟前,这当然也得益于她家的房子比较小的原因。
她可能本来是想抚摸睢阳的脸的。也许是太着急了。她没掌握好温柔的度,她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急匆匆地拉进了房间小客厅里。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揪他头发的手此刻放在了耳朵上。
“我……”
他咧着嘴,才刚把路上编造的理由说出了第一个字,张芳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班主任说你昨天从四楼跳下去了,是不是真的?”
这时候,她的手才找到他的脸。
“我……”
“你什么你,你都快把我给吓死了,你为什么要跳楼,啊,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摔了你的电脑?”张芳情绪更加激动,眼睛随着每个辅音眨动着。
睢阳才知道这事。而此刻他也说不出任何话了,因为张芳的双手在他脸上用的力气太大了。
即便是张芳的双手从他的脸上拿开了,他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依然问东问西,查看他的身体状况,没事让他走两步。再之后她更是瘫坐在沙发上悲恸地大哭了起来。
遇到这种事,真是让人伤透脑筋。虽然在世上活了这么久,大风大浪什么的自然经历过很多。他也许就一些人生难题能给出有益的建议,但他对这种场面却完全束手无策。他站在那里内心极度的不适。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家住六楼,更高了点,也许只有再跳一次才能缓解他的还有她的不安吧!
于是他走到窗户前,外面是阴天,有阵阵的冷风吹进来。他双手扶住打开的窗户……把它关上了。
他再次走到她的跟前,他蹲下来,可张芳却站了起来。她快速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
“回来吧,人找到了。”张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又看着睢阳说,“蹲那里干嘛?”
睢阳只得站起来,张芳却又坐下了。不过,好在她不再哭泣了。
“又站在这里干嘛,你的活干完了吗?”张芳说着,指了指洗衣房里的洗衣机。
她是在睢阳曾为她修好电饭煲、电风扇、美甲打磨机后,才发现他还有一手维修家电的本领。于是再之后,睢阳不仅要修自家的电器,周边邻居家的似乎也有被自己全部承包的趋势。可他真的没有学过。
睢阳欣然接受了。他装模做样地把洗衣机从窄小的洗衣房里搬出来,放到明亮的阳台旁。张芳打开了电视,他拆开了洗衣机。
他摸索了半个小时后,才把自己一手拆开的洗衣机再一一拼装起来。然后来一声自信的叹气,把拼装完成的洗衣机再搬回小洗衣房里。
“好了!”在睢阳将洗衣机的插头插进插座后,张芳把一瓶冰镇可乐递给他。
他接住可乐,然后在张芳的注视下按了下洗衣机上的电源按钮,可是却毫无反应。他又按了下,洗衣机依然无动于衷。于是他稍显用力地在洗衣机上拍了一下,洗衣机竟奇迹般地运转了起来。
他笑着对张芳说:“我总是忘记这关键的一步。”
张芳脸上显出一丝惊奇,她淡淡地说:“这就像是一位大侠用手里的剑对着一群敌人乱砍一通后,只有把剑收回剑鞘,或者在地上跺一脚,摆造型的敌人才肯轰然倒地一样?”
“呃,好像是这样!”
调试完成,一切正常,他关掉了洗衣机。
他们俩一边笑着,一边步入客厅。
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电视里,一个长相斯文的家伙正歇斯底里地喊着手里那部非常低价却又十分“高端”的手机。
“只要999,什么,等一下,什么,简直不可思议,观众朋友们,有工作人员反馈,根据美国总部的指示,今天正值西方的‘绿帽子节’,借此佳节之日,厂家再次调低价格,你没有听错……”
张芳拿来遥控器。
“这家伙得被生活折磨成什么样,才肯反过来做这种工作。”她切换了频道。
睢阳笑着回应道:“我觉得,那些愿意买他手里那玩意的人才是被生活折磨得最惨的人。”
“是吗,那太不幸了。”说着,张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他之前都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竟然和电视中那个家伙手里的一模一样,“这是你叔叔买给我的,不过是我要求的。”
睢阳莫名感到一丝尴尬,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
“哦,很难说得清,似乎女人对男人提出的要求越是显得弱智,男人越是愿意去做。”张芳说完,会心一笑。
“那什么样的要求才是理性的?”睢阳接着问道。
“我曾不止一次地要求他离开我!”张芳耸了耸肩,“他死也不愿意做。”
“哇哦。”睢阳喝了一口可乐,竟无言以对,只得再喝了一口,又一口。
“好了,我该去做饭了。”张芳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你想吃什么?”
“吃你想做的。”睢阳调皮了一下,“或者唐僧肉怎么样?”
“你这两种要求都不难。”这时候张芳已经走到厨房,她手里拿起菜刀说,“只需要等你叔叔回来。”
睢阳感到一阵惊恐,他赶紧说:“算了,还是吃我自己吧!”。
“你想吃烤乳猪了?”
他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