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四节

　　第四节
　　这一天是星期日，天气闷热，汐聆找了片松树林里纳凉处读书。书看得累了，汐聆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林中阴凉，偶有风吹过，从那松树上飘落下几根松针来。汐聆伸手接住了一根松针，举在眼前看时，翠绿的松针锋芒锐利，一时兴起，随手向不远处的牵牛花刺去。
　　“扑！”一声微响，那细软的松针竟然透花而过，刺穿了去。“咦！这样也行啊！”汐聆望着没入花中的松针，惊讶不已，没想到一针下去，这种细软柔绵的松针竟和金属针具有着同样的效力。
　　“好指力！”旁边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汐聆闻声自是吓了一跳，未料到这林中还有人的。转身看时，身旁站立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小姑娘，以松叶代针竟能刺透这么柔嫩的花瓣，此般指力古今罕有！”那老者精铄的双目中呈现出了惊异之色。
　　“怎么！你是学医的？”老者望了一眼汐聆手中的那部《金针赋》。
　　“是的，老人家！”汐聆点头应道。
　　“嗯！有了这般指力，你的针道可成大半了。不点拔一下你，别成一绝技，真是可惜了！今日遇到我，也算是咱俩有缘罢，我传你一种针法如何？”老人说道。
　　汐聆闻之一怔。隐感这老者不是一般的人。随即躬身一礼，惊喜道：“多谢老人家！”
　　老者点了一下头道：“这也是你的指力已成，否则是学不来的。这针法乃我家绝学，属于武技范畴。”老者说着，右手手指一曲，竟从袖口处随手取出了一支三寸余长，粗若三棱针般，通体漆黑的针来。说话间，老者持针刺向了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松树。隐见其手指微抖了一下，那针身已入树干，几没其顶，如刺无物。
　　“咦！？”汐聆见状，惊呼了一声。坚硬的树干，那老者却刺若绵絮，毫无阻力。
　　“你也来试一下罢，以你现在的指力，也能成的。”老者微笑着，从树干上取出了黑针，递向了汐聆，并把运针的秘诀认真地跟汐聆讲解一遍。
　　汐聆忙上前兴奋的接了过来。不料那小小的一根黑针，却是奇沉压手，若捧着一根铁棍一般，果是那世间奇物。因刚从树干上拔出来，强力磨擦的缘故，竟还有些烫手呢，尤令汐聆惊讶不已。
　　汐聆持了黑针，运足了气力，也刺向了那棵松树。随感针下滞涩，如刺沙袋，却也刺进了大半。
　　“孺子可教也！”老者一旁点头赞叹道。
　　老者接着郑重地道：“看你这个孩子是个勤奋好学的善良之人，当不会去做什么恶事。你要向老夫保证，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当没有见过我，老夫的行踪不想泄于旁人的。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汐聆此时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奇人，惊喜之余，躬身一拜道：“老人家，我叫汐聆，您老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请您老放心，我绝不会向别人说起见过你的事，包括我的亲人。”
　　“很好！我相信你！”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以你现在超强的指力，此针法你也算是练就了八成，只要点拔一下关键之处，你便能收全功了。记住了，这关键之处就是在施针之时，针尖将要刺入目标的一瞬间，手指要抖颤一下。这抖颤之际，本身的指力可令针身自行产生一种震荡力，刺入目标之后，尤其是血肉之躯，这一瞬间的震荡力，轻者可令其神识暂空，气血滞缓，立时能制住其形体，如被点了穴一般。重者震断其筋脉，取其性命。所以在施针之时，这抖颤之力要自行掌握好，轻重有度，以控生死。选择穴位而刺，尤增效果。全身各处，其效一也。便是刺中其手脚，也可震荡周身，令其瘫，让其死，就看自己的意思了。你这孩子不好惹事生非，自然也没的架打，多一防身的本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当今天下虽是太平，却也总有那恶人行世，说不定哪天便有恶人无故地找上门来寻你麻烦，你便施针法制他就是了。”
　　“多谢前辈指教！”汐聆惊喜不已。没想到这针法的关键之处便是那持针之手抖颤之时一瞬间产生的震荡力，真是不点破这玄妙处一辈子也不知道呢。
　　“老人家，谢谢你了！”汐聆惊喜之余，伏地而拜。
　　老人高兴地将汐聆扶起道：“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呢！可惜我还有事要办，急着赶路，否则真想与你多盘桓几日。”
　　汐聆闻之讶道：“老人家，您要走吗？”
　　“是啊！我偶然经过这里，因天热进入林中纳凉，却意外地看到了你以松叶代针刺花，惊你指力超强，这才传你针法，说来也是咱爷俩的缘份呢。我还有要事去办，这就别过罢，日后有缘再想见罢。”说完老人拍了拍汐聆的肩膀，转身大踏步而去。
　　过了月余，汐聆去那松林中读书练针时，无意中发现被老人施以针刺过的那棵松树竟然慢慢的枯死了，这才知道，当日看似随意刺入的那一针，却是将树干内的脉络尽数震断了，失其吸水之力，无了水份之养，逐渐枯萎了。细小的针上产生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若是施在虎豹等恶兽身上，钢铁般的骨架也能给它震散了。。
　　汐聆惊异之余，感叹道：“这世间真的是有奇人呢！”
　　从此汐聆闲暇时暗练针法，三月过后，那针身上施出的震荡力便是自己有时都感到匪夷所思了。自学了那老人，也将三根毫针别在了袖口里面，用时随手便可取出。汐聆练针，乃是两手同时练的，两手上的指力相差无几，施起针来可以左右开弓。跟随宋墨阳教授出诊时，给病人针灸，便是将其身上扎满了针，病家也浑然无觉，疗效愈显，人皆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