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千户大人办案

　　羽林卫在此，韩智顿时也不敢太过强横，听到张登科如此说，放下拳头，往后退了两步。
　　张登科一路小跑到陆薇竹身前，躬身拜倒道：“老牛湾捕头张登科，拜见千户大人。”
　　他拜倒的时候，余光却望向陆薇竹的腰间。陆薇竹的一身黑衣没有什么标识，唯独腰间的刀和牙牌最能证明陆薇竹是羽林卫的身份。
　　只见那个洁白的牙牌上用丹砂左边竖写羽林卫，右边竖写千户。下面三个字：陆薇竹。
　　这个牙牌透着莹莹白光，是大内的牙牌无疑。他顿时拜倒在地下，五体投地，恭敬异常。
　　陆薇竹没想到这个捕头会对自己行这么大一礼，平常人跪一下就可以了，这个捕头竟全身都贴在了地上。
　　她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张捕头何必行如此大礼。快起来，咱们都是同行，不必客气。”
　　张登科从地上爬起来，讨好似的说道：“小人哪敢和大人相比。不知大人来老牛湾有何公干，小人愿意瞻前马后，万死不辞！”
　　陆薇竹点点头：“本官受三边总督方之焕大人所托，特来此地处理总督特使玉阳道长被杀一案。刚进城，就看你们这边打的挺热闹，过来瞧一瞧。”
　　张登科老脸一红，差役互殴，街坊纷纷远离躲避，敢来看热闹的也就只有这个千户大人了。
　　他连忙说道：“幸不辱命，抓到特使凶案嫌犯一名，不过此嫌犯凶悍异常，拒不配合，以致互殴。”
　　“嫌犯？”陆薇竹饶有兴致的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韩智。
　　“正是。”张登科解释道：“玉阳道长死前曾与龙泉帮发生剧烈冲突，龙泉帮杀人动机明显，所以有重大嫌疑。经属下查知，这个龙泉帮帮主李如贵曾经给韩智和其上司王大福贿赂一百两黄金。而被杀当日，这个差役韩智一直在城北的玉阳道长宅邸周围晃悠，且无任何人证，其后出现在案发现场，被我们当场撞见。”
　　“属下因此推断，是这王大福和韩智与龙泉帮相互配合，暗算特使一行人。于情于理，俱有可能。因此属下前来搜查脏金，以作证据。韩智却做贼心虚，暴力抗法，实乃罪大恶极。”
　　陆薇竹听完这些，转头看着韩智。
　　韩智大声分辩道：“千户大人，那一百两金子乃是谢仪，并不是贿赂。我虽出现在犯罪现场，但我的刀未沾血，有何凭证说我杀人？”
　　陆薇竹不置可否道：“是不是你，去衙门一审便知。”
　　韩智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意去衙门对峙。”
　　陆薇竹点点头，对张登科道：“带着韩智和那一百两金子，去县衙。”
　　张登科顿时大喜道：“属下遵命。”接着又走到杨一慎和杨夫人身前，说道：“把金子交出来吧。”
　　杨夫人却像没听到一样直直的盯着陆薇竹。杨一慎轻轻的碰了碰杨夫人的手肘，说道：“夫人，把金子拿出来吧。”
　　杨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朝张登科翻了翻白眼，转身回到房内，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木盒子来。她将盒子打开，里面金闪闪的一百两黄金，分文未动。
　　张登科示意手下接住黄金，众快手哪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张登科看到贿赂金在手，顿时心中暗喜，对韩智道：“韩差役，走吧，一起去县衙过过堂吧。”
　　韩智冷哼一声，当先往县衙走去，步伐果决。一行人忙跟了上去，倒像是簇拥着韩智一样。
　　张登科屁颠屁颠跑到陆薇竹身旁，躬身说道：“千户大人请。”陆薇竹微微点头，跟着众人一同前去。
　　看到韩智被带往县衙，杨夫人忙推了杨一慎一把。杨一慎意会，忙跟了出来，跟在众差役身后。
　　韩智看到杨一慎跟了出来，说道：“师父，不用跟着，我又没做亏心事，不会有事的。”
　　杨一慎安慰道：“你师娘不放心，让我陪着你，怕你冲动。”
　　陆薇竹斜斜看了杨一慎一眼，说道：“这位先生是？”
　　“参见千户大人，在下杨一慎。是本县郎中，自幼收留韩智，算是韩智的师父。”杨一慎拱手道。
　　陆薇竹上下打量了下杨一慎，说道：“杨先生文质彬彬，颇有一股儒门的浩然之气。可否走过科举之路？”
　　杨一慎摇摇头，谦逊道：“在下才疏学浅，于科举一路从来不敢妄想。”
　　陆薇竹眼露狐疑之色，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杨氏药庐和县衙相距本不甚远，早有衙役进去县衙禀报。锦衣卫千户一般都是隐秘办案，除非身负圣旨，否则均不必讲究什么排场。不过知县梁仲诚和县丞张东还是穿着官府恭敬的立在路旁。
　　看到陆薇竹和一众捕快远远走来，竟是个女子，不过大鸿皇朝多有女子做官，两人见怪不怪。
　　张东身子微动，想迎上去。梁仲诚却自重身份，不肯过早相迎。张东看梁仲诚不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迎了上去。
　　他走上前去，恭敬的作了一揖道：“不知千户大人驾到，下官未及远迎，实在失礼。”
　　“张县丞不必客气。”陆薇竹语气也十分尊敬，拱手道：“本官监军三边，奉总督大人钧旨，前来调查特使玉阳道长被杀一案。”
　　张东道：“仙长被杀，骇人听闻。卑职一定助千户大人早破此案。大人请这边请。”
　　说着张东把陆薇竹引至县衙门口。陆薇竹拿出腰间的牙牌，给二人看了。
　　梁仲诚和陆薇竹本属不同秩属，又无上下级关系。因此两人以平级叙礼，共同来到县衙大堂。
　　陆薇竹办事雷厉风行，双方刚一寒暄完，她就说道：“张捕头既有重大发现，这就开始问询吧。张捕头，你把相关人等都带到县衙，即刻升堂。”
　　张登科听到这话，为难道：“那龙泉帮帮主李如贵势力强大，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属下手上没有证据，恐怕李帮主不会跟我来县衙。”
　　陆薇竹盯着张登科，微微冷笑道：“你知道你是奉谁的命办案吗？”
　　张登科颤声道：“知道了，替千户大人办案，替羽林卫办案！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谅他李如贵不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