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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你还好么？”
水潭处，被石头和横板格挡在外的陈萌和许三捏着鼻子，异口同声的向里面的沈寒问道。尽管离了很远，但依然能问道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令人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
陈萌向来自认很讲义气，经过方才惊天动地的惨状，她已经认可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杂役师弟。虽然他连个正式弟子都不是，但她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是怎样身份。
许三则更需要在此等待沈寒，因为沈寒帮了陈萌师姐的大忙，所以相当于帮了他的大忙。
“浴室”里面，原本清澈的水潭已经浑浊无比，异臭难忍，水潭连接谷底的地下河的缝隙实际上很狭窄，以至于就算山岩上不断有水流冲刷下来，短时间内也未能完全净化水潭里的污渍。
沈寒此时仿佛正在忍受着天底下最严厉的酷刑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论怎么洗刷，他身上那股味道都挥之不去。那毕竟可是白马流光堆积在体内累日的杂质，威力不容小觑。
沈寒欲哭无泪，似乎放弃了。他约莫在这里洗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身体泡地发白。
“陈萌师姐，许三师兄，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我想静静。”沈寒强自镇定道。
但或多或少，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委屈。
“这样不好吧......”
许三与陈萌两人面面相觑。
“是不好，沈寒师弟为了流光、为了我作出这么大牺牲，我不能丢下他不管！”陈萌攥着拳头，毅然决然道，“江湖儿女，最讲究义气，许三，你说对不对！”
许三立即如捣蒜般点头：“师姐英明！”
其实陈萌无论年级上还是相貌上，都显得稚嫩可爱，倒是一副小女孩模样，只不过由于她辈分比许三高，故才被称作师姐。
但陈萌又不同于其他心高气傲的弟子，不屑于马厩杂役身份的许三，或者其他身份地位的弟子来往，她最念江湖情谊。许三虽然鲁钝，但看得分明，更别说沈寒了。
认识一个可爱的师姐，对沈寒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沈寒索性全心全意对付自己身上的臭味，不顾及外面苦苦的等待的两人。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沈寒微微皱眉，有些诧异，同时侧耳去听，很快，那马蹄声便顿住了，接着传来陈萌清澈动听的叫声：“沈寒小师弟，接着！”
“什么？！”
沈寒正诧异着，忽然见头顶上扔过来一大把束捆在一起的幽蓝色花束，将花束捧在手上时，能闻到一股强烈的芬芳。沈寒顿时露出人生圆满般的笑容。
“有救了，陈萌师姐......”沈寒激动地喃喃自语道。
“这可是我所有的浴花了，为了报答你的解围之情，我可是豁出去了。”
外面，传来陈萌颇有些纠结的声音。
“谢过师姐！”
沈寒朗声喝道。随即便狠下心来，把那一大把精致好看，散发着芬芳的幽兰花束纷纷杂糅，团聚在手掌中，仔细将浑身上下都擦了个遍，很快那一大把花束便物尽其用，全都被摘取干净。
幽兰花束的香味似乎对异臭有奇效，很快，那股散发的花香便掩盖住了所有的异臭。陈萌抱着腿坐在流星背上，闻到这股香味，顿时鼓起了脸颊，埋着头，显得有些委屈：“那可是我屯了半年的香花，平时一朵都不舍的用......”
“陈萌师姐，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就不要难过了，况且沈寒不也帮了你一个大忙么！”许三谄媚道。
岂不料这句安慰没有取到原有的效果，反而更让陈萌生气了，他扭过头，吼道：“这些我都知道，就你会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马厩清理干净！”
“陈萌师姐，我......”
许三忽然想到那脏乱地一塌糊涂，以及暴躁异常的流光，脸色铁青，将头摇地如同拨浪鼓似得。
“什么？你不去？！”陈萌大吼道。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快滚！烦死了。”
......
随着一声轻响声，沈寒出来了，赤裸着上半身，湿头披散，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微微隆起的肌肉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微醺的味道。
“咳咳。”
陈萌有些尴尬地轻咳几声，立即转过头去。
“实在不好意思师姐，上身的衣服脏透了，没办法再穿，这件长裤还是许三借我的。”沈寒也挠了挠头，却再也不敢往前走。
“哦。”陈萌背着他，淡淡道。但忽然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不够义气，又连忙道：“不能穿便别穿了，晚些让许三给你弄一套来，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末了，头也不敢回，红着脸，连忙策马离开了。
沈寒兀自打量了一下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说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的自嘲：“真狼狈。”
眼看时候不早，并且想到马厩还有一大堆事令人头疼的事要处理，此时许三不在这里，他不知道许三是否自觉到主动收拾干净马厩的程度，因此还是要赶紧回去。
“小子。”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轻蔑的声音。
沈寒忽然用力地攥起了拳头，将牙咬地咯咯作响。他回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赵卓。”沈寒淡淡道。
“你果真在此，而且我运气真不错，那个怪力少女和叫许三的臭杂役都不在。”赵卓抱着手，模样凶狠。
沈寒的脸色渐渐变地阴沉。
“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我不想惹麻烦。你骂我娘，我饶你一次，但没想到你阴魂不散，又自找上来门来。”
沈寒不进反退，径自迎了上去。
“你岂不是被小爷我打懵了，脑子不好使了？应该是小爷饶了你一命才对，要不是那娘们，对了，就是那娘们，你这不知道哪来的野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知道躲在女人后面，可怜，可怜，哈哈！”
赵卓兀自大笑，丝毫没有把沈寒放在眼里。同时，也向沈寒走了过去，将双手关节捏地咯吱作响，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狠狠收拾他一顿，以报自己先前被那怪力少女打飞的仇恨。
沈寒也没有避让的意思，而且，抽空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赵卓一个人在，其兄长赵修并不在，若是赵家兄弟一齐出现，来找他麻烦，或许会有所顾忌，毕竟直觉上能感受得出来赵修远比赵卓厉害。
这两兄弟给他的感觉，现在已不只是跋扈，而是人格异常，倒像是真正的野人，不但喜欢无中生事，还格外喜欢像别人宣扬自己洋洋得意的暴力手段。沈寒知道面对这样的人决不能退让，否则今后面临的将会是永不休止的欺压。
“顾不上这么多了。你要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沈寒内心深处悄然生出一股暴戾之意，紧接着浑身起息暴涨，肉眼可见的淡淡血色烟气，从体表肌肤上氤氲而起。
“左瞳！”
沈寒暗喝道，尝试着唤醒陈烎嫁接到自己身上的奇异瞳孔，但就在这时，又感受到针尖直指的寒意时，内心暗道一声不妙，竭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此时，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陈烎的只言片语中，他得知这虽然是一只“废眼”，但毕竟是圣人之瞳，远没有只能透视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其他能力。
很快，这个想法就得到了验证。。
随着沈寒不断靠近赵卓，他感到左眼处透射出一道不可名状的气机，赵卓原本凶狠的目光，竟悄然变得迷离，但那不过一瞬间。沈寒之所以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正是因为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仔细盯着对手的双眼。
“赵卓，今日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后悔缠上我！”沈寒兀自点头，暗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