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马厩杂役

　　沈寒领进了屠龙谷内，才发现此地名副其实，真正是一块占地宽阔的谷地，谷内的空气有些沉闷，甚至令人不适。
　　谷内建筑奇特，都是有质地厚重的石块和木材搭建而成，造型简单粗放，但看上去相当牢固。很快，在那位审核弟子的带领下，沈寒来到了一处石屋前，在石屋旁边是一座马厩，喂养着颜色各异的矫健骏马。
　　“许三，出来！”那位弟子吆喝道。
　　不多时，便有一位个子高壮，但面像鲁钝的青年小跑出来，谄媚地朝他点头。“师兄，有什么事呀！”说罢，眼神不由自主被造型夸张的沈寒吸引了过去，于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人呀，是灾民还是野人么？”
　　沈寒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这一路上遇到几位弟子，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但那对他根本没有制造什么影响。
　　“这是新来的杂役，与你一同打理马厩，你带他去洗个澡，给他一套新衣服，再教他干活。”考核弟子吩咐道，随即把那两匹棕马的缰绳交由叫许三的青年，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野人，照顾好小爷的马，不然收拾你！”赵家兄弟中的小弟赵卓朝沈寒叫道，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沈寒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跳梁小丑、纵跨子弟，外强中干，什么本事没有，也敢跟别人逞威风，你最好别找我麻烦，否则有你好受的。沈寒暗道。
　　“你敢瞪我？！你......”赵卓气愤道。
　　“别吵了，时候不早了，先去报道。”他的兄长赵修拉住他，又悄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说完，兄弟两人默契的向沈寒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便走了。
　　“喂，你也走吧，跟我来。”许三拴住了两匹棕马，叫唤道。
　　由许三领着，沈寒一言不发，只管赶路，时而抬头，打量四周的一切。在不远处，有一处镶嵌在山崖上的恢弘建筑，建筑周围没有任何梯道、台阶，沈寒原本好奇，这么恢弘的一处建筑，不应该仅仅是作为装饰品一样摆放在那，应该是某处重要的场所，但是它两侧都没有任何攀登其上的梯道，显得格外奇怪。
　　但不多时，只见许多为青衣人腾空而起，一跃到那处建筑之前，然后顿了顿，又飞落进入其内。那些青衣人悠闲自得，轻松自在，仿佛是腾空而起对他们来说丝毫没有任何难处。
　　“厉害吧，那些都是我门的内门弟子以及亲传弟子，凭空而起对他们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就跟呼吸走路这么简单。”许三忽然回头道。
　　沈寒朝他点了点头，顿时觉得，对他莫名生出好感。
　　这大概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人与人相处，总会不由自主对那些鲁钝之人，或者在某些方面不如自己的人产生好感，因为太好看或者太精明的人，有时会令人感到威胁。
　　“对了，我叫许三，你叫什么名字。”许三问道。
　　“我叫沈寒。”
　　“是个好名字，只是与你本人不太相符。”
　　沈寒打量了一下自己，无奈地笑了笑。
　　“你是被带进来的么？还是通过考核进来的。”许三道。但立即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愚蠢。
　　按理说，正儿八经通过考核进来的，不会被安排到马厩干杂役，而且沈寒那副狼狈的模样，确实不像一个来参加考核的。
　　“我是自己进来的。”沈寒道。意思是以自己的努力通过考核进入到屠龙谷内。
　　许三回过头，投过来一个诧异的眼光，随后立即冷静下来，又笑着问道：“那两把剑挺重的吧，尤其是第二把，足足有五百钧重，当年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没试过，不过看起来并不重。”沈寒淡淡道，“倒是那大黑鼎，险些让我气血倒逆，被它砸伤。”他又想起先前自己抬起了黑鼎，接着想更进一步把它扛到肩上，却想不到脚下的沙土陷了下去，差点伤了自己。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过了第三关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安排到马厩做杂役。”许三有些不可置信。
　　“事实如此，没必要对你开玩笑。”沈寒正色道。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就奇了怪了，按理说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小子，应该引起重视才对，怎么会被安排到马厩来，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了。”许三一脸惋惜地分析道。
　　“无所谓。”沈寒耸了耸肩。
　　许三为他这释然的态度感到惊奇，同时皱着眉，似乎有些看不懂这个新来的、外表看上去很像野人的小子。
　　两人最终来到一处水潭前，水潭之上的山岩间有清澈溪水倾泻而下，将水潭搅的浑浊紊乱。水潭各自有两块半人高弧形巨石遮掩，从入口进去，用木板遮起来，就是一处天然的浴所。
　　许三将早已准备好的淡青色短衫放在巨石上，指了指敞开的浴所，努了努嘴，示意他进去洗澡。
　　“多谢。”沈寒抱拳。
　　沈寒毫不犹豫的跳入水潭中，瞬间就被清凉的山溪水浸泡了半身，头顶上，山溪水倾泻而下，那种长久未有的舒爽令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只觉得顷刻间忘了所有的烦恼，安逸至极。
　　半个时辰过后，他洗漱干净，从原来破旧的衣衫上撕下来一小条布料，将披散的头发收拢起来，血气蒸发间，湿漉的长发很快便被烘干了，呈一种粗糙的质感。之后，再披上许三准备的淡青色短衫，伸了个腰，向外走去。
　　“许三师兄，我好了。”沈寒朗声道。
　　百无聊赖，正发着呆的许三蓦然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却大吃一惊，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身段修长健壮，肤色略黑，五官清秀的少年，竟与刚才那位狼狈邋遢的野人是同一个人。
　　“你......是沈寒？”许三明知道他是，但还是十分诧异。
　　“许三师兄说笑了。”沈寒被他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
　　“要是那两位考核师兄见到你这幅样子，又怎会让你到马厩来，你也真是。”在返回马厩的路上，许三打趣道。
　　“既来之则安之。”沈寒淡淡道。
　　他心里虽然很不甘，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能留在屠龙谷内，在这很短的时间内他已想明白了许多事，他相信陈烎既然让自己到这里来，必定有其道理。他也一定会想办法依靠自己的本领，在这里立足。
　　“只不过一旦成为马厩杂役，基本上难有出头之日。”许三突然道。
　　沈寒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他。。
　　“只有最笨最弱的弟子，才会被安排到马厩当杂役，这里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我已经待了三年。”许三忽然自嘲道，“当然大致是个人的原因，我干啥啥不行，学啥啥不会。”
　　看得出来，他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