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屠龙之术

　　娘亲姜竹听说沈寒要去什么屠龙之谷，虽然料想到是个危机重重的地方，但不再过多阻挠，只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他注意安全，不要惹上麻烦。
　　沈寒告别了娘，背上一包谷物干粮，对着紧闭的家门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是那样坚定，以至于脚下步履匆匆，生怕自己忽然因为娘的一声呼唤而回头。
　　但由始至终，姜竹在屋子里，一步也不敢迈出来。其实母子两人之间的顾虑是一样的，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远游必有方，这个坚毅的少年，自己的儿子，正为了一个远大而危及重重的目标而去，作为母亲，他比谁都担忧，但也不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夺去少年之志。
　　“去吧，娘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姜竹遏制不住内心的失落，起初是小声啜泣，继而干脆放声大哭。
　　沈寒离开了家，径自来到那间来客茶馆。
　　茶馆换了新的伙计，是个面像憨厚的矮壮少年，脸上堆着笑，把沈寒请到座位上，那矮胖掌柜的正忙着，抽空看了一看进门的客人，于是不由自主想到那天的不好回忆，脸色铁青，连忙躲到房里。
　　沈寒不理会个人别诧异的眼光，谢绝了伙计为他安排的位置，径直落坐到一处原本有三个人的桌边。那三人是魁梧壮硕，皆佩着剑，其中一位马脸见自己的座位上忽然来了客人，微微皱眉。
　　“几位好汉、大侠，小子冒昧，有一事想要请教各位。”沈寒抱拳，微笑道。
　　那三人原本就有脾气，却因为这一番抬举，心情缓和不少，显然十分受用那两声好汉和大侠之称。
　　“何事请教，速速说来，别耽误了咱家几位大侠喝酒！”马脸男人厉声道。
　　“敢问各位可曾听说过有一处叫‘屠龙之谷’的地方？”沈寒问道。
　　“怎么没听说过，那可是享誉江湖的六大门派之一的屠龙谷，以体术冠绝众派，端的是霸气非凡！”马脸男人都不带犹豫，显然懂得不少，末了，又道：“你小子问这干啥，难不成想去拜师学艺不成？那屠龙谷可不同与一般门派，号称有‘屠龙之术’，因此自然也不是寻常人能进的，要想通过屠龙谷的考核，须有两百钧之力，且年纪不得小于十八周岁......何其艰难！”
　　“我看你小子年纪要求倒是满足了，至于这两百钧之力么......痴人说梦。”马脸男人身边一位黝黑大汉调侃道。
　　“敢问怎么走？”沈寒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问道。
　　“此地以西五百里，过沅州十三城，再淌过一条大江，便能到那依靠着大荒山的屠龙谷，这点路程对于身强体壮之人不在话下，但像你这样的孱弱小子，只怕还没到便死在半道。”马脸男人毫不忌讳道，根本没把这个志向远大的少年放在眼里。
　　“多谢几位好汉、大侠，这顿酒，小子替几位结了！”沈寒再度抱拳，朗声道。说罢，大声把那憨厚伙计召唤过来，掏出好几个做工粗糙、材质一般的首饰递给他，“把这些给你们掌柜，就说是我替这几位结的账。”伙计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哥几个，这小子不会真要去屠龙谷吧？！我看他也不像身怀两百钧之力的人啊。”脸色黝黑的男人诧异道。
　　“管他呢，总有几个不怕死的。”马脸男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
　　沈寒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已经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平安镇本就是边陲小镇，再往西去五百里，只怕荒无人烟，困难重重，五百里对于常人来说就算马不停蹄，也得一刻不停的走上大半个月方能走完，更别说徒步了。
　　沈寒打算徒步而行，若是中途死在路上，那也算命已该决。但他已不是之前那个孱弱少年，他不光有远超常人的体质，更有超乎常人的决心。
　　从他踏上这条路始，便做好尝尽人间辛苦的准备。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烟沙、暴雨、悍匪、泥流......老天似乎为他安排了许多艰难考验，但都被他一一挺下来了。长时间的破晒和风沙的磨砺，将他原本白皙娇嫩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宛如一个从来就生活在荒漠的野人。并且路上罕无人烟，饿了只能吃野果、生肉，渴了只能饮河水、露珠。
　　沈寒一边赶路，一边像别人问路，一点点纠正并确定屠龙谷的确切位置。终于，在这一日，他奋力游过一条宽阔汹涌的大江之后，来到了气势恢宏的屠龙谷前。
　　沈寒忍不住仰天长啸，这两个多月以来所遭受的历练，都被他凝聚在这一声长啸里，爆发了出来。屠龙谷外，骆驼和马匹排成长龙般的队伍，他们的主人们听到身后传来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惊人叫声，都纷纷诧异的回过头看。
　　不多时，众人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披散头发，光着脚丫的健壮“野人”快跑过来，激起一地的烟尘。
　　“我的天啊，那是野人么！”有一个少年惊叹道。
　　“不对，这是个少年人，莫非他也是来报投屠龙谷的？”少年有一位裹着头巾的老人陪同，那老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沈寒的面貌。
　　“那他为何变成这幅样子，难不成......”少年长大了嘴巴，忽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是徒步而来的么？那真是太疯狂了！”老人咂舌道。
　　沈寒一路小跑而来，赶到了队伍末端，排到那位少年和老人身后。
　　“两位，敢问这是在做什么？”沈寒擦了擦头上的汗，咧嘴笑道。
　　那一老一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久久盯着沈寒看，如同在看待一个怪人。
　　沈寒连连摆手，提醒他们，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咳咳！”那一老一少默契的干咳两声，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裹着头巾的老人回答道：“这些都是远道而来屠龙谷拜师学艺的，在此排队，等待考核。少年，你也是来拜师学艺的么？”老人再说少年时，显得有些勉强，因为从眼前这位少年的模样，身材高大，形容邋遢，却精神奕奕，像极了那些常年生活在山中，却生龙活虎的野人。
　　“算是吧。”沈寒对他们抱拳致谢，淡淡道。
　　“对了老人家，我听说这屠龙谷内有屠龙之术，这是真的么？”沈寒好奇地问。。
　　裹着头巾的老人和少年面面相觑，良久，其中老人开口道：“是真的。如你所见，这里所有人都是奔着那‘屠龙之术’来的，但是真正能通过面试弟子考核的，只在少数，跟别说有谁能一路晋升到核心弟子，然后学到真正的屠龙术了。”
　　“那是在太艰难，我想也没有想过。能顺利通过考核已是万幸了。”少年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