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面人

　　於言僵硬着脖子，缓缓回头，看见身后的阴影飞快蠕动，从中浮现出“老板”加诺斯高壮的身形。
　　“前面太危险，你们就待在这。”
　　加诺斯沉稳的声音让於言感到一阵安定，紧接着他看到阴影再次一阵蠕动过后，“老板”加诺斯的身影转眼消失无踪。
　　终于是见怪不怪的於言很快平复下来，向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的萨方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是穿越过来时的那种感觉，脑袋里面好像多了个奇怪的东西……”
　　“我们被袭击了，被一个‘千面人’，幸好他选择先攻击我，而我可以转成‘液化’形态，让他的攻击无效。”
　　萨方一边回答，一边再次调整着衣服，动作十分不雅，於言不忍直视的转过了头。
　　“我们听‘老板’的话，快些回去吧。”於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果断提出了撤退的建议，强行按捺住询问“千面人”又是什么鬼东西的冲动。
　　“这里是伊利克里的地盘，还算安全。我们再等等，说不定能给他们提供些帮助。”
　　萨方这么说的同时，已经走出门外，向通道尽头看去。
　　於言在心中叫道：“你可以变成一坨不明液体，不怕被攻击，我可是不经揍啊！”
　　好在萨方并没有向前去的打算，而是在原地等待着，同时小声倒数。
　　“3，2，1……”
　　灯光突然亮了起来，於言遮住眼睛，几秒钟后才逐渐适应。
　　一片密集的脚步声走到近前，领头的是一个棕红粗发，发型向上竖起约有十几公分的男人。
　　这个人表情阴鸷，看着站在门口的萨方后，冷哼了一声：“看来我也要派些人到约德尔兄弟酒吧，给加诺斯找些乱子。”
　　萨方用两根指头在胸前飞快对戳，尾调夸张的上扬：“我们只是来买些东西，发生了什么意外可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於言从他身后伸出了左手，将那只“超限－3”晃了晃。
　　“你看，这就是刚刚买的！”
　　萨方没有眼睑的乌黑大眼明显亮了一分，指着於言的手腕高声说道，随后压低声音，用只能被他听到声音小声说着：“完美的默契。”
　　棕红竖发的男人重重哼了一声，抬着腕间宽厚的“光构手表”，声音清楚的传遍了这处建筑的每个角落。
　　“‘市场’关闭！所有人立刻离开！‘市场’关闭！所有人立刻离开！”
　　——
　　尘烟弥漫的房间内，突然亮起的灯光，模糊照出了碎石下的几只手脚，有穿着黑色正装，也有穿着白色大袍。
　　一阵劲疾夜色卷过，轻微的呼啸声中，弥漫在室内的尘烟，从墙壁上一个两米多高的圆形破洞涌出。
　　几道阴影从破洞边缘滑出，融入霓虹灯光映衬下的夜色之中，飞快的向前蠕动穿梭，直到停在两个并肩站定的身影旁边。
　　“纳桑.巴克，‘红指甲’的杀手。”
　　“老板”加诺斯的身形从阴影中显现，看了眼塔米克和阿加面前仰倒的一具尸体后，瞳孔一阵收缩。
　　尸体的左胸有一个巨大血洞，好像被炮弹洞穿而过一般，糜烂的血洞在地面上呈锥形溅射大片。
　　“艾雯.史考特被一个神秘人带走，那个人速度很快，我们追不上。”
　　塔米克指向不远处：“那里还有个‘千面人’，也是被那个人干掉的。”
　　加诺斯从阴影中移动了过去，看着那里的一具扁平的尸体，皱眉道：“尸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塔米克和阿加对视了一眼，同时摊了摊手。
　　——
　　萨方举着双手，在十余支对准他的能量武器之下，迈着小碎步飞快的走向台阶。
　　於言紧跟在他身后，如果不是其他蜂拥离开的人挡住了路，他几乎就要超到前面去。
　　走下台阶之前，於言飞快向大厅中的一排排货架扫了一眼。
　　那里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形式特异的能量武器，甚至还有一台胸腔中空，可以看见座位的一台巨大的人型机器。
　　载人装甲！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於言夹在人群中，贴在萨方身边，飞快的小声说着。
　　“那个小妞被‘千面人’盯上了，而且不止一个，还有其他人也在捉她。‘小指头’看穿了其中一个‘千面人’的伪装，然后动起了手，总之情况很复杂。”
　　“‘其他人’是烈火机器？”
　　“是另一拨人，烈火机器的人可能被他们干掉了。”萨方将长着三根手指的双手握拳，随后猛得张开，口中发出声响：
　　“嘭！”
　　“刚才那个爆炸！”於言眨着眼，隐约明白了一点。
　　“没错，我们快些出去，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方面提供帮助。”
　　萨方加快脚步，继续小声说道：“刚才那个人就是伊利克里，‘安多尔神山’绝对不能惹的几个人之一。嗯嗯，‘老板’也是其中一个。”
　　於方扬了扬眉，心想：“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嘛。”
　　说话时，两人已经到了下一层的出口处，圆门两边站了两排全副武装的凶狠壮汉，还有四个抱着巨大能量武器的机器守卫。
　　那些神情凶悍的壮汉，让等待出去的人们排成队伍，挨个仔细检查过来，才放他们离开。
　　於方和萨方排在队列的后半部，正在他探头向前方张望时，突然瞳孔急缩，强行作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后，他继续向前方看了几眼，然后正回身子。
　　“萨方，有些不对！”他揪了下萨方的衣服，小声说道。
　　萨方微微侧头，小声道：“怎么了？”
　　“先前在酒吧的那个蓝皮肤有钱人，那个扔下1000希尔小费的人，就在我们前面！”
　　“嗯？我看到他了，那两位女士这会没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他刚刚向后看了一眼，肯定是看到我了，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从没见我一样。”
　　萨方停顿了一会，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是‘千面人’！不要表现出来，他们擅长感知情绪！”
　　於言深吸了口气，再次小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跟着他，看他要干什么。”
　　“外面人那么多，很容易跟丢的，而且他又是个‘千面人’……”於言想到“千面人”可能是有变化成别人模样的能力，只是不太确定。
　　正在他皱眉思索时，却听到前面传来急速的漱口声。
　　“洗手液”萨方两腮鼓起，并且频率极快的晃动，从声音可以知道，里面正有大团液体正在飞快搅动。
　　“你……你要干嘛。”於言惊睁着眼，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些。
　　萨方扬了下没有眉毛的眉峰，黑亮大眼中闪出一丝得意之色，随后侧出身子，伸长了光滑的绿色光头，两片嘴唇高高啾起，胸腔也明显鼓了起来。
　　“piu！”
　　一大团淡绿色的黏液从他口中劲射而出，没有任何丝毫下坠的弧线，直接射中那名蓝肤青年的外衣下摆，并没有引起他的察觉。
　　“噫！！！”
　　於言皱着眉，露出恶心的表情。
　　排在他们之前的两个人也看到那团一闪而过的黏液，回过头来用异常厌恶的眼神瞪着萨方，不过并没说什么。
　　於言眨了眨圆睁的双眼，好一会后才说道：“如果有吐口水大赛，你一定会是第一名。”
　　“哈哈，你说对了。去年的‘吐杀飞虫’大赛，我可是黑河区的第一名，可惜在东南分区的决赛中，输给了森雅族的图索。这个种族在吐口水方面简直天分十足，他们长长的舌头几乎能将距离拉近一半！”
　　“他出去了！”於言干咳了几声，努力不去听萨方在说什么。
　　“我们往前去，如果离得太远，我就闻不到口水的味道了。”萨方忽闪着黑亮大眼，拉着於言向前方挤去。
　　萨方继续漱着口水，所有人都露出恶心的表情，纷纷让开了位置，很快就轮到他们检查。
　　“霍尼！”萨方将口水全部咽下，向一名神情大彪悍的壮汉打着招呼。
　　那个叫霍尼的人看到萨方，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用生硬的语气说道：“在我听说塔米克也进去之后，我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果然出了乱子，你们几个人到哪都能惹出事来！”
　　萨方对戳着手指，讨好的笑着说：“这都是意外，我们只是过来帮新朋友挑选一个合适的‘光构手表’。”
　　霍尼看了於言一眼，突然露出一抹怪笑：“原来是‘涡能喷射击杀’，下回我到酒吧，你一定要跟我喝一杯。”
　　於言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六个字眼，以及那抹怪笑却是熟悉的很。
　　在被萨方用胳膊抵了一下后，於言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挥手向霍尼打了个招呼，露出一脸难看的笑容。
　　很快他们就通过了检查，来到那个举办机器人格斗大赛的巨大场馆。
　　萨方抽动着低矮的鼻孔，不一会就闻到了踪迹，领着於言往场馆中间的巨大金属绞笼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