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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枪声从另一个方向爆发开来，骤雨般的机炮声和清脆的步枪点射声像一只大手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方不良的心脏。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大熊开始数秒。
“1、2、3……”
“…6、7、b…”
机炮声戛然而止。
死死地捏着拳头，听着那紧随而来的爆炸声，大熊轻吸了口气。
“蔡副，走好。”
砰砰砰砰砰砰。
爆炸过后，步枪的声音再次响起。
“9、10、11”
步枪的声音停了。深吸口气，大熊刚要说点什么，耳机里突然又传来了砰的一声。咬着嘴唇，大熊眼眶湿了。
“12”
轰！剧烈的爆炸声几乎淹没了大熊的耳朵。
“13”
“1……”
大熊没能数出14，耳机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声音。
侦巡连318班班长任平，吹了个平生最大的牛哔，他说他能拖住黑甲10秒。
然后他给了大熊和方不良13秒。
“到我们了！”大熊一声狂叫。“新兵，架好你的枪，老子的后背交给你了！”
方不良抹了下模糊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步枪的准星。
“是，班长！”
控制面板上传来的嗡鸣声渐渐变得稀疏，然而方不良心里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和大熊。几乎就在这个念头从脑海浮现的瞬间，嗡鸣声猛地急促了起来。
黑甲追过来了。
听着尖锐短促的嗡鸣，大熊咬了咬牙齿，抓住方不良的手猛地一拉就要向前甩去，然而发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肩膀上的那个新兵。
“班长，保持稳定。”方不良收回了抓住大熊肩膀的手。“我要瞄不准了。”
大熊看着前方，笑了。
“是我们318的兵。”
耳边的嗡鸣越来越急促，准星里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动了下变得僵硬的手指，方不良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黑甲来了。
报警声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方不良几乎是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扣下了扳机，就在子弹撞击对方爆开火花的刹那，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把他和大熊猛地向前甩了出去。
与地面猛烈的撞击让方不良大脑一阵嗡鸣，他拼命地蜷缩身体，保护着头盔在翻滚中不被撞碎。
砰。
一块岩石挡住了方不良。
后背上传来的剧痛让方不良几乎无法呼吸，舌尖上眨眼间就弥漫开了浓重的血腥味。抬起眼皮，方不良努力地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大熊。
趴在地上的大熊身下流了一地的血，后背上插着一把漆黑的长刀。
“班…咳咳，班长。”方不良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咽掉涌到嘴里的血，方不良挣扎着把步枪靠着腿架了起来。“班长，快……快起来。”
通话器里没有一点声响。
闷哼一声，方不良刚要挪动身体去拉大熊，通话器里传来了微弱的两个字。
“别…动。”
哗哗——
划动着碎石，大熊双手扒着地，一点一点地向着方不良挪动了过去。方不良挣扎着要站起身去扶他，耳边却又响起了那两个字。
“别…动。”
挪到方不良的脚边，抓着他的衣服，大熊贴着方不良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拉了起来，直到他的身体将身下的新兵完全盖住。
头罩轻轻地磕在方不良的头罩上，大熊嘴里泛着血沫，低下头看着方不良。
“下面…是命令。”
透过头盔上染着的血，方不良看着大熊的眼睛，点头。
“别动。”
“别…”
“出声。”
大熊软软地搭在了方不良的身上。
一阵颤抖的呼吸声，方不良低着头，有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成，歇会儿。”
——
很快，两个全身穿着黑色装甲的人形生物就出现在了离岩石不远的空地上。看着倒在岩石旁的两个人类，一个黑甲看了同伴一眼，走了过去。站在两具尸体旁边，黑甲踩住大熊，拔出了自己的刀。低下头瞅着地上的两个人类，黑甲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面甲里发出了库库的声响。
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在停下的时候，黑甲一刀穿透了大熊的身体，点在了下方那具尸体的面罩上。
咔咔
面罩上裂开了几道裂痕。
抽出长刀，黑甲又库库了几声，转身走了回去。就在他快要走回同伴身边时，他看见原本低着脑袋的同伴抬起了头。
砰。
一发子弹打在了黑甲的后脑勺上。
停下脚步，转过身，黑甲看向了靠在岩石旁的两具尸体，在那具被压在下面的尸体腿旁，立着一把步枪。
“班长，我歇够了。”
冲着大熊笑了一下，方不良把大熊的身体抬起，然后轻放到了一旁。
“对不起班长。”方不良脸上带着歉。“体力回复的太慢，让那孙子又给了您一刀。”
拿起地上的步枪，方不良侧过身，向着黑甲的方向扬了扬头。
“瞅丫刚扎我面罩时候那艹性，还特么库库的，好像是在嘲笑我装死。”啐了口血，方不良说了句艹。“318就没有装死的兵。”
转过身，架起枪，方不良用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
“任班、蔡副、宋班长，对不起，我这条命还是折在这了。”把看着自己的黑甲套进准星里，方不良调整着呼吸。“其实我也想活，只是我家里有个招人讨厌的老头子，他让我这辈子都不许逃，”
“死也不许。”
黑甲已经完全转过了身，手里的长刀斜斜地指向地面。
砰。
铛。
一个弹头在黑甲的面甲上瘪成一团，然后掉在了地上。
“这么响。”方不良勾了下嘴角。“看来孙子你那脑袋里是空的啊。”
看着掉在地上的弹头，黑甲愣了一下，然后身体微微地抖了起来。
砰砰砰。
铛铛铛。
看着黑甲身上泛起肉眼可见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方不良突然有点想笑。
“喂，孙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铛铛铛铛铛铛？”
回答他的是黑甲举起的长刀。
“连铛铛铛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村是不是还没通网啊。”方不良乐了。“记住了，小爷只给你讲一遍，铛铛铛铛铛铛铛就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