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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我可以提条件了吗?”
看李守激动着又要开始玩演讲,于麟有些恼火了,怕他把“条件”糊弄过去,便先开口打断。
慷慨激昂的话被打断了,李将军不禁眉头一皱。
从军几十载,他从未见过敢当众打断将军讲话的士兵!
不过这人也有些实力,拳法精妙不知是哪家哪派,同时力量也大的惊人,自持实力高强有点傲气也正常。
“我话先说在前头,必须是一个不过分的要求。现在你刚入伍没有资历,要我提拔你……”
“才不要什么提拔,这种事怎样都好!”
于麟再次打断了李守的话,李将军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本想借此顺水推舟请他们两个当下拳脚教头,现在这话可怎么说?
见将军恼怒了,魏南慌得立马低头单膝下跪道:“将军,保家卫国是我华国子民的本份,我等不敢想什么升官发财的事!”
这下场子总算圆回来了,看着将军表情舒缓,魏南才松下一口气。
这人究竟怎么回事?这是想寻斩吗?
魏南不清楚,但她跟好奇那个所谓必须赢的理由了。
为什么要这样出言不逊?连于麟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战斗后没烧干净的一丝不甘作祟吧?
我们两个在台上打个满脸血,拼死拼活就得到你一个“小条件”?
这让他越想越来气,根本没法做到好好说话。
李守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确实不想斩他,现在的氛围也确实不适合惩罚或怒斥他。
毕竟刚拿他做例子宣扬我军力强盛,突厥攻不进来,结果转头制裁了他,这不是有些……
“也是,我华国子民皆是忠肝义胆,只求报效国家,刚刚提加官进爵倒是侮辱了你们的忠魂。那于麟你的要求呢?”
“我只想让两个被您抓来的士兵能够回家,仅此而已。”
于麟看着将军,分明是淡淡的说,却不知不觉有种威逼的味道。
话语刚落,整个军营都骚动了起来,明明不许交头接耳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部分人以为于麟是在指他自己和魏南,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坐实。
“苏大哥,于大哥这是在说你吗?”
马壮激动的摇晃着呆滞的苏苗,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可还记得苏苗说过他们一家两父子都被抓来了。
“于麟兄弟这是做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要点什么赏赐或请个神医给自己治离魂症不是更好吗?真是太傻了……”
苏苗哽咽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变大。
“你说什么?”
李守暴怒,他刚刚走下魏南铺好的台阶,于麟就给撤了回去,这简直……找死!
这会儿连魏南都找不到话给于麟狡辩了。
自己这刚刚说我国子民忠心赤胆报效国家,结果就来个让被抓士兵回家,这纯属找茬来的吧?
“官吏抓人充军,百姓惶惶不安,有多少妻离子散又有多少生离死别?膝下子全战死,刚新婚成寡妇,更别说还有全家老小齐上阵的,死完就地一埋什么都不剩!连香火都省了!”
这话一出,军营一片哗然,魏南直接懵在了当场。
“闭嘴!”
李守气得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大胆狂徒,胆敢动摇军心,拉下去……给我关进牢里!”
本想斩了他,但怕现在这群新兵家国意识不足引起哗变,还是拉下去关着好了。
于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连反驳都没有反驳,他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
如果自己再放低姿态去央求,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但他做不到,哪怕结果能达到目的,可偏偏就是做不到这点,过往太多苟且让自己没办法在这个场合低头!
低头求你放人?我就算心里想帮谁,也不会跪着求别人!
“父亲且慢!”
李瑜突然走出来,对父亲说道:“孩儿能问他几个问题吗?”
李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旁边正赶来的侍卫停了下来。
“你想让何人解甲还乡?”
于麟沉默着一语不发,直到旁边的魏南一边担忧的拉他衣角一边给他使眼色,才缓缓道:“若答应我,我便告诉你,若不答应我,我便不说免得怪罪到他人身上。”
苏苗死死捂着嘴,不断摇头,他想上去劝于麟,却又害怕自己上去父亲会受牵连。
听到于麟这个回答,魏南和李瑜也不禁敬佩,这人想的倒是周道。
“那你又是为何要以身犯险帮他们?”
李瑜很好奇,不单他好奇,他的父亲也一样好奇。
不但他们父子俩好奇,擂上的魏南也好奇,台下的马壮和其他士兵也同样好奇。
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他悍不畏死帮别人?
“收留来历不明的我,让我蹭了几天饭,这就是理由。”
于麟也想问自己,可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想帮所以要帮!
根本没有非这样做的理由,仅仅是感谢与看不惯而已。
别人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好,他都舍不得辜负。
眼前发生的悲剧他也忍不住想要改变,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站在这里,而不是在原本的世界混吃等死。
于麟的回答让场面变得很安静,气氛仿佛在说“你傻了吗?”。
但还是有不少人被这种朴素单纯的理由感动,比方苏苗和马壮,也比方魏南和李瑜……
“拉下去……”
沉默着离场,于麟没有反抗,一切仿佛一场闹剧。
但现场许多人在当晚都做了个梦,关于亲人与家的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过了几天农家生活就被迫换上军装,没住几天军营就被赶到监狱睡稻草。
身份变换让于麟感到生活虚幻,仿佛一个好端端的游戏,瞬间没了代入感。
当晚,将军的儿子李瑜打灯来找他,他还未睡。
只是不想再理会李瑜,这些麻烦事让他很纠结。
“我很佩服你,这个世道还有你这样的人,让我很钦佩。”
李瑜是真心尊重这人,不畏强权直言不讳,放到朝廷那又是一张明镜。
不过,李瑜并不是特地来夸他的,而是来反驳他的。
“可你说的话并不是很对,首先这仗不是我们要打,而是突厥要打!”
李瑜用手虚指着自己的胸口,再用力的指向北方。
“好几年前,朝廷就征兵打突厥,要一举缴灭北患。可是结果是无人参军,只有少数勇敢的精锐在民众声讨中被迫突袭进敌方腹地,全灭了。”
背对着李瑜的于麟突然动了动,小声问道:“为什么民众要声讨军队?”
看于麟愿意沟通了,李瑜也放了些心。
“中原是因为朝廷酸儒挡道,北方是不堪养兵费用,好几波“民意”把他们推向深渊。”
李瑜回忆起自己更小的时候,那些士兵借过燕城关,一去向北不再复返。
于麟接着沉默,李瑜等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酸儒扯着天下大义让天子放弃了征兵缴北患的想法,我们燕城关就成了突厥骚扰的对象。”
他张开手,在灯下比划了一下,阴影浮现在监狱墙壁。
“每年中原只把少量的兵被推至北方,而突厥的攻袭压力可不低,不在本地征些青壮年根本抵不住!”
阴影里,城墙倒了,一个个手指走进去大开杀戒。
“今年华国天灾不断,北方干旱南方洪涝,这时上面又很模糊的交代边关恐会遭大规模袭击,这能怎么办?我们还能弃关而逃?”
手敞开,想起于麟的“高论”,李瑜就不禁激动的说着:“没有办法啊!不强征谁愿当兵?这几年愿意赴城墙的汉子都已经死的不剩多少了!”
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于麟闻声望去,哪怕在火光的照射下李瑜的脸也有些发白。
“我作为将军之子不知看了多少英雄豪杰捐躯,却因为是早生子而身体虚弱不得上马碰刀枪,我心里很愧疚啊……”
李瑜面容憔悴,看起来很难过。
“愧对世代守护燕城关的列祖列宗,愧对于我父亲……”
气氛完全沉默了,李瑜叹了口气,提灯要走。
这时于麟突然开口道:“军人在外赴死征战,无非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你说对吧?”
李瑜顿下脚步,思索片刻便轻点了下头。
“如果身后的家人都被拉上战场饱受死亡威胁,那谁还愿意站在其他人前面?”
于麟的话让李瑜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百姓的追求其实很简单,吃饱穿暖家人常在,远的他们看不到,但不代表看不到的他们就是错的。”
于麟回忆在苏家的时光,叹着总结道:“国家二字复杂,有国有家,有家有国……”
“那你说,该怎么办?”
大道理李瑜听这人说了一堆,却没点实际的。
“你说,我能抵两个兵吗?”
于麟反问回去,李瑜思索着片刻,变道:“以你的实力,两个应该绰绰有余。”
“那我拿我自己和你换一家老少幸福回家,换回燕城关的一片良田得到照料,你说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