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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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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又坐着打盹,忽然醒过来看到江奂坐在对面,正在整理这几天的开销,疼爱的对他说:“回来怎么不休息一下?白天我整理也行。”
  江奂右手记录着每一笔,左手还不忘记数着剩下的粮票和零钱。“反正也睡不着。现在整理完,白天您就有时间出门转一转。偶尔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去晒晒太阳。不要一个人呆着。要不是您嫌吵,我真想给你要一条小狗作伴。”
  “算啦!我管你一个人就挺费脑子的。可是话说回来,你每次不开心都会专注的干一件事。我虽然年龄大了一点,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你有什么事我看得出来。”姥姥凑到他的身边准备聆听。这样的时间也不是经常会有的。
  江奂停下笔,呆呆的看着前方,“十多年的时间。我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本来可以不用收养我。一辈子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姥姥惋惜的目光看向别处,“他能把我这个老太婆当成自己的母亲赡养。就很不一般了。照顾战友的母亲,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孝心。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看我,说自己叫江大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战友,探望我一个孤老婆子。也是那天晚上,他也像咱俩这样。坐在我对面,吃着我做的饭。告诉我,他最大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我爸不会是什么地主的后代吧?”江奂撅着嘴对秘密两个字有点反感。
  姥姥笑他的夸张,拿出柜子上的白酒,倒了两小杯。“他说自己是给人看尸体的。祖辈就和死人打交道。父母死得早。有什么事都会憋在心里,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想说心里话。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心里发苦的人不止我一个。他提出接我过来一起生活的时候,我特别的高兴……”姥姥猛地一杯灌进肚。
  江奂一只手撑着下巴,手里转着酒杯,也回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下,“第一次在保育院看到他。我知道他不会一直平凡的活着。就算不是寿终正寝也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那时候他执意要收养我,十多岁的孩子性格又古怪。人们讨厌我的预言,认为我是个可怕的人,逐渐孤立我。他却拉着我的手,带我重新走回正常的生活。”
  那个时候,江奂在保育院生活有两年的时间。专门送菜的大叔很喜欢孩子,就有了搭话的时候。出事那天的下午,江奂走到送菜大叔的身边,趴在他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接着大叔脸色灰白,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愤怒的离开了保育院。当天晚上,大火吞噬了送菜大叔的家。而江奂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送菜大叔听到的话,是让他晚上不要睡觉,会有人放火烧他的房子。这种事情几乎是闻所未闻,大叔听完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第一反应就扇了他一嘴巴。当天晚上他一边含着辣椒,一边琢磨这件事。一面觉得孩子是在撒谎,另一面又想证实谎言同时也以防不测。
  江大成到那附近办事晚了,又不能留在那里睡,就只能走夜路回住处。他看到江奂的时候,送菜大叔的家已经被大火吞噬。江奂流下眼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是死了……”他带着江奂一起去了派出所。第二天,送菜大叔和媳妇烧焦的尸体被发现。住在前后的邻居有了奇怪的传闻,他们都在讲保育院的小孩预言了这场火灾。人们对火灾的恐惧归结夫妻两个人对安全的失察,却对江奂日渐恐惧。就算火灾案破解,江奂已经没有办法回归以前的平静生活。
  江奂忍着眼泪流下来,又给姥姥倒了一杯,感恩的说:“起码您和爸爸给了我十多年家的温暖。”
  姥姥拉拉他的手,“不用感觉对不起。他可能没和你说过。看到你坐在角落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儿时的处境。才执意收养你。毕竟人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有的人平凡,有的人具有灵气,有的人会有特殊的才能。这都是上天给的生存能力。无论做什么样的人,都应该欢喜的去接受。老天赏的饭碗,大成不想接着,为了养活我偶尔才会冒险去做。何况这几年,做个更普通的人,才会获得平安。免得受大家批评。”她微笑的样子,让江奂心里舒服了一点。
  “您总是这样。讲话一直不温不火,就算是想抱怨发牢骚,听您一席话,什么脾气也都没有了。我爸也挺厉害的。户籍弄过来就挺不一般。”江奂破涕为笑,也不想让姥姥因为自己的念旧而伤心。
  “嗨!我肯定没跟你说过。高磊他爸,他亲自给办的。木材厂和电厂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姥姥偷偷的笑,就像赢了小牌那么开心。趁着微醉的状态,姥姥和江奂收拾桌子各自回屋睡觉。
  一觉醒来。阴云可能变成晴天,也可以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备受欢迎。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江奂像往常一样去上班。迎面走来的,路过他身边的,都会主动叫他的名字问一声好。突然之间的备受欢迎,让他不知所措。一整天都在别人关怀的目光中穿梭。
  到了下班的时间,他不放心王汉的两个孩子,调转自行车去了不远处的派出所。在院子里和陈敬打了招呼。高磊拿着一沓纸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江奂惊讶的小跑几步过去。“你怎么来了?主动找我一定有不放心的事。”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还是不放心那两个孩子吗?看到对面了吗?两个孩子要被接到市里更好的地方,过度一段时间,以后的命运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江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两个孩子在负责人的照料下,上了一辆吉普车。这件事终于可以放下,高磊和江奂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陈敬在整理日常工作记录时,听起同事说起这件事的前后。此时再看两个人觉的很不平凡。江奂轻松的笑了笑,给高磊往兜里塞了两个鸭蛋,“好好吃。田师傅自己腌的咸鸭蛋。有什么需要改进,你自己主动跟他提。他的原话我也带到了。你们忙,我回家了。”
  高磊抓着自行车不松手,“来了就别着急走啊!我这儿需要疏通。”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做出很难受的样子。陈敬以为他真的不舒服,左看右看脸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你别看他了。”江奂难为情的扶着额头,“你们这院子视线太好。被人盯着真难受。找个安静的角落说行吗?”陈敬不知道这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追在他们身后转到院子外面。
  高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陈敬吃惊的瞪大眼睛,有几张是爆炸案中发现的尸体,还有就是木材厂财务室被盗的现场照片。江奂没有看上面的文字内容,就还给了高磊,“让我看这些什么意思?是给我提醒?还是韩所的意思?”
  “你们好到能分享现场照片?这可是违反规定的事。居然还打着韩所的名义?”陈敬满口批评的语气。
  江奂陷入沉思中,“保卫孙科长…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居然还是在半夜。烧成那样…是活着就被杀了,还是死后又被炸了一次?有结论吗?”
  高磊很肯定的说:“死后被炸。他也够点背的。你说谁和他有这么深仇大恨呢?杀了他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吗?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财务室也跟着被盗?是有关联的案子吗?哎呦,最可怕的是……”。
  “怕是有人说江大成回来报复熟人了吧?”江奂平静的说完拍了拍车座上的灰,“十年前,如果不是他日夜写举报材料。我爸就能回派出所工作。我们家也不会经受七年多的折磨。那个时候不是很流行开大会,跑上去读检举文章么?死人留下的线索会更多一些。一个财务室,天天有人进出。就算真的丢了钱,也有可能是在装模作样。”江奂蹬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
  那场日夜不间断的审查,让江奂看到了父亲的坚定和骨气。从保育院跟着他回了家,为了更保密的生活随了他的姓氏,奂字是他随手翻书的时候找到的。那会工资勉强够生活,变故产生,江大成总会带着鼻青脸肿回家。嘴里面破的口子好了坏坏了好,吃饭也疼的脸上肌肉控制不住跳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江奂学会了忍耐和视而不见。别人在怎么挑衅也会忍下来。偶尔高磊都忍不住想为他打一架。都被江奂及时制止。那个时候高家也不容易,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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