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高磊写完结案报告，闭上眼睛回想到江奂开枪射击，换做是自己的话也能做到吗？突然想到该找地方联系一下，一个人影挡在他的面前，带着好闻的香皂味。高磊猛地睁开眼睛，“你是谁？”
　　面前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女警。递来她的证件，上面有她的照片和职务。“我是来报到的。大家都出去了。所以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喔。”高磊看了一眼把证件还给她，“正好你来了。我出去一趟。陈敬同志。”
　　陈敬好奇的瞪大眼睛跟在他身后，“带上我吧！反正交接班的时间马上就到。很快就有人回来，你带我出去转转！早点熟悉一下环境。”
　　高磊又不能露出厌恶的神态，只能苦着脸，“我见朋友。你跟着我干什么？下班时间你跟着我不太好吧？先去宿舍看看环境，吃口热乎的饭。不比跟着我要好吗？”
　　陈敬抓着他的袖子撒娇，“就带着我吧！什么时候去宿舍不行？这离天黑也有段时间。你带着我转转，更利于我尽早适应。嘿嘿。”
　　高磊实在不好拒绝她，职务上面写着技术岗位。总比他这样跑现场的普通片警好多了。想来想去，他还是带着陈敬一起去见江奂。在木材厂的门口，江奂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出来。和熟悉的同事点头打了招呼，一只脚落在地上撑着自行车的平衡。
　　“你的新同事？”江奂活动着左手，自从上次肩膀受伤，似乎和以前变得不一样，总觉得有些别扭。
　　陈敬大方的打招呼，“你好！我叫陈敬。刚来报到。明天才正式上岗。这之前觉得无聊就跟着他出来了。您不会讨厌我多事吧？”接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两个人。
　　江奂回应她一个微笑，“走吧！我请你们吃饭。赶得时间刚刚好。正欠他一顿饭呢！”高磊蹬上自行车，陈敬跳上后车座。三个人一起向着小酒馆赶去。
　　还是那几样菜。陈敬吃的很开心，一点也看不出拘束。江奂和高磊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只动了放在中间的咸鸭蛋和花生米。
　　“因为我在很不舒服吗？看你们也不聊天。”陈敬说的特别自然，谁也不觉的讨厌。“初来乍到在这没什么朋友。我先敬二位一杯。”
　　江奂和高磊配合她喝了一杯。江奂想到每次到厂门口，那个被炸的像废墟一样的食堂脱口而出，“食堂爆炸的案子破了吗？”
　　“竟说让人心堵的话。我好不容易从上一个事解脱出来，你就给我搬了一座大山出来。想想什么时候一起去靶场吧！射击一定要勤加练习。哎呦，你这个专业陪练可别想逃脱。”高磊给他倒了一杯。“那件事暂时当做安全事故处理。可是…里面的玄机，压在韩所手里。轻易不对任何人公开。我试着问了两次，瞬间脸就拉下来。你要是想问，自己去吧！”
　　“幸好我没跟你在一起上班。容易堵心……”江奂扒拉一口饭，看向陈敬，“你在这里没有亲戚和朋友。又为何来这里上班？”
　　陈敬一杯白开水灌下去，“你这个问题问的好！为了充实基层业务，我才来到这里工作。反正我爸的战友在这生活。回家的路途也不远，偶尔能回家一趟。”
　　江奂看了一眼高磊，半开玩笑道：“一看就比咱们书读的多。你以后多跟她学习，没准还能成为业务骨干什么的。”
　　高磊不甘示弱反驳，“你有完没完。咱俩就是这个生长环境。在进步也要有时间和自己的进步方式方法。我挤破脑袋也赶不上陈敬！”
　　“嗯。我好像是比你们生长的环境优越一点。我决没有炫耀的意思。就是性格有点像我爸，新到一个地方就要结交好朋友。既然你们都请我吃饭了。就像朋友一样介绍一下自己呗？”陈敬目光从高磊的身上，转移到江奂那里。嘴角的微笑带着一点调皮。
　　高磊心里咯噔一下，在桌底下踢了陈敬一脚。回头叫老板在来一壶热水。江奂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难堪，起身走到柜台前付了饭钱。“你俩慢慢吃。我回去看看姥姥。这个时间估计又忘了添柴火。你可别欺负陈敬啊！”
　　陈敬茫然的看着江奂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意味深长的说：“你这位朋友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高磊被她这句话吸引过去，“什么意思？你这是被他吸引了吗？清醒一点吧！俗话说，螺栓和螺母得严丝合缝才能完美的起到固定。走吧！饭也吃完了。趁天黑我送你回去，抓紧时间回家睡觉。明早还上班呢。”
　　江奂从小饭馆出来，脚步有些缓慢并不零散。头脑稍微有点晕，还能保持应有的警惕。身后的脚步声，从小饭馆一直跟着，直到往家走的最近一个路口。江奂突然转身，双手插兜看着对面的人，“韩所。有事您就说话，跟在我后面走了这么久。不觉的腻歪吗？”
　　“你小子，嘴巴不饶人啊！”韩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有件事我一直没抽出时间问你。食堂爆炸，时间点上，目击者只有你和田师傅。天下着雨，瞭望的视线肯定不好。你对爆炸时的威力怎么想。说来听听。你可以想成协助破案。”
　　“威力很大。虽然气罐在这里不普遍，但安全性能不会那么差。应该存了易燃易爆的东西。这种东西不好弄。”江奂说完就想走。被韩所又一次叫住，“你和高磊经常在一起。头脑和行动不输现职人员。暂时没什么方法把你调到我的手下，但我想邀请你一起破案。里面发现了烧焦的尸体，从遗留在现场的物品判断是木材车间的保卫孙科长。”
　　江奂听完没有半点喜悦。这让韩所有点失望。两个人都沉默了。似乎在考验谁的耐心更大。“我是唯一一个可以随处走，又和任何人都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可是换句话来说，我也是最有嫌疑的一个。独来独往，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更应该是被怀疑的那类人…你的提议，我拒绝。”
　　韩所失望的看着他坚决的背影，吐出一句话，“可惜了……”
　　高磊推着车陪陈敬走回去，也趁这个机会醒了酒。
　　路上沉默很久的陈敬，还是忍不住提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在桌下面踢我一脚？对江奂说话有需要禁忌的地方？其实我完全没有瞧不上这里的意思。好不容易离开家锻炼，我还是很尊重朋友的秘密。只是我很好奇……”
　　“你好奇什么？”高磊不能冷落她，只能搭理一句。
　　“看似冷漠的脸，却能从眼神中发觉，他内心的热情。我爸说的没错。看人也是一门学问。可是吧！我觉得他既然是你的朋友。就应该直接问你，而不是背地里偷偷调查。反正时间长了，我也能彻底的了解。”陈敬使用了心理战术，既不放弃自己的问题，又能让高磊在判断中失去保守秘密的心思。
　　高磊看着太阳彻底落下去，心中憋闷叹口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家庭变故，可能现在会成为和咱们一样的人。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这种东西不是自己努力来的吗？”陈敬不解的问。
　　“话，是有道理。但，还有一句话。众口铄金。一句诋毁，小的程度能毁掉一个人，大的话就能杀人。你不是说他外表冷漠吗？时间长了，你就能体会到我今天这句话的意义。到了。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好好睡一觉。”高磊把车筐里的包还给她，调转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