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百人斩

　　夜渐渐深了，天上三轮明月照亮大地，深蓝色的夜里依然可以看到地平线上遥远的地方隐隐有一片树林。少年已经沉沉睡去，三个月亮又慢慢的依次落下，天边绽露出一丝曙光。
　　少年做了个梦，在梦中他看到一片广袤的星空。
　　“嘟……”
　　哨兵的号角被吹响了，整个营地迅速醒来。
　　“大人，卫国的蛮子把我们包围了。”
　　骑士剑眉倒竖，看着被拎出来的少年说:“果然是奸细。”
　　哨兵突然大喝：“不好，快隐蔽，箭雨！”
　　四下乱作一团，刹那间只听嗡嗡作响，几百只重箭便已到眼前。骑士也顾不得少年了，拉起已经惊呆的少女就往射击区之外跑去。
　　与此同时，少年突然异常敏捷的窜入大帐，拿起自己的剑，这时第二阵箭雨射到，五只箭穿过大帐的頂篷向少年射来。少年横刀砍飞第一只箭，左向扭身闪过第二只箭，单手点地三百六十度横着空翻闪过第三只箭，就地前滾翻躲过第四只箭，足尖点地快速向卫国骑兵集结的方向狂奔让第五只箭也落在他身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骑士拉着少女此时也躲到了一块巨石之后，眼看二三十人的骑兵队瞬间就只剩十多人，各人自去躲避，只有少年一人左闪右让冲向卫国军队，数百人的骑兵队见只有一人冲过来，立刻分出十人的小队，拔刀以锥形阵迎着少年拍马而来。
　　眼看双方只有数十步之遥，只见少年急停、下蹲、起跳，跃起数米高，空中一个滾翻，单手持刀力劈华山照領头的卫国骑兵头顶砍下来。这名骑兵举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骑兵的刀断为两截，骑兵自己也斜肩带背连同马身一齐被斩断。少年落地的瞬间，将刀一横左砍右挑，所遇之刀无不尽断所触之人无不落马而亡。顷刻便将十人的小队覆灭。
　　远处卫军中一阵骚乱，紧接着又有几个小队从中奔出，拔刀而来，这一回卫军显然多加了小心，各队領头的骑兵拿出轻弩，向少年齐射。然而少年并沒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的时间，直接像风一样掠过去，在弩箭即将近身时少年顺势前滚，然后足尖用力蹬地，以更快的速度接近骑兵，第二轮齐射刚刚发出他却已经来到马前，俯身砍断了前面几匹马的马腿。后面的马匹相继绊倒，而少年此时己跃向空中在几十匹马中来往跳跃，每跃到一匹敌骑之上必一刀致命。很快这几十骑人马也纷纷倒毙。
　　不远处的卫国军阵更加混乱了，这时，一人一骑从混乱的阵中走出，与其它骑兵的服饰完全不同，似乎是头領模样的人。这人慢慢走出来，又慢慢地拖出巨大的斩马刀，翻身下马走向正在快速飞奔而来的少年，口衔枯草，目光坚定而从容。少年依然没有减速，头领模样的人双手将长长的斩马刀握紧丹田一口混元气运起，四周的小草和石子也都震动起来。眼看少年已经近身，头领爆呵一声轮起大剑向少年砍去。然而少年在临近头领时忽然跃起，在空中翻身一脚踩在头领脑袋上借力直接向后面卫国军队扑去，头领瞬间惊呆了一秒，骤然脸色铁青，转身朝少年追去。众卫军本打算先看看头领跟少年谁更强，没想到少年直接越过来，也惊呆了。正如虎入羊群一般，卫军中就刮起了一阵腥风下起一场血雨，甚至绝大多数人完全没搞清楚情况，刀都没有拔出来，脑袋就掉了。
　　头领追着少年的背影，大喝:“你过来，我跟你打……你他妈过来。”
　　少年根本不理他，继续砍杀，每个人都是一刀毙命，人群终于反应过来，立刻一哄而散，每个人都惊恐万分的向远处跑去。头领拖着巨大的斩马刀追的气喘吁吁，还在大喊:“你你……你过来，我……”
　　话还没有说完，少年见其余人都跑散了，于是回过身来，一个健步冲到头领身边，头领忙挥刀要砍，手还没抬起来，脑袋就搬了家。他的头在地上滚了几滚恰好望向少年回去的背影。
　　少年慢慢往回走，全身浴血，但都是别人的血，而他自己连哪怕一个伤口都没有。中年骑士，少女以及十多名幸存的骑兵全部躲在那块巨石后面，每个人都探出头望着面前的血人惊呆了。骑士最先反应过来，拔出刀把少女护在身后，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少年看着这些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大帐中。把背包拿出来，把剑放进去，一起放在巨石上，对众人说:“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骑士犹豫片刻后拿起背包对后面的人说:“走吧。”
　　于是他一言不发向南方走去，少女也忙跟了上去。其他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了上去，少年走在最后面，很多马都死了，没有死的也都受惊逃散了。只有骑士的马久经沙场还在等着主人。骑士让少女骑马走在前面，其他人只好步行跟着，每个人都很沉默。直到时间接近正午时分，有些士兵才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有些人开始小声讨论:“你刚才看见了没？一注香的功夫几百个卫国兵就让杀了。”
　　“什么几百个，明明是上千个，好家伙，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家伙。”
　　“就是就是，他跑的比马还快。”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你们小声点，万一后面那位生气，还有你们的命在？”
　　“……”
　　“……”
　　“……”
　　“……”
　　“哎，我看不会，你们瞧，他穿的衣服又不是蛮子衣服，干嘛杀我们。”
　　“就是就是，他刚才杀了几千个蛮子，肯定是帮咱们的。”
　　“但是你看他穿的衣服也不是中原人啊，不好说吧。”
　　“嘿！你们说，这娃娃是不是天杀星下凡？”
　　“就是就是，要不是神仙下凡哪能这么厉害呢？”
　　“哎呦，王大力，你昨天还说要把这神仙娃娃杀了呢，我看你要倒霉。”
　　“……”
　　“哈哈，你们看王大力脸都吓绿了。”
　　“哈哈。”
　　“哈哈哈。”
　　少年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血渍搓下来，众人的议论他都听在耳朵里。只见王大力满脸绿光的挪向他，小心翼翼的说:“大仙，我……我昨天……”
　　少年举起一只手，王大力脚都吓软了，然而这只手只是轻轻落在王大力的肩膀上拍了拍。
　　“没事，我不杀你。我要杀你，你早就碎了。回去吧，先把你的命暂时借给你。”
　　王大力听的汗毛倒竖，赶忙跑回去。大家都听到了少年说的话，一个个噤若寒蝉。但是过不多时，又有人突然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我刚才吓傻了，俺弟的尸首都没收，回去咋跟俺娘交代。”
　　“宝哥也死了，昨天宝哥还跟我说回去一起找喜凤楼的妞玩玩，今天就死了……”
　　一时间，一股苍凉的气氛笼罩在众人之间。少年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
　　本来骑马一天的路程由于改成步行现在需要三天，很快橙红色的太阳又要西斜了，茫茫草原上向哪里望去都是一模一样，少年看着那颗即将落下的巨大的橙色太阳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什么，但努力了之后，又摇摇头继续跟着走下去。
　　即将入夜，骑士下令休息，他把最后这匹马身上驼的干粮和水都给大家分了，然后又把木炭拿出一半生了一堆火，召集众人围着火坐下，说：“大家注意一下，干粮没有了，还要走两天的路，明天起来王大力带两个人到四周寻一下能吃的野菜，撑两天饿不死。水也没了，明天渴了只能嚼青草，苦就苦吧，比渴死强，木炭我用了一半，只能烧半个时辰，一会都挤一挤，早点睡春天冷不死，但是冻你个半残没问题。”
　　王大力不解的问:“桐守备，咱又不是第一次让卫国人弄求成这样，你说这干啥。”
　　骑士，也就是桐守备看看坐在一边的少年，对王大力说:“又不是跟你说，你激动个球。”
　　王大力恍然大悟，又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往少年身边靠，边靠边说:“我胖，大仙你靠着我暖和。”
　　少年也赞叹道:“是啊，你确实胖，杀了吃解馋。”
　　王大力一哆嗦陪着笑又往远处挪了挪屁股
　　一直没做声的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坐到少年的旁边，对少年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杀人魔，没想到你还会讲笑话。”
　　“其实是杀完哪些人后，我忽然想起来，我以前很会讲笑话。”
　　“哦，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的你先说。”
　　“好，我叫独孤子玉，叫阿玉就好了，你呢？”
　　“我忘了。”
　　“啊！你耍赖！”
　　“我是真的忘了……”
　　“哼！你胡说。”
　　说完阿玉握起小拳头一拳砸在少年身上。少年哈哈大笑说:“好吧，我叫李东海。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我隐约记得这个名字我已经用了100多年了。”
　　“哈哈哈，吹牛，你还活了100多岁啦？我看你最多也就20岁。”
　　“呵呵。你不怕我？”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
　　“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怕我，你怎么不怕？”
　　“你杀了多少人？”
　　“73个。”
　　“告诉你，本姑娘杀的人是你的十倍，为什么要怕你。王大力他们嘴上说怕你，但是真要打起来，他死都不会后退一步。”
　　王大力插嘴:“阿玉小姐，我是真怕！”
　　“你闭嘴。”
　　少年李东海以及众人都笑了起来。
　　阿玉又转过头来问李东海:“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为什么杀蛮子不杀我们？”
　　“经过我分析，跟着你们能活下去，有饭吃。跟着那些草原人活不下去。而且他们已经攻击了很明显目的是把我们全杀掉，所以越快解决他们，伤亡越小，人越多走出这片草原的机会就越大。”
　　“可是你跑的那么快，你完全可以自己走啊，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
　　“我是被嫌弃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奇怪，我没有不想要你跟着。”
　　“呵呵，其实很简单，我什么都记不得，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跟着你们不孤单，这是最优原则。”
　　“最优原则，好词。……”
　　“……”
　　王大力看着这两个人聊天，忽然有所觉悟，坏笑着朝其他兵痞走去，然后远处开始传来阵阵内容复杂的笑声。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阿玉率先说:“你看，月亮升起来两个了。”
　　果然天空一白一紫，一小一大升起两轮明月。第三轮更亮更大的蓝色月亮也漏出一个角。有过了一会儿三轮满月当空。李东海似乎想起点什么，说道:“我记得这么天空只有一个月亮呢？”
　　“一个月亮？有可能啊。经常能看到啊。你看紫月亮和白月亮在一边，蓝月亮在一边，蓝月亮现在没有紫月亮和白月亮那么圆。等过几天蓝月亮就不见了，白月亮紫月亮就变成月牙，然后这俩月亮再过几天就又都不见了，蓝月亮又变出一个月牙。还有还有，白月亮最小走的最慢，蓝月亮最大走的最快，有的时候它们离得远了天上不就只有一个月亮了。”。
　　东海听阿玉这么说，也便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夜深了，深蓝色的夜晚依然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两个人聊了很多，不过东海能回忆起的事情太少了，所以基本上都是阿玉在说。
　　原来此地是中原大国宋国的边境地：道州。阿玉是道州太守独孤擎的幼女，而道州正是临近卫国的第一州，下辖六县，均与卫国接壤，此地常年受战火涂炭，因此本地男女老幼上马皆可杀敌。尤其是大坪县，拥有边境县份中不可思义的六十万人口。由于战火频繁，独孤擎将道州的治所也搬到了大坪县。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大坪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