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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洲”号轻盈地掠过海王星轨道,在远处,圆盘大小的太阳正将它冰冷的光芒投射进船舱的舱壁上。但是对于这样一艘巨型飞船来说,这点光芒连同时覆盖住它二分之一的躯体都无法做到。
德尔福斯惬意地靠在座椅上,他对这趟旅程很是满意,并不是因为过程一帆风顺,而是因为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在“大洋洲”号上已经待了三年,而现在,飞船就要回家了。
面前的显示器“滴滴”的响了起来,那是“玛姆”在提示他有新的信息。作为这艘飞船的超级大脑,玛姆早已经升级到了最新的“4.2.1beta版本”,这也使得一切事务在它的管理下井井有条,让飞船上的大部分人经常无事可做。德尔福斯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学会了中国麻将,并且逐渐和船上的几个中国人打的有来有回。
“这个时候会是谁叫我?”德尔福斯慢吞吞的直起身,咕哝了一句,他按下一个键,那段信息就从屏幕里跳了出来,跃进了他的脑海里。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观察员利德尔刚刚截获到了一段信号,从曲线波段上看,似乎是经过调制,询问他要不要译解。
其实从实际角度来说,他们航行的这一区域已经进入地球的广播范围,各种波段上存在的信号简直多不胜数,很有可能译解出来的内容只是“大哥大嫂过年好!”或者“外星人我爱你!”这种无意义的话。毕竟在广播设备升级以后,很多天文爱好者都加入进来,不间断地向宇宙发送问候,这也是最容易截获的内容。
德尔福斯原地想了几秒钟,透过各个船舱的生物体征检测,他看到那几个中国人已经进入了睡眠。这就意味着麻将打不成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德尔福斯伸出两根手指,在屏幕上按下了“批准”。
指令以光速在船舱中传播,到达观察员利德尔所在的位置几乎零延迟。利德尔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就算德尔福斯不批准,他自己也能悄悄译解,毕竟在这个偌大的飞船中,能够随时随地聆听来自宇宙各个方向的声音,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和德尔福斯不同,利德尔对飞船截获的任何信号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这些各个方向上长波的、中波的、短波的信号,一部分来自宇宙深处,在频段和内容上都无法译解,因此也说明不了它们是自然的或是调制的,但是这种宇宙的声音让他感到舒适;另一部分来自地球,什么千奇百怪的内容都有,纵使像德尔福斯说的那样“毫无意义”,也能够让利德尔想象一下在彼端发出这段讯号的人的生活,那是他熟悉的地球。
屏幕上显示的那一道道跳动的横线,不管是杂乱无章还是有迹可循,都是这个宇宙的音符在跳舞。利德尔时常想象,在信号的另一端会是什么,如果是在地球,那么首先是一个高功率电波发射器,然后才是发射器旁边的人。这个人满怀激动或是古井无波,将这一段信号输入电脑,为了某种现实的或是虚拟的目的,向宇宙发出了他的声音。
如果是在地球之外,那么首先要有一个恒星,或者中子星,或者其他还未被发现的某颗星,它的表面在无间断的进行着剧烈的核聚变活动,就像太阳黑子和耀斑。偶尔有一次或几次大爆发,强烈的电磁辐射就会从其中迸射而出,传播到宇宙的角落,再一直到这里。
当然,距离不能太远,否则信号经过层层衰减,利德尔也收不到了。
利德尔将信号内容发送给玛姆,等待着译解,一般来说,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一次利德尔粗略扫了一眼那一段信号,并不长,译解出来可能也就是几句话,说不准又是南半球的哪个天文爱好者的杰作。在这样的深夜里,聊胜于无吧。
很快玛姆的回应来了,利德尔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盯紧屏幕。和他猜测的相同,那果然是很短的几句话,但是有一点例外。
那是一段语音讯号。
“菲尔!他们来了!逃出太阳系!”
利德尔愣了两秒钟,然后站直了身子,紧接着,他又坐了下来,挠了挠头。他已经听出来了,语音中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语气来看,似乎还相当迫切。但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菲尔是谁?为什么要逃出太阳系?
利德尔发现,这可能又是一条自从他上船以后,收到过的奇怪信号之一了。这里的奇怪,是指那些能够被玛姆译解,内容也并非对宇宙各神空泛的许愿,但又不知道发送者是想要表达什么的信号。德尔福斯就比较直接了,他将这一类的信号统统归类到“无意义”。
利德尔原地想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比如,这句话首先可以分为三个小段,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菲尔”,大概率是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们”,假定为与菲尔对立的敌人,而“逃出太阳系”,字面意思也很显然,就是逃出太阳系。
然后问题来了,如果菲尔是地球人,那么“他们”是谁,难道是外星人?否则什么样的敌人才能逼得菲尔逃出太阳系?是外星人要来侵略地球?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利德尔咕哝道,经过半个小时的思考,他已经把这个信号归类到“无意义”之中了,因为他虽然不能准确定位信号的来源,但是大致的方向还是可以确定的,那正好是地球的方向。显然又是某个疯狂的星球战争爱好者,向宇宙发出臆想中的反抗。
通讯器“滴滴”的响了起来,百无聊赖的德尔福斯已经等待不及,询问他这次又收到了哪个信徒的呼唤。利德尔本想打一段字回复,但是想了一下似乎没有必要,他打开那条语音,将它转发了出去。
一分三十五秒钟后,利德尔的舱门被猛地撞开,巨大的撞击声差点吓得他从椅子上跌下来。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正冲向自己,那人的大衣挂到了门上的铁钩,已经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似乎还刮到了他的皮肤,但他视若无睹。利德尔第一时间还没有认出这是谁,但是看着眼前这张极度涨红的脸,以及高频率颤抖着的身体,他忽然明白了。
这是“大洋洲”号副舰长德尔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