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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额头上粘着油腻的长发,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
她呻吟着,就像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显然马上就要生了。
“这是……”暴乍指着妇女压低声音询问道。
倒翁嘘了一声,凑近暴乍的耳朵,低声道:
“哥哥,”
暴乍浑身一个机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侧身躲开老者的嘴巴:
“咦~别叫得这么亲热好嘛!”
老者不为所动,又凑到暴乍耳畔,低语嗡声道:
“哥哥,咱爸死后变成了一条蛆虫,你可知道?”
“听说了,怎么?”
“然后,那条蛆虫被这妇女吃了。”
“What?!”
“结果就是,她怀上了咱爸,怀胎十日已满,眼看着这就要生了。”
“啥玩意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怎么能骗哥哥呢!”
“你们合起火来整我是不是?!”
“不是啊!当然不是了!”
“那好!我问你,暴芬恩怎么可能变成一条……那啥!”
“你不知道吗?咱父亲是蝇王啊!懂不懂什么叫蝇子之神?”
“不懂!”暴乍鄙夷地摇摇头。
倒翁开始着急,为解释不清楚而抓耳挠腮。
“那,怀胎十日又是怎么回事?”
“神嘛,生孩子都这样。”
“竟有这种事儿?!这肯定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问问大家,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众人漠然地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们……岂不是……要见证亲生父亲的诞生了吗?!”
“嗯呐!”倒翁激动地点头,好像要给自己的孩子接生一样。
暴乍摇摇头“他没死,”他说,“我敢说,如果他死了我会知道的。这肯定是他的恶作剧!”
“他死了。我把他埋了。呃,我是说我填好了墓穴。你可以去问你八奶奶。”
这时,邻居八奶奶正巧走过来,或者说倒翁看到她走过来才出的此言。
“他是怎么死的?”暴乍问八奶奶。
“心脏病发作。”
“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只能说他死过。”倒翁补充道。
“哦,是的,他确实死了。”八奶奶微闭双眼点头说道。
“那……”
“也确实变成了一条蛆。”
暴乍的笑容消失了。
他哭笑不得,勉强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心想是不是进入了某款虚拟现实的游戏里。
他这么想很正常。
光明王的芯视界公司确实也能提供这种感官服务,只要植入他们公司的芯片,完全可以做到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拟。
而且,沉迷于这种感官刺激不能自拔的大有人在,有的人甚至抛妻弃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玩游戏,全然不顾现实生活中的一切问题,直至当场饿死也无怨无悔。
“我是不是在某款游戏里?”暴乍严肃问道。
倒翁思忖良久,郑重其事地嗡嗡道:
“哥哥说得对,人生不过一场游戏罢了!俗话说得好,一场游戏一场梦,正所谓戏梦人生是也!”
“哎呀!我跟你啊,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暴乍给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说道:“话说,您岁数这么大,怎么还叫我哥哥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又不如不说,不如改日再说,虽说择日不如撞日,但是今日属实讲不清楚,长话短说也得说上一天一夜才能讲的清楚啊!”
“切!哎我说,你怎么还是个话痨呢!”
这一声“嗡”听得暴乍牙根痒痒,只是嗡了一下就说了这么多废话,还不费吹灰之力,天底下还有比这设定更讨人厌的吗?!
一阵韵律欢快的歌声最终消散。
在随之而来的寂静中,暴乍听到有人在房间的另一头高声喊叫。
“要生了!”
扮相像女巫的接生婆说:“好了,有人想和大家分享一下他对死者的追思吗?
“这可以让接下来的接生过程变得顺利起来。
“否则,暴芬恩这家伙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出来跟大家见面。
“为了你们眼前这位牺牲者,大家最好说得感人肺腑一点。”
“呃,看来,她是真的吃了蛆啊!”
暴乍的胃开始翻江倒海,憋了一夜的呕吐感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倒翁不知道啥时候准备好了一个呕吐袋,暴乍吐了满满半袋子。
从离帆船棺材最近的那些脸孔上的表情来看,有几个人显然准备说点什么。
但暴乍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知道吗,你应该跟你爸爸和好。”暴乍想到陈咬金这句话。
好吧。
他深吸口气,向前迈出一步,站到帆船的主舵柄旁边,对着妇女的肚子开口说道:
“呃。抱歉。是的。我想我有些话要说。”
众人回过头,都向暴乍的方向瞥去。
“我跟父亲算不上亲近,”暴乍说,“估计我俩只是不清楚该如何相处。
“二十年来,我没有走进他的生活,他也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有很多事永远无法原谅,但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亲人。”
他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在我这一生中,从没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我也从没有叫过他一声‘老爹’。
“你们每个人可能都比我更了解他。有些人也许还爱过他。你们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而我不是。
“所以,我并不在意让你们听我说这句话。这是二十年来我第一次说起。”
低头看着妇女加速起伏的肚子,暴乍说:
“我爱你,”
停顿两秒。
“但我永远不能原谅你。”
在暴乍结束陈词后的寂静中,所有人都能听出从孕妇的肚子里传出滚烫的字句。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吗?!等我出去收拾你!!!”
这声音够响也够清晰。
暴乍注视着八奶奶和一片陌生面孔的海洋,他们的表情中正在酝酿的释然、喜悦、困惑、嘲笑和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察觉到尴尬,只觉耳根发烧。
“呃。抱歉。各位见笑了。”他说。
一个耳朵很大,嘴咧得更大的小男孩开心地叫起来:“耶!这回有好戏看喽!”
“这是谁家的孩子,人小鬼大!”
小男孩吐着舌头,用手在鼻子上比了个手势,嘲笑道:
“你这么大了,还怕老爸打屁股呦~”。
屋里的众人瞬间哄笑起来,暴乍也被小男孩的机灵气得笑出了声。
八奶奶朝暴乍使了个眼色,两人漫步来到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