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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飞随手抄起椅背上的钢铁战衣,伴随着铁门移动的沉闷声响,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
飞船的走廊临飞走了近20年,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混杂着汗水以及金属腐朽的气息,每每经过,他总是不经意地走走鼻子。他渴望逃离这里,哪怕仅仅只是体验一下真实的重力。漂浮在太空中,纵使飞船能够模拟引力,他还总是觉得缺少一份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虽然,他明白这一切仅仅只是奢望。
他有些呆滞的重复着日常所需的核对任务,除了按时记录分配区域的引力波波动之外,这几天上头又下发了仪器要求监视星疆外的暗物质活动以及宇宙整体的膨胀率。当然,这些对临飞来说无非就是点点仪器,按时记录参数的活而已。他静静地凝视着星疆外的黑暗深处,却不知为何,体内油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陶醉。
记忆猛然跳转至许多年前,境外的一艘飞船中,襁褓中的孩童亦是同样的舒适感。这种介于生存和死亡间的那种微妙的平衡使他沉醉,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临渊星,自己就是临渊之子,身处黑暗与光明,平衡诞生与凋零,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在人为重力的牵引下,他似乎闻到了船地板刺鼻的机油味。呵,没错,和多年前被揍时闻到的是同一个味道。
临飞再次醒来已是十几个小时之后了。太空中的人们早已没了日期的概念,尤其对驻守宇宙的战士们来说,生命就是战斗与修整。
他有些疲惫的从救助舱中爬起,却意外的发现临峰正静坐在他的身旁,默默的看着窗外。此时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临飞也不忍打破这短暂的宁静。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临峰掐灭了宁芷草制成的烟卷,深沉吐出积郁胸腔中的浑浊气体,缓缓转向临飞,苍老的面容,只有眼神依旧有一丝活力。
“临飞,睡得挺香啊”,临峰率先打破了宁静。
“嗯?”临飞有些意外,船长继续揶揄道:“再躺会吧,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说完,临峰又恢复他那呆滞的神情,转向窗外。
不知为何,今日的星空比往日更为闪耀,较往日多出一倍的飞船在有序的行驶,没有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逐渐压抑的氛围,让无数人呼吸变得急促。
临飞记忆中,如此严肃的场面是完全没有印象的。相比于好奇,他更感到恐惧,因为他知道,面对真正棘手的敌人,他们乘坐的这艘B级护卫舰只有沦为炮灰的命。
“临飞”、“临飞”、“阿飞!!”
临峰的叫喊声将临飞惊醒。“看见星球上的那棵树了麽。”
“那不就是临渊之子嘛。你指我看哪个干嘛。”
“我告诉你,他不是简简单单的星球之子,他的秘密,比你想象的中还要恐怖。”
“你知道吗,临渊之子他是有意识的。只是,他需要创造生命,时时刻刻关注宇宙疆外的动向,并时刻与周围的星球之子,甚至宇宙的中心保持联系。自临渊族人逐渐修筑完善这座疆域长城后,临渊之子便指派我们族人禁止一切企图逃离到疆域之外的生灵。”
“在我年轻时,我曾率队追捕一组越域逃犯,在押解的过程中,有个家伙和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在我们看来难以置信,但他却深信不疑,你就凑合着听吧。”
““种”自古便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有记载以来,种就没有离开过宇宙的中心。其麾下的“子”与“种”似乎是一种帝王与君丞之间的联系,子帮助“种”创造生命,容忍生灵间的争斗并适当给予保护。不可否认的是,种创造每一个子都是有目的的。临渊一族作为整个星域内少有的强大种族,其背后的故事更加耐人寻味。”
“临渊族人在无数年的发展中,无论是智力,体质,还是意志都有了相当巨大的改变,尤其是意志,是星域内生灵的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花费如此时间精力,不禁让人与边疆外的存在产生联想。”
“‘星域’外的黑暗中真的有生命嘛。”临飞的兴致被勾起了,他无法想象在那种死寂之地会诞生些什么生灵。“我的确没有见过,不过,有谣传说,那里葬身着整片星空生命的灵识。
“老一辈人说过,人离世后,身体的各个机能将会衰退,人的意识便会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但是意识是不会消散的。不过,这种意识与生灵诞生后成长获得的意识不同,它由内而外散发着凋零的气息,而这与整个世界内洋溢的生命气息格格不入。疆域外的那片黑暗,可能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吧。”
“不过,不用担心啦。灵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不会对人有所伤害的啦,只要你意志够强。”。
其实,最可怕的还是隐藏在黑色幕布下的那个恐怖的存在。传说中被流放的噬灵星之子。
猛地,在遥远的临渊星深处,一双眼睛沿着临飞的方向缓缓睁开。倘若沿着他的视角,穿过遥远的距离,临峰的血脉依旧清晰可见,而他的周围,却空无一人。似乎只是虚惊一场,他又缓缓闭上双眼,不知是在修炼还是在等待终局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