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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东海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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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广袤无垠,物产极为丰富,碧海宗毗邻东海,受益良多,宗门富足,家底雄厚。所以尽管碧海宗少与内陆联系,身为一流宗门在古澜大陆也名声不显,但在东海洲一洲之地,还是很有名望的。
  从千林峰渡口出发的仙家渡船缓缓减速降落,破开云层,站在甲板上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远方碧蓝的大海。
  拓跋烈长这么大别说大海了,连大湖都未曾见过,所以兴致极高,一直站在甲板上不愿回房间。
  一炷香后,渡船在海面上兜了个小圈,最终缓缓降落在飞流瀑渡口。
  飞流瀑渡口建于临海山崖之上,渡口一里之外,便是一座气势磅礴的湍流瀑布。与千林峰渡口相似的是,飞流瀑渡口同样布满了商铺,只不过这里的规模更大,商铺更多。
  渡船停稳后,拓跋烈跟着玉玄真人,随着人流一同下船。
  重新踏上实地,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渡船。这一个月来,就是乘坐着这艘庞然大物一直在天上飞着,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玉玄真人没有急着走,站在原地好似在等什么人。拓跋烈跟着四处观望,很快便看到了宋新瑶一家,正在和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儿说话,看上去很是亲近。
  老头儿摸了摸宋新瑶的脑袋,俯身问道:“瑶瑶,这次出门好玩吗?”
  “好玩呀,我们去了好多地方,见到好多人呢。”
  “是吗?那瑶瑶给古爷爷带礼物了吗?”
  宋新瑶摇了摇头,“没有。”
  老头儿故意板着脸道:“为什么?不怕古爷爷生气吗?”
  宋新瑶有些委屈道:“瑶瑶没钱呀,有好多好玩的东西,瑶瑶好喜欢,可是都没钱买呢。”
  老头儿爽朗大笑,“好个小丫头,猴儿精猴儿精的。”
  “嘻嘻。”
  老头儿抬头对宋瑜成道:“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宋瑜成恭敬道:“没有,一路安稳。”
  老头儿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随即眼睛一亮,“我去接个老朋友,你们也跟我过来吧。”
  宋瑜成顺着老头儿的视线看去,眼皮跳了跳,那老道居然真的认识宗主。随即想到,他们一家虽然在宗内地位非凡,但还不至于出门游玩一趟,就值得宗主亲自来渡口迎接,宗主来此,恐怕那老道才是正主。
  还未走近,老头儿便高声笑道:“老竹竿儿,可算等到你了。”
  玉玄真人难得挤出一丝笑脸,不客气道:“老瘸子还是这么有精神。”
  拓跋烈仔细看了看,那老头儿走路果然有些瘸,只是并不十分明显。
  玉玄真人对拓跋烈说道:“烈儿,这位是碧海宗的宗主,你要叫古爷爷。”
  拓跋烈恭敬道:“古爷爷好。”
  碧海宗宗主名叫古苍海,身材不算高大,但是十分壮硕,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精神头十足,不光嗓门大,走路也是风风火火,是个十分豪迈的老头儿。
  “呦,这小娃不错啊。”古苍海只是打眼一看,便看出了拓跋烈天资不俗。
  “废话,这是贫道的关门弟子,当然不错了。”玉玄真人颇为自傲道。
  玉玄真人心道:你若是仔细看过,一定会惊掉下巴的,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无一阻塞,天生与灵气亲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踏入练气境,如此妖孽的修道胚子都多少年未曾出现了。
  古苍海先是一愣,随即真诚道:“原来如此。恭喜玉玄道兄,门下弟子全了北斗之数,当有福缘加身啊。”
  关于收徒一事,极有讲究。首先是收徒之数,并非多多益善,而是与为师者的命数有关。比如玉玄真人,命犯北斗,北斗之数便与他最有缘,门下弟子全了北斗之数,他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得到一份福缘。其次,弟子与师尊之间冥冥中还有因果机缘牵绊,若是师徒合心顺意,二者皆可因此得福,若是貌合神离,互有芥蒂,则可能带来灾祸,甚至影响大道修行。
  所以修为有成的修士,在收徒一事上都会极为慎重,甚至不比开宗立派轻松。
  玉玄真人想起当初卜的三卦,心情有几分沉重,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平淡。
  “来来来,我也给你介绍几个小辈。”古苍海没有想太多,冲宋瑜成一家招了招手,对玉玄真人说道:“这是宋瑜成,是我宗内一位长老的儿子,那位是他的道侣,贾兰。这个小丫头是他们的闺女,也是我们碧海宗百年以来天资最佳的天骄。”
  提起宋新瑶,古苍海颇有几分骄傲。你有关门弟子,我也有百年一遇的天骄之子,不比你差多少。
  玉玄真人对古苍海的心思自然十分清楚,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宋瑜成上前说道:“宗主,我们和玉玄前辈已经认识了。”
  “哦?”
  宋瑜成将渡船上的事情大略讲述一番,并没有提起发生的冲突。
  古苍海点了点头:“那样更好。我再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原大地的镇邪宗宗主,玉玄真人,与我是生死之交。”
  镇邪宗?五镇宗之一?还是镇守中原大地的那一宗?
  虽然古苍海语气很平静,但宋瑜成的心中却平地起惊雷。
  五镇宗顾名思义,是五个以镇字开头的宗门,只不过这五宗极为神秘,外界虽然知晓它们的存在,但却知之甚少。因缘巧合之下,宋瑜成对五镇宗有过一些了解,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些,知道这五宗极不简单。首先可以明确的就是,这五宗都是天下第一宗无极道宗的下宗,与无极道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有一句话叫做“五镇宗,镇五洲”,仅凭这一句话,便可以一窥五镇宗的特殊地位了。
  与宋瑜成的震撼相比,贾兰的心思就要简单得多了,她也听说过五镇宗,只是和一般人一样,对此知之甚少,心里更多的还是好奇。
  古苍海对宋瑜成一家说道:“对玉玄真人要像对我一样恭敬,知道了吗?”
  “是,宗主。”
  一旁的宋新瑶突然稚声稚气道:“那瑶瑶可以骑在玉玄爷爷的脖子上玩吗?”
  宋瑜成听到女儿的话,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古苍海讪笑道:“那当然……是不可以的了。”
  宋瑜成弯腰拱手道:“小女无知,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玉玄真人看了宋新瑶一眼,淡淡道:“无妨。”
  古苍海一拍脑门儿,“哎,看我这脑袋,光顾着跟你闲聊了。走走,咱们回宗吧。”
  玉玄真人点了点头。
  宋瑜成在前方带路,古苍海陪着玉玄真人说话,拓跋烈和贾兰宋新瑶母女落在后面。
  趁着无人注意,宋新瑶对着拓跋烈做了个鬼脸。
  拓跋烈脑中灵光乍现,对着宋新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宋新瑶气得不行,偏偏还无法发作。
  飞流瀑渡口距离碧海宗不算远,顺着海边走便有一条小路直通碧海宗,只不过古苍海将玉玄真人视为贵客,走小路便显得不那么隆重。
  一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古苍海随手一挥,一艘精美楼船浮空而现。众人登上楼船,楼船开始顺着海岸飞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海湾。
  碧海宗临海而建,面向陆地的一边有一座山门,面向大海的一边还有一座海门。这处海湾便是碧海宗的海门。
  当楼船驶入海湾后,拓跋烈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海湾入口处,矗立着两尊高达百丈的巨大石像。右手处的石像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左手负后,右手横剑在前,面容刚毅,气度非凡。左手处的石像是一个身披铠甲的魁梧男子,他面覆盔甲,看不清表情,一手持戟,拄地而立,威风凛凛。
  古苍海看到拓跋烈的表情,笑着介绍道:“右手这位持剑男子为本宗开派祖师,左手这位持戟男子为本宗第六代老祖。碧海宗起于开派祖师,兴于六代老祖,所以后人便打造出这两尊石像,置于海门入口。既有震慑之意,也有傲视之心。”
  玉玄真人多年前来过一次碧海宗,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感触。
  楼船缓缓而过,拓跋烈依旧仰头注目,心中想着,日后他也要成为这样令后人景仰的大修士。
  古苍海颇为感慨道:“两位老祖均已飞升成仙,前人之英姿,令后人望背啊。”
  楼船驶入海湾,缓缓落到岸上。
  宋瑜成依然在前引路,古苍海边走边与玉玄真人闲聊,路过一些新建宫殿楼阁,也会简单介绍一番。
  众人来到一处待客大殿,分宾主落座,宋瑜成在旁作陪,贾兰则带着宋新瑶回家去了。
  碧海宗弟子上茶后,玉玄真人和古苍海闲聊起来,两人多年未见,自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茶过中旬,古苍海回忆起往事,又是一番感慨。宋瑜成从只言片语中,这才知晓了古苍海和玉玄真人的相识过程。
  原来早年古苍海外出游历时,因为年轻气盛,与人起了冲突。能成为一宗之主,古苍海的天资自然不差,年轻时也一度自视甚高,不成想那一次却遇上了对手,被人重伤,还废掉了一条腿。若不是玉玄真人出手相救,古苍海甚至有可能会当场殒命。两人因此相识,成为生死之交。
  此事算不得光彩,古苍海回宗后也没有对人提起。宗内前辈本想替古苍海医治废掉的那条腿,却被他拒绝了,他想着要以此为戒,不可再目中无人,自视太高。要知道人外有人可不是一句空话,若是太过嚣张,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宋瑜成第一次听闻这件旧事,感慨的同时,更是暗暗告诉自己,要引以为戒,不可仗着自己是碧海宗的弟子,便嚣张跋扈。之前在渡船上不就是这样吗,若是遇上的是一位性情狠辣的大修士,他们一家三口可就有大苦头要吃了。
  叙旧过后,宋瑜成亲自招待师徒二人,将他们安排到贵宾阁楼。
  当晚,古苍海大摆宴席,碧海宗数位长老作陪。得知玉玄真人的身份后,一位尚未闭关的老祖甚至都露了一面,与玉玄真人说了几句话,又喝了一杯酒,方才离开。
  玉玄真人虽然不喜喧闹,却也架不住古苍海的热情好客,直到有了几分醉意之后,古苍海才散去宴席。
  宾主尽欢,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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