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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长剑在背。
小五瞳孔微缩,警惕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修长身影。那人就那么双手负后,背对着他。背后空门大开,全然未将他放在眼里。
后腰的伤口还在流血,估计是伤到肾了,小五不是第一次挨刀子,但依然痛得满身冷汗。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又有几人走了过来,看穿着打扮,分明和那人是一伙儿的。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蹲下身,解开了拓跋烈手上的绳子,还细心的帮他揉了揉手腕,然后将他扶起,却没有拿走他手上的那把匕首。
拓跋烈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好像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子,显然跟小五一样,对这几人的出现感到很意外。
女子牵着拓跋烈空着的那只手,柔声道:“有我们在,你不要害怕。”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好像没从拓跋烈的脸上看到害怕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赵福生一直在偷偷观察这几人,不用多高的眼力价,也能知道这几个人不是好惹的。他斟酌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
那道修长身影并未回头,对着女子说道:“九妹,怎么说?”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鹤山派的师兄弟五人。他们本来是要离开文宁县继续赶路的,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心性善良的邱香玲便忍不住想要救下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能那么勇敢果决,其余几人也对那个孩子产生了兴趣,便决定先留下来看看。
邱香玲看着赵福生说道:“这孩子是你们拐来的?你们是人贩子?”
赵福生还未答话,小五却先开了口,“人贩子怎么了?在后赵国,我们做的就是正当生意。至于这孩子怎么来的,朝廷都不管,你们凭什么管闲事?”
他已经流了不少血,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早就没了耐心扯皮。
赵福生赶忙招了招手,叫手下先给小五包扎伤口。
“我这个弟弟说话不太中听,几位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倒也都是实情。”赵福生脸上的表情谦卑,说的话却一点不比小五客气。他现在想的是,这几个人是不是赖合帮找来的帮手,故意找茬来了。
吴永南终于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讥讽和不屑。
邱香玲说道:“这个孩子我们买下了,你开个价吧。”
小五冷哼道:“你们想买,我们还不卖呢。没看见我被他刺了一刀吗?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邱香玲撇了撇嘴,对拓跋烈说道:“你为什么要刺他一刀?”
“拐卖至此,家散亲离。言语下作,辱及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童声稚嫩,但依然让众人惊讶万分。
“哎呦,还是个小书生呐。”甄珍笑道。修行本就远离尘世,斩断牵绊,所以对于拓跋烈的遭遇,她反而感触不深。
邱香玲眉眼带煞道:“你再敢阻拦,可别怪本姑娘替天行道,取你狗命了!”
小五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看向鹤山派几人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赵福生笑呵呵道:“姑娘既然诚心想买,那也成,一千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邱香玲失声道:“一千两?你穷疯了吧?”
“姑娘不满意,可以慢慢谈嘛。”
“九妹,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别在这浪费时间了。”看着赵福生的无赖神情,甄珍有些不耐烦道。当然,她的意思并非是不管这孩子了,而是直接带走,不必跟赵福生他们废话,反正这些人也拦不住他们。
“五师姐,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交给我吧。”邱香玲先是安抚了一下甄珍,随后又对赵福生说道:“我只有一百两,你卖不卖,这个孩子我都要带走。”
赵福生想了想,发现之前好像猜错了,这几人分明是急着赶路的,哪里像是要找茬儿的。既然这样,当然是惹不起躲得起了。
“一百两,成交。”
邱香玲转了下身,转过来时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布袋,看分量应该是装了不少银子。
赵福生接过布袋,仔细清点了一番,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上乘白银。他仔细打量着邱香玲,实在是想不出,之前这么大个布袋是放在哪里的。
“管好你的狗眼!”吴永南不满道。
赵福生嘿嘿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几位公子小姐好走,恕不远送。”
鹤山派五人离开人市,回到了之前那家酒楼。
邱香玲点了一些吃食。等菜的功夫,又跟店家要了一盆热水,拿出随身的帕子,给拓跋烈擦脸擦手。
拓跋烈任由邱香玲摆布,素净的手帕在脸上挥来挥去,女子的香气萦绕不散。
拓跋烈很想求她把王宜婷也救出来,因为王宜婷对他很好。他虽然是个孩子,但也知道他们这几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只不过王宜婷昨天就被人带走了,他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而且人家已经救了他,不能再得寸进尺的麻烦人家了。
擦去脸上的污垢,简单梳理了乱发,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好个俊俏漂亮的孩子。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邱香玲问道。
“我叫拓跋烈。”
“姓拓跋?拓跋是鲜卑人的姓氏,眼下后赵国周边并没有鲜卑人的族群。不过百年之前,梁国北边倒是有一个鲜卑人建立的王朝,后来被梁国灭掉了。据我所知,存活下来的鲜卑人并不多,一部分向更北的草原迁徙,更多的则是成了梁国子民。这孩子多半是生活在梁国的鲜卑遗民。”吴永南虽然一心修行,不理凡尘俗事,但却喜欢很通读史书,周边几个王朝近千年的朝代更迭,他都有所了解,算是个修行之余解闷儿的小爱好。
单从一个姓氏,便推测出了拓跋烈的大致出身,邱香玲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崇拜,吴永南的博学多知也正是她最欣赏的优点之一。
吴永南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
吴永南随口问道:“家在何方,可还记得?”
“梁国谷阳县大兴寨人氏。”拓跋烈说出了自己的家乡。
“那你几岁了?”
“八岁。”
之后邱香玲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拓跋烈一一回答。每次回答都是简洁明了、直奔主题,倒是让几人很是感慨他的聪明早慧。
很快饭菜上桌。
拓跋烈这几天一直没吃好,当真是饿极了。只是他大病初愈,虽然肚子饿,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碗米饭,便吃不下了。
拓跋烈吃饭的功夫,鹤山派众人也在商量着如何安置他。
吴永南觉得可以托去梁国的商队,将孩子送到谷阳县,再由县衙派人送他回家。邱香玲却不放心,觉得不够稳妥,想要把他带在身边,等事情处理完了,亲自送他回家。
最后甄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先把拓跋烈留在这里,给足银两让店家帮着照看几天。若是事情办得顺利,便回来接上他,再送他回家。若是事情不顺利,便差人过来,按照吴永南的意思安排。
邱香玲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只能同意甄珍的办法,毕竟他们是要去打架的,带个孩子在身边属实是不方便,也很难顾及到他的安危。
商量妥当,邱香玲托着下巴看拓跋烈吃饭,嘴角带着笑意。聪明懂事,不卑不亢,又长得好看,她是越看越喜欢。
邱香玲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二师兄,不如我们把他带回鹤山吧,让师尊收他做徒弟。若是他资质不够,让其他长老收为弟子也可以。”
修行中人收徒是大事,至于一派掌门收徒更不是闹着玩的。
“单从相貌来看,资质倒是不能差了,他小小年纪,能知书懂礼,想必也不是愚钝之人。只不过咱们还有要事在身,一切都等办完事再说吧。”
邱香玲点了点头。
见拓跋烈放下筷子不再吃了,邱香玲便跟店家要了个房间,预存了一些银两,又嘱咐一番,让他好生照顾拓跋烈。店家见了银子,自然满口答应。
吃过了饭,拓跋烈便有些眼皮打架,邱香玲和甄珍一起把他送到房间。
躺到了床上,拓跋烈却没有立即合眼睡去,而是一直在看着邱香玲。
邱香玲想起一事,从袖中取出一枚白色药丸,想了想又将药丸掰成两半,将其中半颗递送到了拓跋烈嘴边。
“你把这半颗丹药服下,对你恢复身体有帮助。”
拓跋烈乖巧地张开嘴,将药丸含住。药丸入口即化,有股淡淡的药香。只过了几个呼吸,他便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九妹,你对这孩子可真细心。你说要让师尊收他为徒,该不会是想要将他当作童养夫君吧?”甄珍知道邱香玲一颗心都在二师兄身上,所以自然是在说玩笑话。
邱香玲脸颊微红,娇嗔道:“五师姐不要乱说,他还是个孩子呢!”
给拓跋烈掖了掖被子,邱香玲说道:“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留下来照顾你了。不过你别担心,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定会有人过来接你,送你回家。你安心在这里住几天,好吗?”
拓跋烈轻轻点了点头。
邱香玲笑了笑,将拓跋烈额前一缕乱发捋顺,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拓跋烈突然说道:“姐姐,你是个好女人。”
邱香玲又笑了起来,并没有在意好女人和好人的微妙差别,“快睡吧,好好休息。”
然而拓跋烈的话还未说完,“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娘子。”
邱香玲和甄珍同时愣住了,片刻后,甄珍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邱香玲脸颊再次爬满红晕,微微有些恼火的她,一阵无语,居然被一个孩子给调戏了。可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小模样,又不忍心出言呵斥,只好故作严肃道:“闭上眼睛,不许再说话了。”
拓跋烈却不听她的,直直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睛,不掺一点杂质。
邱香玲有些无奈地抚着额头,转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