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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达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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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次跳跃后,夜莺号进入常规飞行模式,他们计划在达拉然做一次休整,一来夜莺号需要一次检修,二来是补充物资;过了达拉然后,将离开帝国势力范围,先借道联盟,然后横穿共和国,赤松子给的坐标在猎户座旋臂,几乎要离开星河的位置,那个星球名叫火星,星图资料对它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颇为神秘。
  风雷鸟蛋还剩下很多,塔姆又给木做了一份蒸蛋,两人在餐厅对面进餐,但木的胃口似乎不佳,没吃几口,就会时不时抬头看向对面,没看到那个可爱少女,只有塔姆一张肥胖的笑脸。
  被看的次数多了,塔姆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自然起来,他紧张地问道:“船长先生,你不会是有段时间没见到女人,忽然觉得我也是比较眉清目秀吧?”
  “滚蛋!”木知道塔姆在逗他开心,但他实在没心情。
  木又抬起左手,对塔姆道:“塔姆先生,船长少了两根手指,日常生活饱受困扰,你难道不应该积极地想想办法为船长排忧解难吗?”
  在基地为了对付两名帝国士兵,木舍弃了两根手指,现在他左手缺了食指和中指,日常生活很是不便,因为手头上没合适的材料,这让塔姆也比较为难,所以只能等到了达拉然再做修复。
  “船长先生再克服一下,到了达拉然,我自然给你一个舒服。”
  木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开始埋头大口吃着蒸蛋,不一会就吃得满头大汗。
  塔姆望着木,带着小心地说道:“木头,鉴于这次是长途旅行,为了以防万一,夜莺号有必要进行一次大检修,而我们流动经费不是很足,可能要动用‘梦想基金’,你怎么看?”
  木头都未抬,只说了一个字:用。
  “另外,我们还需要兑换些货币。”
  木抬头问道:“联盟和共和国的货币我们是还有一些吗?”
  塔姆摇头道:“我觉得不会太够,多准备些为好。”
  木点头道:“到了达拉然,我们分头行动,你负责飞船检修,我去兑换货币。”
  继续想了想,木又为难地说道:“还有信用币,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在帝国、联盟、共和国、商盟会各自势力范围内,要想进入一些重要的区域,比如主星球、大城市、空间站,需要相应的信用值。
  信用值不够的,无法进入,按照等级来。如果信用值为零,会被直接逮捕关进监狱,因为这类人,无非两种:外来者,对国家没有任何贡献;或者不法者,信用值被当政清零了。
  信用值也可以当成货币来交易,所以也是一种货币单位,叫做信用币。
  这四家除了自家认可的信用币之外,还有各自体系内的金融货币,帝国是比索,联盟是布隆,共和国是元,商盟会是Q。
  单位货币,是唯一全域通行的货币,也叫基础能量单位货币。
  其实,还有一种古老的通行货币,金币,只是寻常很难见到。
  “那我们就避开那些需要信用值才能停靠或是进入的地方。”塔姆一边收拾着盘子,一边回应道。
  木略微摇头,道:“总是在黑市交易物品,不划算。”
  “那你的打算是…”其实,塔姆已经猜到了。
  木仰头笑道:“顺路接几个任务,一来挣些钱补贴消耗,二来攒些信用值。”
  塔姆沉吟了片刻,虽然这样做会耽搁些时间,但对整个行程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利大于弊,可行。
  “那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塔姆端起盘子,走向橱柜,将餐具放入进去,按下自动清洗,回过身,又继续道:“毛球最近几天情绪不太对,你一会去跟他聊聊?”
  木一点头,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
  多半还是因为穆斯的事情。
  出了餐厅,左转到楼梯,来到下层甲板,毛球正在折腾那辆悬浮车,最近他只做两件事情,一就是捣鼓这辆悬浮车,拆了装,装了又拆,说是要强化它,二是喜欢把自己倒掉在天花板上,说这样有利于思考。
  真不知道他这些奇怪念头是从哪儿学来的。
  随手拉了一个东西垫在屁股下,木抱着膀子,先是冷眼看了毛球好一会,直到毛球被盯得心底有些发麻,主动开口道:“船长先生,我没事。”
  “知道。我是怕你把我车弄坏了,监工来的。”
  然后,毛球继续忙自己的。
  十多分钟过去,毛球忽然停下动作,扭头过来,问道:“主人,我也会死吗?”
  木楞了几秒,摇头道:“理论上不会。”
  毛球所指应该是“老死”这个概念。
  “毛球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到我死了。”
  穆斯的消失,对毛球触动很大,促使他开始有了哲思,进而意识得到进化,相当于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成长为少年。这让身为一个老父亲般的木,既感到欣慰,又很迷茫,他自己都还不够成熟,如何引导一个渐渐长大的机器人走向成熟?
  头疼。
  木用右手拇指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回应道:“你想不想换副身体?”
  毛球头上的指示灯快速闪烁,接着他有些兴奋地说道:“能换成仿真身体吗?穆斯给我设计了一个。”
  “没问题。你先把设计图给我,看看要准备那些材料。”
  毛球高举两条机械臂,不断转着圈,欢呼雀跃,“哟嗬,毛球要有新的身体咯…”
  似乎本性未改,这才是那个熟悉的毛球,不错,不错…
  木此刻的笑容和眼神真就像是位逗乐了儿子的老父亲。
  继续陪毛球坐了会,塔姆发来信息,即将到达达拉然。于是,木留下毛球继续折腾悬浮车,自己起身回到驾驶舱。
  进入驾驶舱,坐回位置,塔姆扭头来问:“跟毛球聊的怎样?”
  木感叹道:“孩子要长大了。”
  塔姆笑道:“听你语气,好像不希望他长大。”
  木微微摇头道:“也不是,就是心里有点堵得慌,但我也说不上来,你明白吗?”
  塔姆哈哈笑道:“我明白。”
  木疑惑地问道:“你明白?”
  塔姆点头道:“对,你此刻有我父亲当年发现我长大了时,表露过的那种神情,惊喜、意外、迷茫,还有忧伤。”
  木将塔姆的话回味了一遍,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禁对塔姆竖起大拇指,以示感激。
  接着,他将穆斯给毛球设计的仿真身体图纸打开,一手托着下巴,仔细研究起来。
  塔姆自动接过驾驶权限,朝着前方达拉然飞去,同时问道:“穆斯给毛球设计的?”
  木已经被图纸深深吸引,含糊地回了一个是,身体不自觉地正襟危坐,双手不断挥舞,拆解着图纸,越看越入迷,下意识地赞叹道:“这个穆斯真是了不起…塔姆,我估摸着如果将这份蓝图找个好买家,我们一辈子不愁钱花!”
  “你真这么想?”塔姆笑眯眯地问道,他很了解木的为人。
  木摇头道:“想象一下而已。”
  停顿片刻,木又继续道:“就算要卖,也要做一下修改,只卖简配版。当然,前提是征得穆斯和毛球的同意,而且三七分账,夜莺号船长做人还是很讲道义的。”
  “谁三谁七?”知木者唯有塔姆。
  “…那就五五。”木尴尬一笑,随即大气凌然地回道。
  塔姆不再回话,哈哈笑起来。
  达拉然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星球,目力之所及,皆是一片绿海,风光旖旎,是这片星域中有名的旅游度假胜地。
  这是夜莺号第二次来到此地。
  上次过来,是为了追捕一名碧木星的叛逃官员,这名官员用贪污来的赃款在当地雇佣了二十名雇佣兵,双方从君临酒店一直打到小布利酒吧,几乎拆了半条街,抓住了这名官员后,夜莺号又经历一番生死考验,才最终逃离达拉然。
  所以,夜莺号这次只敢停在星球外的空间站,然后乘坐太空电梯去到地表。事先还要做一番伪装,因为才过去不到一年时间,他们两个估计还在榜上有名。
  毛球也没落下,木想让他去透透气,虽然他不需要呼吸,但他表现得越来越人类,对待他的方式也必须改变。
  空间站里的物资和设施也很齐备,但价格比地面要高出两成,只有那些赶时间的旅客,才会在此做补充,像木这样的穷人,勤俭惯了,喜欢货比三家,当然是来到地面上大市场购物才会心安。
  出了电梯,往前来到一个十字口,木带着毛球往右,塔姆往左,分成两队行动。
  达拉然的城市里,现代科技都隐藏在暗处,从外表看,很像一个原始社会,有些标志性建筑也很高大,但被空中花园笼罩,更像一棵参天大树。
  在这里可以自由畅快的呼吸,它的空气不用净化器也能很纯净,还充满了清新的自然气息。
  不过,对达拉然的原居民来说,这种空气就不是很友好,皮肤呈绿色的达拉然人,必须戴上呼吸器,过滤掉多余的氧气才能正常呼吸。
  因为临近达拉然人的秋收节,街道两旁,达拉然人的商铺,装扮一新,节日气息十分浓烈,彩旗飘飘,吆喝声此起彼伏。如今“秋收节”不仅是达拉然人的节日,也是生活在这里所有移民的节日,尤其是那些特意来感受异域风情的游客,情绪尤为热烈。
  所以,整个城市充满节日的欢乐气氛,行人的脸上都是热情洋溢,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迎面走来都会点头示好。
  “他们都很快乐。”毛球通过无线,与木进行交流。
  “因为他们在过节。”木微笑着回应道。
  “毛球也能体验一下吗?”毛球希冀道。
  “能啊。”
  木回答着,停步转身走向旁边一个达拉然商铺,挑选了三个花环,付完钱后,与年迈的店主互相问候了一句“秋收节快乐,丰收女神保佑你”。离开店铺回到街上继续往前,木将一顶花环戴在毛球脑袋上,另一顶放到自己脑袋上。
  “我们也在过秋收节了。”木笑着说道。
  毛球不好表现得太夸张,只能些微举了举两条胳膊。
  “这是毛球第一次过节日,必须记录下来,花环也是主人送给毛球的第一个礼物,也要好好珍藏。”
  “回去把我卧室对面的杂货间腾出来,给你当卧室,然后你就可以把自己的物品收藏在里面。”
  “谢谢船长先生!”
  毛球喜不自胜,差点得意形,被木及时警告提醒后,才稍作收敛。
  先去银行兑换了一千联盟布隆和一万共和国元,汇率略有变化,布隆涨了0.5个百分点,而元下降了近一个百分点,木对此只做了短暂的思考,没有深入,然后就带着毛球去到犇牛街。
  奔牛街去年被破坏的地方,已经被修缮,焕然一新,仔细去瞧,还是能看出些修补痕迹的。
  木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往左前方看去,小布利酒吧那个有些歪斜的招牌正闪烁着,已经营业了,于是,他戴上兜帽,朝着那边走去,经过规模不大,但门脸招牌很气派的君临酒店时,木下意识地低头,且加快脚步。
  推门进入酒吧,里面乌烟瘴气,空气里夹杂着各种味道,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左侧的小舞台上,三名满脸倦意、芳华已逝的舞娘在慵懒地扭动着身躯,还未入夜,酒客们都很清醒,没人会打赏她们,而且这三位只是暖场的角色,后半夜会有年轻靓丽的舞姬表演,所以这三人情绪自然不高。
  毛球盯着舞台看得很认真,木一探手,将毛球脑袋转过来,带着它走向柜台。
  吧台前的空座很多,木选了个光线稍暗的位置落座,手指敲击了下吧台,在另一头招待客人的酒保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道:“欢迎光临小布利酒吧,先生需要喝点什么?”
  眼前这个酒保眼神呆滞,动作很笑容都有些僵硬,明显是个机器人。
  记得去年酒保是个年轻小伙,今年怎么换成了仿真机器人?可别连老板也换了…
  木赶紧问道:“老板在吗?”
  酒保始终保持着职业假笑,点头道:“布利先生在后面,需要我去请他出来吗?”
  木客气地点头道:“有劳了。”
  毛球忽然问木:“主人,等我有了新身体,能喝酒吗?”
  “你可以吃东西,喝水喝饮料,但不能喝酒。”
  “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个小屁孩,等你长大了再说。”
  “穆斯设计的就是一副成人躯体呀?”
  “我是指心理年龄。”
  “那要等多久?”
  “看情况…回头再聊,他们回来了。”
  布利推开吧台后,酒柜旁的小门,抬头就看见一张略感熟悉的脸,思索不到一秒,他立即反应过来,脸上喜怒参半地表情看上去好像他很痛苦似的。
  木主动抬手跟他打招呼道:“你好啊,布利先生。”
  小布利先是张大了嘴巴,然后又停住,几步走近,压低声音道:“你还真敢来这里,不怕那帮人找你麻烦吗?还有市厅也一直想找你赔偿损失。”
  木呵呵笑道:“路过这里,所以来拜访一下布利先生。”
  布利曾经是老维克的大副,退休后接管了祖传的酒吧营生,虽然只比老维克小十岁,但看上去还很年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尽管大家习惯喊他小布利,但其实他已经是一百六十岁的老人了。
  “老船长昨天给我来消息,说你可能会路过这里,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布利一边亲自给木倒了杯4号黑啤,递了过来,一边继续说道:“喝完这杯,你就赶紧离开吧。”
  木不客气地端起啤酒,灌了几口,然后打了个嗝,很是畅快,呵呵笑道:“因为这趟行程要经过联盟和共和国,需要信用值,能给推荐几个合适的任务吗?”
  用单位货币兑换信用值不仅违法,还很不划算。
  布利早有准备,转身回到原来的房间,再回来时手上拿着四个任务牌。
  “一个联盟任务,三个共和国任务,资料都在里面,完成任务直接在任务牌上面提交,不用专门回头交接任务。”
  老布利考虑的很周到。
  木收下四块任务牌,感激道:“谢谢你,布利先生。”
  最后一口气将剩下半杯啤酒喝干,木站起身,跟布利道别。
  “一路平安!”
  布利先生刚说完,听到一声响,他越过木身体的视线看向酒吧大门方向,猛然间瞳孔微缩,酒吧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门口当中站着的是君临酒店老板,肥头大耳的***,他身后站着十几名彪形大汉,都是勇猛好斗的库尔德人,个个手持利刃。
  “别回头,是唐纳德,从后门走,我来拖住他!”布利快速叮嘱完,立即换上一副诚挚的笑容,移步到吧台另一边,冲门口招手喊道:“老邻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木趁唐纳德等人注意力被布利吸引,带着毛球悄悄溜向酒吧后门,才到门口,门刚刚打开一半,就听身后有人大声嚷嚷道:“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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