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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别!”
“别啊!”
“不要……”
“不要消失啊!”
少年看着眼前半透明的少女,嘶吼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疯狂地伸手去挽回,可任凭他多么用力,抓住的也只有空气而己。
少女也满面是泪水,却微笑着,她的身体越发透明,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去似的,她用最后的力气,靠近跪下面前泣不成声的少年。
“不要离开我啊……”少年的声音变得嘶哑了。
少女笑着,里面带着哭腔,声音极为微弱。
“对不起啊……”
“下次……一定永远做你的妹妹……”
话音未落,少女消失不见,少年猛然抬头,刺入瞳孔的只有窗外像针一样的阳光。
终,狭小的房间里,只有独自一人的少年呆呆地望着,和满地晶莹的泪水慢慢地干涸……
……
“啊……”
梦醒。
乔清歌从床上坐起半上身子,窗外的阳光从窗帘挤进来。用修长的手指疏理着凌乱的留海。口中呢喃着:“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嘛!”
他看了看电子钟,惊道:“都九点了!迟到两个小时了欸!”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
“我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乔清歌起身穿衣服,回想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呃,好像是和白若纱一起在街上游荡吧,然后呢……我就自己回家睡觉了?嗯,没有其他了。
是的,乔清歌只记得这么多了。今天早上,本宇宙的白若纱不仅从世界里消失了,也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了,包括乔清歌也忘记了她。
两个宇宙还是实现了部分同步,只留下了平行宇宙中的白若纱。
“唉,又要迟到了吗,”乔清歌来到卫坐间的水池前洗脸,低声抱怨道:“昨晚为什么不订闹铃呢……好像会有人喊我起床一样……”
他皱了皱眼睛,感觉有些不对,抬头看水池上方的镜子。
双眼泛红,泪水凝固在眼角。
“欸?为什么……”
“会哭呢……”
(二)
乔清歌匆匆的去了学校,然后顺利的在教室外罚站到上午放学。
“真的是……”
放学时走廊里人群很嘈杂,乔清歌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累死了啊。”
“哈哈,又迟到了吗?”常卿水从教室里走出来,找到了乔清歌,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佛系微笑。
“嗯,昨晚和一起牵手散步来着……”乔清歌嘴角扬起一抹得意,显然,宇宙同部以后,所有关于本宇宙白若纱的记忆,都被众人遗忘,而现在的乔清歌,不记得什么表白失败,因为平行宇宙同步过来的只有两情相悦的记忆。
“你还真是典型的重色轻友啊!”常卿水不禁回了他一个白眼。
“好啦,”乔清歌笑道:“一起回家吧。”
也许是宇宙同步的效果吧,乔清歌没有表白失败以及白若纱退学的记忆,整个人变得积极了很多,他本人并不知道,一天前他还不曾这么从容。
(三)
白若纱有一段记忆,是有关暑假时和乔清歌一起去宁国游玩的。
那天的天空蓝得有点假,看上去没有一点儿杂质。这个夏天很热很热,热到路面上的温度可以炒菜,而倘若人们想避暑,八月的宁国是个好去处。
“欸?”乔清歌低头看了看手表,不禁皱眉,想:白若纱她人呢?不是说好今天在车站集合,一起去宁国漂流吗?
乔清歌回头看向车站里的人群,眼睛快速地搜寻着。
找到了!
白若纱穿着紫色的防晒服,里面是白色的短袖,深蓝色的短裙把双腿的纤细衬托得更加明显。她左顾右盼,好像也在寻找乔清歌。
“这里!”乔清歌伸手示意,白若纱很快就看见了乔清歌,走了过来。
“你找不到我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我看你再不来,我就打算回去和李莫然一起看球赛了。”乔清歌无奈地说。
“哦哦,抱歉,我没带手机呢……”白若纱笑道。
“你出来玩连手机都不带?”乔清歌问。
“出来玩带什么手机啊,玩手机还不如待在家里……”白若纱道:“再说了,你不比手机好玩多了吗?”
说着,白若纱伸手捏了捏乔清歌的脸。
“你……”乔清歌静静的看着。
……
两人乘车到了宁国,乔清歌订了水上漂流,漂流的舟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乔清歌和白若纱面向彼此坐在舟的两端。
水很清,直视无碍,顺着水势向下漂流,水速时快时慢,但还以缓慢的漂荡居多,所以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躺在舟上,沐浴在阳光中,这样很惬意。
乔清歌看向白若纱,她正在观察露出水面的礁石。少女被水流淋湿的头发,半透明的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多么令人心动的构图啊。
乔清歌想,是啊,岁月静好,时光荏苒,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闪闪发光,熠熠生辉,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呢,有些事儿,你也改变不了,与其思愁万千,倒不如用时间去做些更有价值的事……
正当乔清歌心中感慨时,白若纱从舟边接水向他脸上泼去,还没等乔清歌反应过来,水就己溅了一身,乔清歌打了个寒战。
白若纱捂住嘴笑道:“你反应好慢啊……”
乔清歌回过神,也接起水泼去,道:“你想泼水,行,来啊。”
水流声,笑声,凝聚成风,吹散在河道两旁的树林中。
漂流结束,乔清歌和白若纱在河岸上散步。谈了一些有关数学家罗巴切夫斯基的故事,以及近来遇到的生活琐事,或者其它零散的话题。散步一路走到车站,刚好返程。
……
总之,这是对于白若纱来说很珍贵的一段记忆。然而,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今天一觉醒来,这段记忆在脑海中,像是被谁备份了一遍,再在其中一份上篡改一部分……
白若纱思绪空前混乱,为什么会有一段明明不曾经历,却又感觉似曾相识的陌生记忆呢?
(四)
夜。
乔清歌熄了灯,房间里并非没有一丝光线,有从门外透来微弱的反光,呈幽绿色,隐约的,又很容易发现。
一天下来,没有多么筋疲力尽,又或许是早就习惯了初中快节奏的生活吧,但乔清歌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空前强烈,在学校时倒没怎么发觉,但一个人安静下来,在空荡且封闭的环境里,就会无所适从。
乔清歌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
从床头拿了手机,窝进被子里,发光的屏幕上即刻结了一层雾气,字迹变得模糊。
突然,快速的两声振动,一条新消息。
“睡了吗?”
来自白若纱。
“没。”
乔清歌回了过去。
“那在干嘛?”
乔清歌看着屏幕,不自觉的嘴角微挑。
“在想你。”
点击,发送。
“给我打电话,现在,有事找你。”
白若纱回道。
白若纱坐在房间内的窗台上,在思考着什么,她先是看了看手机,然后拉开了窗帘,抬头,窗外是温柔无瑕的月亮,回首,身旁是如梦似幻的月光。
“嗡——”
乔清歌按她说的,打电话过来。
接通。
“你半夜不睡觉,能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乔清歌略带挖苦的声音。
“睡不着,”白若纱直入主题,道:“你有见过一个人,本就在你面前,然后突然消失的吗?”
乔清歌闻言,表情开始严肃,道:“见倒没见过,但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不,”白若纱坚决地说:“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记忆。”
“那没有。”乔清歌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白若纱认真地说道:“我今天早上睡醒,刚睁眼就感受到大脑一阵剧烈的胀痛,然后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段记忆。”
“欸?”乔清歌很疑惑,问:“是怎样的记忆呢?”
“这段记忆是接在我们暑假去漂流的后面,”白若纱继续说道:“我们在河岸散步时,本来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但是在我的这段新增的记忆里,你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
“描述得再具体一些行吗?”乔清歌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寻找着问题的突破口。
“就是,我刚和你说完罗巴切夫斯基之后,你刚要说话,就开始变成越来越透明,最后就……消失了。”白若纱道。
“然后呢?”乔清歌追问?
“新增的记忆到这就截止了……”白若纱声音很小。
“你确定这是记忆,而不是不存在的?”乔清歌道。
“是。”白若纱道
气氛凝重了起来。
乔清歌挂断电话,开了灯,来到房间的书桌上,开始思考自己昨晚的梦境,以及白若纱所说的记忆。
乔清歌想记录些什么,伸手去拿笔,不小心把右手边桌上的画板碰翻到地上。
“砰!”
一声巨响,乔清歌弯腰捡起画板,画板的背面有一幅没有完工的画。
乔清歌看着这幅画,皱起眉,这是我画的画吗?
等等……
乔清歌猛然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死死盯着眼前的画。
这是……。
灯塔!
这是灯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