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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城，依旧繁华无比，无数的飞行汽车在空中来回不停歇地飞行，大街尽头的大屏幕上依旧有着侯小诺最新的歌曲播放。
大街上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人各种事情。
夜城的中央大道是著名的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名品商铺的主店都设置在这条道路两边上。
劳拉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风衣，刚刚把手中的零钱递给前来乞讨的小女孩手中。
现在‘穹顶’的四季设定在春天，风力设置成一年最高，有时都能吹起散落在人行道上的报纸。
劳拉撩了下自己那美丽的金发，看看手中的腕表，走进地铁站。
中央大道的地铁站人数简直不要太多，那一条自动扶梯长近千米，一直插入地面很深的地方。
经过了十五分钟的等待自动扶梯终于把人们送到了目的地，这时等待得不耐烦的人们纷纷逃离自动扶梯，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劳拉在通往山雨大剧院的112号线地铁口等了十多分钟后，一辆高速地铁到达了站点，停在了这个站牌旁边。
地铁门打开，人声熙攘，要出来的人使劲往外挤，要进去的人也使劲往里挤。
“诶呀我去。“一个穿着牛仔服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两个蛋挞。
他眯着眼在人群中找了好久，看到劳拉后高兴的朝她挥挥手。
“嘿，劳拉，我来啦，看我多准时没迟到吧？“男子走到劳拉跟前说道。
劳拉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男子胸前那个写着‘阿杰’两个字的工作牌。
“艾玛忘摘了。“阿杰手忙脚乱地把胸前的工作牌摘下，”你约我出来干什么？大清早的我还没回家睡觉就来找你了，我们BOSS啊昨晚又叫我加班了。“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话唠的毛病？“劳拉被烦得脑仁疼，”算了干你这行的话唠很正常。“
“嘿嘿，所以你找我干啥？我听说你们最近情况很不好，难道是想要托我刷选举票？“阿杰从便利袋中拿出来一个蛋挞，剥开锡箔纸咬了一口。
“哪能让你做这种低档的活儿啊？叫你来当然是做普通人干不了的事情。“劳拉笑笑，站直后朝着某个地方走过去，”你跟我来。“
“哎哎好嘞。“阿杰把刚刚咬了一口的蛋挞放回便利袋中，紧跟在劳拉身后。
他们穿越了好几个地铁乘坐口，找到了个因为是开往郊外所以没大有人乘坐的地铁月台。
劳拉在月台尽头刷了下卡，那扇‘任何人禁止出入’的防弹玻璃门就自动开了。
阿杰看了看漆黑的地铁轨道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但发现劳拉进入了旁边另开拓的通道便没了担心继续跟着劳拉走。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一个巨大的封闭圆形铁门，在阴暗的隧道灯衬托之下显得十分厚重。
“这是安全局的东西吧？“阿杰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电子信息板，凑上去看到了‘穹顶‘安全局的标志。
“是的，我需要你打开这扇门，理由你不要问，但你要好好善后。“劳拉靠在一边拿出了手机。
“我靠，你还真能看得起我啊？安全局的系统哎。“阿杰虽然嘴上说着，手上却已经用迷你电脑连接上了电子信息板。
“别说废话，你需要多长时间打开这扇门？“劳拉发完信息转头问道。
“挺麻烦的。“阿杰拿出那个咬了一口的蛋挞，”三十秒吧。“
劳拉摆出了仿佛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诶，好嘞。“阿杰点了个键，然后把剩下的蛋挞塞到嘴里。
那沉重的大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影像替换完毕，服务器显示锁定完毕，监控屏蔽完毕。“大铁门完全打开的这段时间阿杰快速地点着键盘。
“你真是电脑怪物。“劳拉忍不住说道。
“那可不，上次我们局内部举行黑客大赛看谁先黑进军队系统我还得了第一名呢。“阿杰把剩下的蛋挞吃掉，”顺便一提，我看到两个人在维修通道里乱串，我还顺手给他们屏蔽了那里的监控，最后还献爱心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嘞。“
劳拉看着阿杰愣了一会儿，说了句谢谢。
“不用说谢谢了，我还欠你一大笔人情债呢。“阿杰笑了笑，把包装蛋挞的锡箔纸放到便利袋中。
。。。
漆黑一片的地铁站在夜晚十二点之后就停止了一天的忙碌，数百辆洁白修长的地铁顺着铁轨安安静静地自动进入巨大的停车库，等待”穹顶“全能型维修机器人前来维修。
一片都在黑暗中井然有序地行动，高效率而安静。
但是在某一个地铁通道中传来了略微不一样的声响，就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又像是鸟儿扑打翅膀的声音。
那是一架纯白色的装甲，紧靠着地铁顶部飞行，而且它还提着个人！
白鸟把周烨放到地上，自己也关闭了推进器，化为一道道光带消失。
“前面应该是夜城中央大道地铁站，我们在这里停下。“白洛大口喘息着将全身力量靠在扶栏上，”不过我要休息一会儿，我的身体到极限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一会再走。“周烨在反复查找自己电脑系统的漏洞。
十二个小时之前他和白洛迷失在复杂的维修通道时眼前突然出现的卡通小白猫吓得他险些挣脱白鸟掉下去。
然后他就发现这是在他隐形眼镜中突然弹出的界面，小白猫口吐人言地告诉周烨前进的方向，声音却没有它的形象那么萌，像个猥琐大叔。
周烨当时就知道自己电脑被黑了，但即使凭他也没法恢复自己的界面。
不过小猫指挥的方向是正确的方向，六个小时之后白鸟系统自带的地图就把位置从指挥部变化为了生活区，显然是已经逃离了包围圈。
“这是哪个大神啊？看都看不到就把我黑了。“周烨挠挠头一脸懵比。
“你有这方面的朋友吗？那扇大门可不是一直都打开的。“白洛指了指远处那扇开着的大铁门，”这是安全局最高权限才能打开的门，不是谁都能打开的。“
“我没有。“周烨想了想，自己认识在这方面最厉害的人还只是他上大学时学科第一姓董的一位大神。
但那位大神估计现在只在某家游戏公司设计游戏程序，不可能厉害到能够解开这么高权限的大铁门。
“算了，不要想了，至少在他给我们指对路上看他是我们的友方，不是敌人。“白洛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行吧。“周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我们逃离了包围，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先静观其变，等待事态的变化。“白洛笑了一声，”我们的出现一定是对这个计划的设计人的一次剧烈打击。所以这原来的设计一定会改变，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机会尚好的时候给他补上致命的一剑。“
“说的有道理。“周烨点点头，”但是我们现在去哪里能躲呢？“
“哈。“白洛笑了一声，周烨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周烨挑了挑眉问道。
“没事儿。“白洛把笑意忍住，”我们去我家吧，一个月没出门都饿不死。“
“你家？“周烨脑子又转不过来了，”你家不是更容易被抓吗？“
“没有人知道我还有房子。“白洛朝着地铁站出口走，”没有任何人。“
“什么？那你家在哪儿？离这里远吗？“周烨追上去问道。
“我的家就在夜城，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家的朋友。“
两人走出地铁站，虽然已过午夜但是中央大街上人还是不少。
白洛找了个公共电话亭不知道向谁打了个电话，他还明目张胆地用白鸟的系统干扰了电话亭的监控让自己隐身于现实之中。
周烨等白洛的时候还特别留意天空中来回飞行的无人机，但不得不说人群为他们做了最好的保护，无人机飞了一圈之后就检查下一个地域了。
白洛打完电话之后笑着走出来，很自然地拉着周烨融入人群之中，仿佛他不是逃犯而是在此地正常逛街的夜生活丰富的小年轻。
周烨问白洛这样不会被无人机锁定吗？
白洛回答说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无人机的系统还没有更新通缉信息所以不必担心无人机。
周烨听到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腰板挺直了几分，讲真被通缉他还真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只是为了不拖白洛后腿而表现出淡定的神情。
不过他还是挺焦灼于自己被政府当做罪犯的事情，毕竟他老爹还在战舰管理局，不知道此事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周烨望着天空叹出一口长气，感觉即使是春天但依旧有寒冷的感觉，哪怕虚拟天空点得再亮也无法吹散残留在他心中的阴影。
那颗星球。。。
太像被他们所抛弃的地球了。
夜城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人类在没有工具的辅助之下想要横跨这一座巨大的城市最少也得需要一天的时间。
而周烨和白洛偏偏就是不能够乘坐交通工具的人，白洛带着周烨在夜城的大街小巷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在时间将近快到早晨六点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白洛这个所谓“保密性十足“的小区。
这片小区明显是富人区，有山有水的户型还都是浪费面积的别墅楼房，路边停的车辆都是周烨只在网络上看到过的名车。
“唔，你只是军人吧？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房子？“周烨咽下一口唾沫，和自己之前居住那个二十三平米的出租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酸。。。
“这不是我买的房子啦，是我女朋友买的房子。“白洛看着某个方向笑了笑，”她很有名的，你见到她之后不要吃惊，之后也不要跟别人说啊。“
“哦？你不是说你要结婚了吗？难道婚礼上还怕被别人看到了吗？“周烨打趣着白洛道。
“嘿嘿。“白洛停了下来，指了指一栋周围围着蔷薇丛的一间房子，”我们到了。“
白洛按开院子门的密码，然后小碎步快速走到别墅门前，敲敲沉重的别墅大门。
这一全程白洛脸上都有着很自然却无比幸福的笑容。
周烨看到白洛这般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之中白洛是冷静睿智的军队少校，但在此刻却像极了等待喜欢的女孩开门的平凡男孩。
周烨觉得自己的朋友又多了一个，所以白洛高兴他也高兴。
可是门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眼神中的笑意变成了呆滞。
他以为自己很多年不会再见到他喜欢的女孩了。
但在这个即将开满蔷薇花的院子里，他再次遇见了这个在夜空中一起踢过夜城的人。
侯小诺。
“洛洛！“
侯小诺一打开门就扑入白洛的怀中，白洛抚摸着侯小诺的头享受着久违的拥抱。
周烨闭上了眼。
风吹过蔷薇花开着的花骨朵，刮动周烨的衣服吹向更远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于是他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2.
公元3000年5月9日，徘徊在宇宙间的‘穹顶’号航行舰发布了名为“永恒之夜”的全舰规模性资源调整计划。
自这一天清晨开始，’穹顶‘号航行舰上虚拟天空将不再亮起，人们也只能生活在黑暗的天穹之下。
但这个计划公布于所有人面前的几秒钟之后，另一篇公告标示在所有信息板之上。
‘星球移民‘将在虚拟天空暗下来之后同步进行，所有人只要填报志愿书就可以飞往那一颗之前发现的，被人们定名为“冀星”的，所谓生命可以存活的行星之上。
冀星宣传片上还特意以‘探索舰‘的视角为第一人称，看到冀星的模样是盛满希望的草绿色。
那一刻所有早早醒来的人都大声欢呼尖叫，几秒钟后全航行舰的人都知道了这一颗行星是能够给人们带来传说中的光明。
名额并不是全部人口四亿，按照星球预计容纳人数只是现在人口的一半。
周烨在街巷阴暗角落里蹲着，抬头看着远方公告牌上的信息，听到了无数欢呼尖叫的喜悦声音。
但他心里却很难产生一丝想法。
手中的烟头烧到了他的手，他手抽搐了一下燃尽的烟头掉到污水中熄灭发出呲呲的刺耳声响。
周烨把手探到污水中，拿起那根烟头，但烟头早就被污水泡开，再也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他笑笑，脸上的表情却难看得很。
站起身来，周烨看着高耸入云的各个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建筑物，寒风带着垃圾腐烂的味道直接打到他的脸上。
他的后颈忽然被推了一下，像是被硬物怼了一下。
周烨摸摸自己的后颈，转过头去看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
穿着厚重的大衣，带着围巾墨镜和帽子。
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像手枪的物件！
周烨把手从后颈拿下来，手心全是血。
“你是谁？想干什么？”
周烨立即退后几步，把藏在衣服里的手枪拿了出来。
“别开枪，我们现在是同路人。”那怪人举起双手，声音瘪瘪的。
但周烨竟然感觉到一丝耳熟。
“你为什么攻击我？”周烨扣上手枪扳机，瞄准着怪人的要害。
但那怪人突然暴起扑向周烨，速度像是扑向猎物的豹子。
周烨没反应过来，只是情急之下扣动了扳机。
“哐哐”
周烨直接被一股大力所压制，子弹明明打到怪人身上却仿佛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而且怪人还牢牢把他困在怀里抢拖到阴影里面。
周烨本想挣扎的，但是还没等行动自己就先老实了。
刚刚那个小巷外，一队治安巡逻队巡逻了过去。
足足过了一分钟怪人才把周烨放开，周烨喘了几口气，又跟那怪人保持安全距离。
“小哥不要这么激动。”怪人的声音变细了，周烨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记起了自己在那儿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你，你是。。。”周烨的枪都拿不稳了。
“怎么？上次还没跟我打够？“怪人把厚重的大衣褪下，露出了纯黑色的坚硬外骨骼，还有那一缕耀目的金色头发。
“怎么是你？“周烨又退后了好几步，”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取回寄存在你身上的东西喽。“金发女摆了摆手中的那个手枪样式的仪器。
“你这是。。。“周烨突然回想之前金发女曾经”爆头“过他，而那个被”爆头就是现在他流血的地方，“你给我植入了个什么东西？”
“监视器啊，要不然是什么？”金发女把那个仪器别在腰间，“我们听说你是行星探索员，其他的人都在严密保护中下不了手，但你偏偏在战场最好下手，就抓你了呗。”
“监视器？你们想知道那个行星的什么？”周烨恍然大悟。
“是啊，我们想知道这次那些人又在搞什么名堂。”金发女看向周烨，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而且我们听说了，这次回到‘穹顶‘的只有你和那个杀神两个人，而且还被通缉了。你们看到了什么？”
周烨抿了抿嘴，看着金发女不说话。
这是远处的信息板又亮了起来，‘星球移民‘计划公布不到三十分钟，已经有过千万名公民申请运输名额，而且申请名额还在不断地上涨。
“怎么可能。。。那个星球怎么可能让这么多人去存活？”周烨望着天空上还在不断增长的数字，面带着疑问。
“哦？那颗星球不适合人生存。。。那么事情就不出我们所料了。”金发女听闻后反倒仿佛在意料之内般地点了点头。
“什么事情？”周烨把视线转到金发女身上，轻声问道。
“你知道六百年前的事情吗？”金发女朝着周烨笑了笑。
“六百年前？不是‘穹顶‘号启程的时间吗？”周烨不知道金发女为何这样问。
“六百年前，外来文明侵占地球，人类被迫制造航行舰逃离银河系。”金发女坐到旁边的石台上，“但是并不是全部人类都能登得上‘穹顶‘航行舰，只有四分之三的人类得以逃脱，剩下的还有四分之一的人类，还在太阳能够照耀到的地方。”
“你是什么意思？”周烨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某种不可描述的领域，却无法去理解。
“这么说吧，六百年前的事情又要上演了。”金发女丢了个石头到周烨身上，“航行舰的资源不够四亿人使用，那么就减去两亿人，资源就能恢复到可以控制的范围中了。”
周烨仿佛被重锤击打了一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但空白过后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能够连接到了一起。
难怪所有人在设定中都会丧身星河，因为不能有人带回来这个星球是死星的消息阻止星际大移民。
也难怪他和白洛都被列入通缉名单，这是因为他们带来的信息可以毁灭这个天大的谎言。
这个谎言能带走半数人口的生命，而残留在航行舰上的人们还要在这个谎言之中继续寻找新的‘远星‘几百年！
而这个谎言的缔造者，就是人类本身。
周烨看向天空，寒冷的风还依旧再挂，但在他的眼中空气中都包裹着利刃。
“行啦小哥，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走吧。”金发女从石台上跳下来，拍了拍周烨的肩膀。
“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周烨躲开金发女的手。
“要不然你现在能去哪里呐？”金发女的语言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入了周烨心里最痛的那个地方。
是啊，现在还能去哪儿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看白洛，也不知道怎么去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显然是离开最适合。
还有他要好好想想，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好吧，我们走吧。”周烨叹口气，跟了上去。
“欢迎。”金发女笑着说道，“我叫爱丽丝。”
。。。
白洛回头看，没有找到周烨的身影。
院子里安安静静地像是一片与外界无关的地带，蔷薇花含着骨朵的花瓣被微风吹得有些颤抖，但轻轻的花香还在随着风飘荡，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但唯独那扇半掩着的院门有些孤寂地让人想哭。
“你在找谁？”侯小诺越过白洛的肩头往外看，看到的景象和白洛的一样。
“我在找和我一起回来的伙伴。”白洛挠挠头，心想周烨难不成是出去抽烟了？
“一起的伙伴？谁啊？要是他出去的话被无人机拍到可麻烦了。”侯小诺松开抱着白洛的手，“快去找他吧，叫他回来。”
“说的也是。”白洛摸了摸侯小诺的头，突然说道，“辛苦你了。”
侯小诺抬头看向白洛，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早饭没有，不过冰箱里还有点杏仁饼干，我给你们找出来。”
说完侯小诺转身进屋。
白洛看着侯小诺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找周烨。
可他的手刚刚触摸到院门的时候却一颤，眼神立即从平静变为锐利。
他缓缓把门打开，背后的能量核心开始发光。
“白洛少校！”
门外的街道上堆积了数十名手持各种武器的武装兵，天空上还有三架暗红色的战斗型无人机漂浮着，主炮显然已经蓄好了能量。
一个本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穿着政界标配黑西装的男人站在所有炮筒中间，缓缓向他走过去。
“托雷斯副舰长。”
白洛躬下身子把右手藏在背后，能量微粒开始聚集为装甲。
“劝你不要武装。”托雷斯举起双手，但举起的右手还指了指白洛的身后。
白洛皱了皱眉，接着就听到了侯小诺的叫声。
他心头一颤，急忙转过身。
一台杀戮者机器人控制着侯小诺从房屋中出来，左手化为的锋利刀刃还停在侯小诺喉前几厘米。
“瞧瞧这是谁啊？女歌手侯小诺？天候财团的千金大小姐？白洛少校，你藏得可真深啊。”托雷斯把举起的双手放下，然后故障。
“你太卑鄙了。”白洛咬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以为除了无人机我们就没有其它的监控设置了吗？”托雷斯冷哼一声，“白洛少校，立即停止一切反抗，接受逮捕吧！”
白洛眼中冒出怒火却不敢释放出来，回头看了看侯小诺。
哪怕到这时侯小诺的眼睛都是清澈而没有一丝恐惧的。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白洛忽然冷静了。
“你们这样做是为什么？为什么派出探索舰却在前往新星球的半路上摧毁？而且还要把唯一知道那个星球是个死星的我们赶紧杀绝？”白洛转过头去看向托雷斯，“你们想隐瞒些什么？”
“这些你不用知道。”托雷斯笑了一声，举起右手。
所有的枪口瞬间锁定白洛，天空上的战斗无人机也把主炮调整到能射中白洛的角度上。
就在这时，控制侯小诺的杀戮者忽然全身发出“呲呲”的声音，瞬间倒下了。
白洛的武装在一瞬间完成，他一闪身就到了侯小诺面前，抱起她，后背的光之翼展开。
“发射，快打他！”
托雷斯把手挥下去时白鸟刺眼的光之翼就完全展开了。
无论是实弹还是能量射线，一触碰到光之翼就溃散了。
战斗无人机的能量炮发射，白鸟扑打起光之翼飞到天空错开了高能射线。
“轰。。。”
下面的精美小别墅被炸掉了，侯小诺向下看那别墅的废墟，感到一丝不舍。
这小别墅代表的是她的很多东西。
有她出的第一本专辑，也有她弹了无数年的那台老钢琴。
她叹了口气，把握在手中已经报废了的强电子干扰器丢下去。
“深吸一口气抱紧了。”白鸟低下头，背后又亮起蓝色能量残余。
然后它又变成了一道流光冲了出去。
“战斗机呢？让战斗机去拦截。”
托雷斯没想到有这一出，瞬间就乱了阵脚。
“副舰长，战斗机追不上白鸟。”旁边的一个战士把面具摘下，是老逄。
“你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吧？你却没说！”托雷斯揪起老逄的领子，“你别忘了你还是军人，战场上不论是谁敌人就是敌人！”
老逄叹了口气，“我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我在夜城外围布置了一台小型战舰。”
托雷斯瞪着老逄一会儿然后放下拽着老逄领子的手，拍了拍老逄的肩膀，坐上了装甲车。
老逄抿了抿嘴，在扣上面具之前想着天的那边白鸟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就在要冲出夜城范围内之前，白鸟停下来了。
“呼呼。”侯小诺呼吸了几口空气之后，也望向白鸟看向的地方。
在黑暗的天穹之下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在天空中浮着，像是一座大山。
“小型战舰？可真看得起我。”白鸟摇摇头，看看周围有没有逃脱的地方。
“那个大屏幕在放我的歌诶。”侯小诺看了战舰一眼之后视线就转移到下方的一个高大的建筑物上。
“。。。”白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小诺，我拖累你了。”
“没有啦，我也想离开这样的生活了呢。”侯小诺笑了笑，在夜空中比即将迎来的炮火还要耀眼，“只是之后我应该还会蛮怀念那个误打误撞当成大明星的我呢。”
白洛在装甲里面沉默了。
微弱的风还在伴随着他们，带着很多深藏的情感挂到夜城每一个角落。
这灯火阑珊、车水马龙的城市，在微风中显得那么叫人心痛。
恍惚间白洛眼前好像浮现了多年之前的那条马路，穿着白裙子的侯小诺在街头等着绿灯亮起的那一副画面。
是的啊，那时的侯小诺是最美丽最真实的她啊。
像是一朵自由开放的栀子花，清雅淡香，没有任何耀眼的光芒。
这也正如同，现被白色装甲抱着的美丽女孩儿。
夜空中的那个黑色影子突然下沉了。
或者说是坠落，它身上的推进器都燃起了火焰。
白洛和侯小诺向那边仔细一看，一艘更大的黑影从原来的那艘战舰身上强行压过，霸占它的位置。
当白洛想趁着这搞不懂为什么出现的机会逃离时，他的对讲频道传来了声音。
“白洛少校，请来到我们战舰上，我们的战舰A区大门会为您打开，我们是‘巴别塔’“
当白洛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没有丝毫犹豫冲了过去。
3.
周烨永远想不到，所谓为‘穹顶’航行舰最强反动势力‘黑翼’总部竟然会设置在这里。
高大密集的住宅楼楼面布满灰黑色的污渍，不知多少年没有使用了，冷冷的风吹过来与大楼间摩擦发出的声音像魔鬼的嘶吼声。
这里的虚拟天空不知多少年之前就被停用了，寒冷迫使在这里居住的人们搬走去向有虚拟天空，或者是有虚拟天空余波的地方去生存。
年久失修的马路早已坑坑洼洼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垃圾山，有些马路上的坑里积满了寒冷却不结冰的水，水面倒影着的是一片黑暗。
贫民区。
或者说是被遗弃的贫民区。
这个地方别说是军事搜查，就连在地图上能不能查阅到这个城市都是个问题，所以黑翼的基地在这里也不是超乎常理。
“没想到你们的总基地在这么一个地方。”周烨碰了碰身边破旧的墙体，混凝土因为年纪太久一拨就碎掉了，在伤口伸出还能看到黑色的钢铁。
“怎么，你想报警啊？”爱丽丝从机车上下来，顺理了一下那飘逸的金发。
周烨没有说话，他睁大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黑夜城市，心里那抹苦涩依旧难以摆脱。
在这种地方，太容易让人的情绪处于低谷。
周烨突然感觉这个地方竟然于自己那间一直拉上窗帘没有阳光的屋子那么相像。
“你看看你的模样，像极了街边的流浪狗。”爱丽丝靠在机车上，也看着这座城市，眼中的神情却与周烨的不一样。
她的眼神温暖而又宁静。
爱丽丝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递给周烨，“抽吗？”
“不抽，戒了。”周烨说道。
“切。”爱丽丝自己点上吸了一大口。
“喂，老大，东西我拿着了。人我也带来了。我马上过去。”爱丽丝捂着耳朵接收着通讯。
“走啦，我们老大要见你。”爱丽丝骑上机车后拍了拍后座。
周烨无奈叹口气，坐在爱丽丝的后面，双手劳劳地抓在后座上。
机车轰鸣，车灯刺目，夜景一晃而逝，马路上土尘飞扬。
临近垃圾山后，一个门悄然打开。
里面是一条昏暗的通道，爱丽丝加足油门冲了进去。
这是一条特别长的地下道路，机车保持着最高时速也得需要一刻钟才能到达。
过了几次安全检查之后，周烨才算是进入了真正的黑翼基地。
备战区是建在最外面的一个区域，面积广大无边。
爱丽丝说这只是十个备战区当中的一个。
周烨暗暗吃了一惊。
这里的装备他敢说完全可以和军方有得一拼，战争机甲不说，连军方最新式的天空机甲都有数十架安安静静躺在维修架上，可见黑翼战力之高超乎想象。
“下车，等电梯。”爱丽丝把车停到备战区末端，这里有数十个通往不同地方的展望式电梯，整整齐齐的。
周烨点点头，下车，观望着这一片备战区的忙忙碌碌。
几乎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往不同的方向走。
他们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却干着高效率的事情。
“嘿大姐，你回来啦？”忽然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一台运输车上下来，然后自然而然地看向周烨，“哎呦这是谁啊？大姐你从城市抢的人？”
“你是不是想死了？”爱丽丝一把揽住那个少年的脑袋，一顿暴怼。
那少年身手一看就知道是蛮好的类型，三两下逃脱了爱丽丝的掌控，躲到周烨身后，“小哥，你哪里人?”
“他叫阿森，出色的枪手。你不要管他。“爱丽丝无奈地扶额道。
周烨悄悄躲开与阿森的接触，轻声道，“夜城的。“
“哇哦哇哦。“阿森一阵怪叫，把双手比作枪的模样朝周烨PIUPIUPIU几下后骑上爱丽丝的机车、
“快走快走！老大还找我呢。“爱丽丝连忙打发阿森走。
“叮。“
电梯到了。
周烨先走进了电梯中，爱丽丝看看周围后也进入电梯，按了个楼层键。
电梯开始缓慢地上升。
脚下的一片都变得很渺小，哪怕高大的机甲都变得像玩具一般大小。
“你跟我说过，城市里每个人都想齿轮，坏掉一个可以换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们都在过一样的人生。“周烨回头看爱丽丝，”你们这里，不也是这样？“
“当然不一样。“爱丽丝把手按在展望玻璃上，低头往下看，”这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想，而且都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刚刚那个阿森父母因为饥饿而死，所以他就像让所有向他一样的人能够吃饱饭，拥有着这样的梦想你觉得和碌碌无为不知所措的人没有很大的差别吗？“
“是吗？“周烨笑了一声，”那我可能不会和你们一样，因为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不知所措的人，我没有梦想。“
“那你真可悲。“爱丽丝顺着玻璃的反射看到了周烨的脸。
有点难看。
电梯清脆的提醒声响起。
“来来，跟我来吧。“
周烨出门，面前又是一个长长的通道。
他心想难道所有的结构设计师都是一个脑子吗？设计出来的通道都是一个模样。
爱丽丝没带着周烨走多久就到了一面墙前，爱丽丝按了下墙的某一个地方，墙面自动分为两半。
“你进去吧，老大等着你呐。“爱丽丝指指里面的一片黑暗，说道。
周烨点点头，走进去。
“祝你好运。“
在墙壁自动合并之前，爱丽丝这么对周烨说。
这是一片漆黑无比的空间，一点光都没有。
周烨无法估量这房间的大小，只能那么安静地站着、
“你好，周烨。“没过多久有个光源亮起，那是一台轮椅，上面还坐着一位头发完全白了的中年人，”欢迎来到黑翼，我是黑翼领导人，李秉云。“
周烨冷笑一声，靠在背后的墙壁上。
“托你带回来的宝贵数据，我们知道了指挥部那些人在想什么。“李秉云推着轮椅滑到周烨面前，打量着周烨。
“这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要求，我并没有同意过帮你们带回来材料。“周烨不知为何讨厌与李秉云目光接触。
“但是托你的福，我们可以拯救很多人。“李秉云笑着说道。
“我倒是听到过很多消息。“周烨点了点太阳穴，一些信息就出现在他的眼前，”百年以来因为你们丧失生命的人数超过万名，这便是你们所说的‘拯救’？“
“除去媒体刻意抹黑之外，其他情况都是我们迫不得已。“李秉云依旧直视着周烨。
“好一个迫不得已。“周烨笑了一声，但却充满嘲讽的意思，”想用暴力去拯救事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们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们要阻止指挥部的胡来。“李秉云摸了摸轮椅扶手，”我们需要你。“
“对不起，我虽然被军部通缉，但依旧不会加入你们。“周烨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李秉云笑了一声，手一甩一面虚拟屏幕出现在周烨的面前，“我相信你对这个消息很有兴趣。”
‘战舰管理局副局长周毅群疑泄密，现已停职拘留。’
上面写着这件事情。
周烨的心抽了一下。
“周毅群的罪名一看就是子虚乌有的，而且没人敢动他。但他的处境依旧很危险，因为他的儿子周烨现在是通缉罪犯。”李秉云淡淡地说道。
周烨今天第一次和李秉云眼神对上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周烨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和白洛能够逃离重重围捕而不被发现，说明你们找到其他去指挥区的路线。”李秉云笑了，“我需要你带路，让我们进入指挥区。”
“好的。”听到某个名字后周烨的心脏又一次抽动，“白洛怎么样了？”
“他的住处被发现，遭到围捕却突破围捕，现在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但确定的是没有被抓住。”李秉云把轮椅转回去，“侯小诺也跟着白洛逃离了。”
看着李秉云的背影，周烨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周烨叫住李秉云。
“什么问题？”李秉云把轮椅转回来，问道。
“即使拯救那两亿人，可用资源也不够人类生存太久时间了吧？”周烨说道，“你拯救了这两亿人，但可能会让四亿人失去生命。”
“不，人类还有去处。”李秉云神秘一笑。
“哪里？”
“地球。”
男人坐在一片漆黑的狭小空间中，胸口剧烈地起伏。
“这次的测试不错，打破了以往的数值。”一个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像是就在他身旁。
男人等待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之后，扣动了某个扳机。
机甲操控室的门弹开，刺目的光芒不禁令他眯了眯眼。
“许海，你又创了这个机体最长时间使用的记录。”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站在机甲维修架上，手拿着虚拟屏幕，对着许海大声喊叫。
许海歪了歪头不想听这个人的数据分析，他看向远处备战区尽头的那无数个通向不同地方的高速电梯，叹了口气。
“喂，许海，你有没有在听？”研究员见许海发愣，有些恼火道。
“戴维尔，安娜怎么样了？”许海把头歪回来，眼睛中带着犀利的光。
“安娜？应该还在昏迷。”戴维尔没有被这犀利的眼神吓到，面色依旧很淡定，“下一次要把推进器角度调一下，让爆发力更有效。。。。。”
许海看着戴维尔一脸正经地在哪里叙述一些理想的方案，自己却被固定在机甲内部听戴维尔这一些他大多数都不懂的名词，心里感觉又无奈又烦躁。
“叮。”
许海在测试机甲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费尽地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个女人在植物园里采花，并没有发现某个偷偷拍她的傻瓜。但往往是最不经意间的随意便是许多人心里的最美。阳光被玻璃折射到女人身上仿佛是给她添上了一件羽衣，加上她因为角度问题拍得姣好的侧脸，像是天上下来的天使。
这张照片已经在许海手机里两年了，但他从没有厌倦过这副图，也没有厌倦过这副图里面的女人。
“烦死了。”许海实在是受不了戴维尔的罗里吧嗦，把固定在他身上的金属架暴力拆开。
戴维尔被吓了一跳，愣看着许海。
“以后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懂的，我不需要听写没有用的理论！”许海从机甲舱里跳出来，稳稳地落在维修架上。
他看都没看戴维尔一眼，接过旁边维修人员递过来的外套就走下维修架。
数秒钟之后引擎咆哮声响起来，震得戴维尔耳膜痛。
“我去，还有对机甲不感兴趣的男人？”戴维尔掏掏自己的耳朵，“这可是最强的装甲‘天行者’，他竟然没兴趣，可怕。”
“老大，我们还继续测试吗？”另一个穿白衣的人畏手畏脚地问道。
“测什么试？人都走了。”戴维尔气得想把虚拟屏幕给砸了，“就你了，把我理论翻译成白话，给许海发过去。”
“啊。。。老大，你写得。。。我都搞不懂。”
“靠，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不快去搞明白？”戴维尔很头痛，骂走那个白衣人之后他又偷偷地自言自语，“难道真是我的智商超过了所有人。。。？”
离开维修架的许海沐浴在一片噪音的摩托之上，风在他耳边吹过。他抬头看向那错综复杂的高速电梯，想要去往自己想要去往的地方。
没加入黑翼之前，他是名军人。
在一次围剿逃离试验区的机甲时，他却因为在轰炸范围有个女孩在的缘故放弃了攻击指令，导致那具暴走的装甲找到突破口切除掉了所有的战争武器。
因为这次的失误，他被开除军籍，在军事监狱里待了三年才出来。
出来后，他一无所有，被黑翼所发掘收纳。
他是天才，机甲天才，整个航行舰没有几个人能跟他的技术匹敌。
但他性格生来孤僻，不愿与谁交流合作，任务往往因为冲动而失败。
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现在的伙伴，一个没有丝毫战力却能掌控全局的女人。
他们合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能够击败他。这是他以为。
上次的战争他还是败了，失败的代价是惨烈的，他险些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有时候老天就喜欢跟人开玩笑，当一个人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时，会出现一些东西让你改变自己的想法。但当你觉得无比幸福时又会有一盆冷水泼下来让你又感到无助。
许海回忆着以往的点点滴滴，不注意间就到达了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许海非常难受。他的鼻子好酸。
走到房间3602，许海停住了。
一个大男孩坐在房间前面的长椅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
他的头发长到能遮住半张脸，此时也低着脑袋没有精神。
仿佛看到了许海在看他，他也抬起头来看许海。
“大哥。”
那个大男孩兴奋地站起身叫到。
许海感觉莫名的烦躁。
大男孩想要靠前，许海举起右臂，将大男孩推开。
“滚开。”许海威胁地说了一声，转身进病房门。
大男孩眨了眨被浓密头发遮住的眼，眼神中竟有着悲伤。
许海关上病房门后依着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刚刚那一推不是责怪大男孩，而是责骂当初没用的自己。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住在睡梦中的女人，心软了。
黑翼基地的阳光透过窗户，又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可那个女人不知何时才能够再次露出原本的笑容。
许海握了握安娜冰凉的手，低下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遮挡住了打在安娜身上的阳光，在安娜身上找不到阳光的痕迹了。
“滴滴，滴滴，滴滴。”
许海手腕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海，装备上机甲，晚上十点钟有行动。”
手机投影出金发女人的模样，许海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眼里慢慢积攒出愤怒的火花。
这一平凡的早晨，在许多人眼中并不想以往那样普通了。
枪已经上好了膛，但不知子弹能不能打穿那堵“墙”。
唯一能够确定的，这颗子弹，能够在这一场“永恒之夜”中，闪亮出耀眼的光芒。
4.
没有虚拟天空照耀的夜城，依旧繁华得很。
来自机械的灯光代替了原本的光源，而四处可见的路灯材料更换为虚拟天空的材料，让人们能感受光的滋润，还有保持光明带来的温暖。
哪怕是移民计划出了，夜城还是保持它一贯的热闹和喧哗。
在夜城由钢铁组成的骨骼之下的某个角落，某个年纪颇大的老婆婆还在黑暗的天穹下费力地包馄饨。
老婆婆推着一个很破旧的小车，依靠的是面有很多破碎的墙。
馄饨汤冒出的白烟向上攀升了一小段距离就被夜城烦躁的风给吹散，在永夜之下，老婆婆连自带的灯泡都打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从路边走了过来，随意地坐下。
“您给我来一碗馄饨吧。”男人说道。
老婆婆盯了男人看了好久才哈哈大笑道，“我当这是谁，你这小伙子穿上体面的衣服还真是变了一个样了。”
“哈哈。”周烨把眼镜摘下放到桌子上，揉了揉眼镜。
黑翼今晚上要有大活动，而他为此来到了夜城。
只是其他的重型武器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到达，他和一些人是提前来夜城的。
“要吃啥？”老婆婆打开盖在炉子上的锅盖，水蒸气像棉花一样膨胀开，飞向黑暗的苍穹。
“您给我随便弄一点吧。”周烨和善地笑了笑。
“年轻人啊，要多吃饭。现在我看大街上的小姑娘都精瘦精瘦的，说什么复古潮流。要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那种潮流早就过了，谁知道现在又被年轻人又说之前的就是好的。人越活越回去喽。”老婆婆把包好的馄饨下进锅里，干皱皱的脸朝周烨笑。
“可不是吗。”周烨看向远处能看到的荧屏，原本一直挂在那里的侯小诺已经变成了其他的女明星。
相貌依旧倾城倾国，但却少了一丝感觉。
“这不是快星球移民了，您是还没有收拾东西吗？还在这里摆摊啊？”周烨把视线收回来之后问道。
“什么新星球啊。”老婆婆把锅盖盖上，抬头望天，“这个地方就是我一直长大的地方，这就是我的家，那些人说的新星球已经不适合我们这些过了快一个世纪的老人喽。”
周烨点点头。
煮好的馄饨端了上来，雪白的碗里盛满淡黄色的汤，汤里面的馄饨大小适中皮面透明。
周烨拆开回收勺子，开吃。
这馄饨当然不是用食材制造的，从面皮到肉馅都是人工合成的物质，只有那包混沌的手艺和那冒着热气的汤汁，才是真的吧。。。
周烨细嚼慢咽地吃掉所有馄饨，连汤都一口气喝完。
“我要走了。”周烨戴上眼镜，从兜里拿出了一点钱放在桌子上。
“年轻人要注意身子啊，饭也要及时吃。”老婆婆向周烨挥了挥手。
周烨回头，那个老婆婆站在灯光下，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这个城市里，有多少向她一样的人？
他们随波逐流，却能过着比谁都清醒的生活。
倘若世界真的抛弃了很多人，那这些人会不会依旧活着？
“嘿，吃饱饭了吗？”
爱丽丝拍了拍周烨的肩膀，把周烨吓了一跳。
周烨回头看见是爱丽丝，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竟有几分邻家小妹妹的姿色。
但想到这“邻家小妹妹”随时都能够一个过肩摔摔飞一个壮汉，周烨在眼里就标记好了面前这人危险度极高。
爱丽丝这一身奇妙的打扮，还有周烨今天这一身不符合他屌丝气质的西装，都是为了所谓“隐藏自己”。
当然周烨看不出这叫个怎么隐藏自己，但明显的连无人机都没有在他上空盘旋过。
可能是他身上带有信号干扰物体吧。。。这些专业术语他也不是太懂。
“咳咳，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周烨抚摸了下刚刚吃完馄饨而热乎乎的肚子，问道。
“你当运输大型武器那么好运啊？再过几个小时吧。”爱丽丝伸了伸胳膊，显然这身衣服她穿起来特别的难受，“器械在政府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搬运，需要这么久的。”
“那我们这么早来这里干什么？”周烨推了推眼镜，鼻子上架了这么个东西真的好难受的。
“当然是来确定城内有无威胁搂”爱丽丝看了看手腕的表。
周烨叹了口气。
最终他又回来了这个城市。
他在这里待了五年，五年没有任何成就，再次回来的时候还是被通缉的罪犯。
人生真是如戏，谁也料不到下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剧情出来。
他想了想带他来到这里的老爬虫，不知道他还是不是能安静地去在他那最爱的木桌子上喝茶。。。可能不会有温暖的阳光打到他的桌子上了，因为全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老爬虫既然是老爬虫，肯定会找到新的乐趣吧。
想到这里，周烨又笑了笑。
“我去，你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的模样太恐怖了，发烧脑子坏掉了吗？”爱丽丝一脸惊诧地看着周烨，手摸了摸周烨的额头。
周烨赶紧闪了过去，没让爱丽丝的手停留在额头很久。
“话说回来，你们当初来我们学校是为了干什么？”周烨想到老爬虫就不免想到很久之前黑翼曾‘打劫’过因思特大学，还掳走过他做人质。
“奥，那个东西啊。”爱丽丝挠了挠头，“你今晚可能就会看到了。”
爱丽丝手腕的通讯器忽然响了，她看了看，停下了挠头的动作。
“哎呦，我还有别的任务，现在要去做了。”爱丽丝把通讯器关掉，递给周烨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是什么？”周烨接过卡片，卡片是纯黑色的一个字都没有。
“这是相当于银行卡的东西，可以当做无限额度的刷卡。你逛逛可能需要，先借给你喽。”爱丽丝把金色的长发束起，“我现在去喽，晚上九点半在夜城喷泉集合，不要被抓住哦。”
“是啦是啦。”周烨无奈摆摆手，说道。
爱丽丝笑了一声，然后转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周烨目送爱丽丝远走，自己站在路边，马路上车流来来往往，旁边的人潮匆匆忙忙，天空上的浮空的士转眼就消失在了霓虹灯的彼岸，色彩缤纷的广告牌又变换了新的样式。
本应该很喧闹的场景，在周烨的眼中，一切都那么宁静。
“小叶子！”
在这喧哗而又宁静的世界中，一道很熟悉的声音穿过人海进入了周烨的耳朵。
周烨回头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人潮之中的那个人之后大吃一惊
那人群中那一个肥硕的身影，像是铁板上的黄油那么瞩目，让周烨不得不一眼就认出来。
“胖子！”
“小叶子！”胖子从人群中冲出来，一跳使劲抱住周烨。
“我靠小叶子，半年没见了你他妈这身行头都认不出来了。”在周烨快要窒息前胖子松开了周烨，他拍拍周烨西服的布料，“哎呦，上等货。”
“你为什么在这儿？”周烨把眼镜取下，别到领带上。
“今天大学毕业，我这级没留级！”胖子一脸骄傲地给周烨看电子毕业证，“苏苏说今天夜城有毕业聚会我就来了，没想到在大街上看着有个人眼熟，就是你啦。”
“哪个苏苏？”周烨摸了摸头发，在他的记忆里找不到这个人。
“就是我们年级的级花啊，我跟你提起过的。”胖子揽过周烨的肩膀，指了指他身后某一辆黑车，“那是我们年级大佬范佟，他现在可是很有名的啊。”
“哦？”周烨想了想，苏苏他没听说过，但这范佟他却是略有耳闻，他爸在祈望大厦三十三楼开了家事务所，特别有钱，整一个富二代。
“赵大海，走啦，再不去时间就到了。”那辆黑车的玻璃摇下来，一个年轻男子叫道。
“诶，好。”胖子转过头来摆出一副吃屎的厌恶模样，然后问周烨道，“有时间不？”
周烨想了想，说道，“晚上九点之前可以。”
“好好好，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高层人士的生活。”胖子一脸豪爽地说道。
“这合适吗？”周烨看了看那辆黑车，说道。
“没事没事，你不也是大学学生吗？是就行。”胖子打开车门，向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后向周烨招招手自己使劲往里面挤。
“周烨，现在硕士实习，都是校友。”周烨钻进车里面关上车门后说道。
“哦，学长啊。“坐在前座的刚刚催胖子上车的那个年轻人回头看了看周烨，点了点头，”西装蓝盾的，品味挺好。我是范佟。“
“嗯。“周烨其实都不知道范佟在说什么，可是为了面子他也得不懂装懂地嗯了一声。
“周学长，我在学校里没听过你的名字啊。”范佟只露出了左手在车座外面，能看到他手腕上的金表闪闪发光的耀眼。
“我外出实习半年了，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周烨笑了笑，心想你要是查公安通缉表那就一定能找到我。
“哦，学校能安排的实习名额可是很稀缺的，学长你到哪里实习了啊？”范佟悄悄地通过后视镜的反射看周烨。
“不值得一提。”周烨看到了范佟的眼神，朝他笑了笑，然后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范佟看到周烨也在看自己吓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把眼神收了回去。
胖子偷偷地给周烨竖起了大拇指。
周烨笑笑。
车停了下来，周烨顺着车窗往外看。
祈望大厦。
“周学长下车吧。”
范佟先下车为周烨打开了车门，看了一眼周烨。
“谢谢你。”周烨从车里走了出来，整理了整理西服衣摆。
他抬头望向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祈望大厦，每一束灯光都照向不同的方向，一直延伸到远方看不到的黑暗之中，看不到它们的终点。
就像他现在，浑浑噩噩不知自己要前往的最终场所。
“我去，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是我们的场子？”胖子从车中走出来才发现停车的位置就是祈望大厦的门口。
那整齐的法国梧桐树一直整整齐齐排向祈望大厦的门口，它们下面有着人造太阳灯光能够给予它们充足的养分，可以让它们继续枝繁叶茂。
“周学长应该常来这种地方吧？”范佟一边把自己的手套放到车里，一边还继续朝周烨打听着他的底细。
“之前来过，很久没来了。”周烨笑了笑，给范佟让开了道，“今天是你们的场子，你带路。”
范佟深深地看了周烨一眼，直起腰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玻璃窗的高速电梯，周烨又再次看到了整个夜城。
一边胖子没见识地大声喊叫，周烨却望着这黑暗的钢铁巨兽发呆。
如果时间倒流几个月，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孩。
同样的夜空和黑暗，那个美丽的女孩已经随着白色的鸟儿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吧？
周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他的心情，是木讷，还是麻木？
“叮。”
电梯门悄然打开，一副金碧辉煌的景象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周烨眯了眯眼，发现这个地方他是来过的。
那个叫。。。李飞的军官之前带着他来的。。。好像就这一层。
只不过上次只是开单间，这次全楼层都被包下来了。
“苏苏。”胖子看到站在电梯门口正在跟谁打电话的一个高挑女孩，兴奋地叫喊。
那个叫苏苏的女孩看向这边朝胖子打了个招呼，从他们旁边走过电话都没有过。
“周学长你到处走走随便坐吧，今天空出的位子很多来宾也很多。”范佟跟周烨握了握手，“希望之后还能再见。’
“嗯。“周烨点点头。
范佟离开后周烨拉了拉胖子的手臂，指了指在角落通电话的苏苏，问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儿对吗？”
“大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胖子瞪大双眼看着周烨，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烨笑了一声，“你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儿吗？”
“玫瑰花啊？”胖子顺口说道。
“你好，帮我带一束玫瑰花上来。”周烨笑着拉一个服务员，把口袋里的卡片递到他手里，“请快一点。”
“不是兄弟你干啥呢？”胖子一脸惊讶地拉回周烨的手，“我对人家姑娘啥意思都没有，况且有啥意思买一束玫瑰花的价格也太高了。”
“没事，大学四年，别留遗憾。你就把我当提款机就好了。”周烨拍了拍胖子挂在他手臂上的手，把卡片递给了那服务生。
“小叶子，你到底是去哪儿实习了？怎么一下子就有这么多钱？”两人找地方坐下后胖子不禁问道。
“你和老爬虫关系搞好了，没准儿他会给你安排工作的。”周烨看了看手表，下午六点一刻，时间还很足。
“对了，老爬虫还好吗？”
“老爬虫当然很好，哦对了，他今天晚上应该还会来这里，怎么你不知道？”胖子拿起桌子上的起司蛋糕啃了起来。
“是吗。”周烨盯着由黑色石料制造的桌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先生，您要的玫瑰花给您送过来了。”没过多久那个服务生回来，将一大束玫瑰花递给周烨。
“好的，谢谢你。”周烨接过玫瑰花，直接转手塞到胖子怀里。
“喂喂，我。。。你还是退了吧，这么多钱呢。”胖子罕见地收起了自己锻炼多年的厚脸皮，扭扭捏捏。
“别说钱了，买来了就去送，没什么大不了。”周烨把胖子手中的起司蛋糕拿下来，整理了下他的领子。
“可是。。。”胖子低着头。
“要相信，相信才能够做到。”周烨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却久久不曾消失。
胖子深吸一口气，抱起玫瑰花往那个角落走了。
周烨望着胖子有点肥硕却异常坚定地身影，心想胖子啊，努力地向前走吧，哪怕面临着很多困难也要往前走啊。
有人拍了拍周烨的肩膀，周烨回过头去。
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灰白色的西装，带着很平凡的微笑。
周烨一眼就看出这个不是学生，因为学生不可能有这么成熟的气质。
“周烨先生是吗？”年轻男人一开口就让周烨全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而且还能够一下叫出他的名字，肯定不是什么无关的人。
“我是周烨，你是？“周烨把身体转过来直面面对年轻男子，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急的准备。
“你好，我叫安锐。“年轻男子突然靠近周烨，”我是周副局长的好朋友，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烨想了想，点头。
晚上七点十分，因思特大学毕业晚宴正式开始。
金碧辉煌的大厅在几秒之内变得昏暗，大屏幕也由待机壁纸变换为因思特大学的外貌。
不知是音响师的失误还是系统的记忆，会场开始的那一道旋律竟然是侯小诺的《voiceofthefuture》的前奏。幸亏在祈望大厦工作的人都是职业中的精英，在一个声律的转折点换成了另一首歌，毫无违和感。
但在座有些人却是听出了这一小小的失误，然后纷纷回忆起那个耀眼的女孩。
谁都不清楚为什么在一夜之间街头上的所有带有侯小诺的广告牌都下架，有些好事者询问知情人士，他们都说侯小诺被雪藏了。
可是哪怕这毕业聚会都没有出现，她去哪儿了？
这的确没有任何人知道。
“小周我这么叫你吧。”安锐带周烨到最角落的座位坐下，然后松了松系得有点紧的领带，“这些天你很辛苦吧？”
“你是政府那里的人？”周烨盯着安锐问道。
“是的，我是‘穹顶’航行舰二十三位副舰长的其中一位。”安锐缓缓举起面前精巧的杯子，啜饮一小口浓厚的咖啡。
“那你们这是在周围设置军队来捉我了吧？”周烨在刚才就认定了这个猜想。他顺着窗户朝外看去，想看看周围某座建筑物里是不是有狙击手。
“你不是很慌？”安锐把咖啡杯放下，探过身子过来看周烨。
“不慌。”周烨笑笑，手在桌下拂过手表表面，想扣动某个机括。
“我不是来抓你的。”安锐也笑了笑，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金属卡片，拍到桌子上推给周烨。
“这是什么？”周烨扣动手表的动作一停，问道。
“你们能够进入指挥部，却没有在哪里再前进的权限。”安锐指了指桌上的金属卡片，“现在你有了。”
“就是它吗？”周烨看了看那张散发着银白色光泽的卡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觉得航行舰的政府是有统治全方面的权威，但你不知道其实政府也分为两波人员相互制约。”安锐交叉起来自己的手指。
“是吗？“周烨想了想，”那你就是与军队属于的那一波对立的喽？“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安锐耸了耸肩，”这两波在航行舰开始航行那一天就开始分裂，以舰长为首那波主要操控军部和指挥部，主张开拓新星球的一波‘武力派’。还有就是我们，以我为首的，称为‘巴别塔’的文派。“
“巴别塔？“周烨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发愣。
“在地球的神话传说中，是通往天国的一座高塔。“安锐笑了笑，”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好。“周烨没有过多迟疑，把那张金属卡片收到口袋里。
“我要你进入指挥部之后，找到舰长室进去，然后更改航行坐标。“安锐清清嗓子说道，”把航行位置设置成初始位置就可以了。“
“初始位置是哪里？“周烨很好奇地问道。
“地球。“安锐一字一顿地说道。
“地球！“周烨倒吸一口冷气。
“对，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和你们是有同样的目的。“安锐把自己的领带系上，”李秉云给你下达的命令，也是这个吧？“
“嗯。“周烨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李秉云的目的。
“希望你能完美进入指挥部。“安锐拍了拍周烨的肩膀，穿上西装的外套，看了看手表，然后走了。
周烨目送着安锐坐着高速电梯离开，然后低下头咬着大拇指眉头皱起。
如安锐所讲，现在政府分裂的很厉害，其根本原因就是要继续在宇宙探索还是回归地球。
以舰长为首的武派掌握着几乎全航行舰的武力和操控权，而稳派却只有文官所以在武力上要比舰长那波少很多。
所以安锐送给黑翼权限卡，想要借助黑翼的力量夺取“穹顶“号操控权。
难怪当初探索那颗死星明明只要做个视频就能解决的事非要真正发射探索舰，原来是武派为了掩饰‘人类减半计划’给文派发射的烟雾弹。
所以现在即使文派想要阻止也不可能了，因为‘星球移民计划’已经开始，唯一能让它停止的只有闯入舰长室抢夺操控权。
黑翼的目的，也是这个吧？
周烨点点头，把拇指从口中拿出来。
“嘿，小叶子，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胖子没过多久坐回来，向周烨问道。
“同事。”周烨指了指某个位置，“怎么样？”
“嘿嘿。”胖子贼兮兮笑了笑，然后收敛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周烨，“小叶子，虽然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变了。”
“。。。”周烨看着胖子的眼睛，没有说话。
“你看看，之前我这么说你你都毫不留情地怼回来。”胖子大笑，然后抱住周烨的肩膀。
“放心，我还是我。”周烨的眼神因为这个动作忽然坚定了起来。
钟表达到一天表盘最后一个直角，在这一瞬间夜城所有的光突然摇曳起来。
黑暗从夜城周围一直向内扩张，直到祈望大厦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唯有周烨站起来了。
祈望大厦外面忽然亮起白色的光，向外分散像极了蝴蝶的翅膀。
而在黑夜之中，这边是黑夜的翅膀。
那是一架机甲，张开着喷射器的尾炎。
“哗啦！”
玻璃被震碎。。
周烨走上前去，硬着光芒。
“胖子，你说的对，我变了。”他把束缚在脖颈上的领带甩掉，纵身跳入黑夜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