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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烨眨了眨因为长时间看屏幕而苦涩的眼睛，把自己监视的那一端系统设置成机体程序自动模式。
‘赤鸟’探索舰脱离‘穹顶’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前探索舰已经到达了预定速度，之后就是各部门最后检查一遍系统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所有人就可以去休眠舱睡上两个月就到达了目的地。
周烨检查系统速度要比其他人快一些，因为他所检查的系统部分是最安全的那一部分，所以需要检索的地方也比其他地方要少。
“夜空真美丽啊。”周烨说道。
“现在航速是曲速，你怎么能看到外面的星空呢？”一旁沉默已久的装甲发出声音。
“不是现在的星空，而是我们刚刚出发时看到的那一片星空。”周烨回想‘穹顶’舱门打开那一瞬看到的璀璨星空，无数个光点汇集成这种那种模样的光带、、、真实的星空比他抬头看到的虚拟天空要美无数倍。
“真是太美了。”周烨赞叹。
“听别人说过，在我们母星环境污染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可以直接看到这样的星空。”白洛明显是关掉了装甲，声音都变回自己的声线，“新的星球希望也有美丽的夜空，你说是吧？”
“嗯。”周烨笑了笑，最后看了显示屏上的各个指标，然后把操作模式由手动切换成了自动。
“各部门注意，检索系统无误后切换自动航线，工作完成者自行前往休眠舱等待休眠。“被任命舰长的一个人说道。
接下来的四五分钟里八九成的人都完成自己的工作离开操控室。
周烨站起来，看了看操控室玻璃外的曲速隧道，然后也随着人流去往休眠舱。
休眠舱是在‘赤鸟’号的后上方，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十五个类似胶囊的休眠床。
周烨找到自己的休眠床，末尾写着‘周烨’两个大字还有照片显示。
“这做的怎么这么不吉利啊？”周烨抖了抖身子，看了看在他不远处的白鸟。
白洛接触了自己的装甲，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静脉缓缓注射了下去。
“每次使用完装甲我的体温都会过高，这是加速我体温冷却的针剂。”白洛解释道。
“你们还真是不容易。”周烨从一旁的食品架里拿出两个压缩食品，给白洛丢去了个，“吃点东西吧，不然睡觉的时候会饿肚子的。”
“谢谢。”白洛接住，撕开食品包装口靠在休眠舱上啃着那个无味道的饼干。
周烨也吃了几口，但他食欲不好并未全吃光，把剩下那半块放到了休眠床的暗匣里了。
没过多长时间全舰就广播进入休眠舱全体休眠的消息，休眠床的玻璃罩自动打开。
“那么晚安，新星球见。”白洛朝着周烨打了个招呼，然后进入休眠床上合上了玻璃。
周烨也说了声晚安，然后躺到休眠床上。
躺上去没多久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赶紧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才安心躺在休眠床上，把玻璃降下来。
从外面看是透明的，从里面看外面的光线没有那么亮，很适合舒适的睡眠。
休眠床的软硬程度适中，躺上去特别的舒服。
确定全员进入之后发出额定的频率让人进入最深度睡眠状态，休眠床也发出射线保证所有人的肉体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
周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一个蔚蓝色的星球。
很奇怪，像极了所有人类之前居住的星球－地球。
那里有白白的云，蓝蓝的还，还有山川，还有大地。
它的周围是一片黑，没有生命的寂寞，在一片的孤寂中那颗美丽的星球太过孤独。
明明是能看到它，但周烨感觉自己距离那个星球真的好遥远，因为它没有吸引周烨的那种归属感。
人类只能够生活在地球，别的星球即使距离再近也不是人类的家园。
于是周烨就停留在这个视角看这个星球，欣赏着这美丽的星球。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起初周烨没在意，但声音越来越大让周烨头疼无比。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地做起身来，却咣当一下撞到了额头，疼得他额头都鼓起了个大包。
“这是怎么了？”按理说既然周烨被休眠床唤醒那么休眠床就会自动开启，但休眠床不但没有开启，周烨的身体都在休眠床中浮了起来。
周烨赶紧控制着休眠床内的控制系统将面前玻璃的通透度改成完全透明，但当周烨看到外面的情景被震惊到表情都凝固了。
他所在的地方不在休眠舱，准确的说也不在‘赤鸟’号内部，他在的地方是外太空！
隔着玻璃屏他都能看到外界闪亮的星星。
“我靠。”周烨虽惊但未慌，找到紧急按钮按下了‘SOS’键。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出现在太空中，但是‘赤鸟’号探索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安静地停在那里。
而且他的救援键按了好久，并未有人给他回话。
他心里突然出现一种不好的感觉按救援键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远处突然闪出强光，比星光还要灿烂。
周烨眯着眼看去那是白色的装甲。
白鸟。
白鸟也发现了周烨，背后推进器发动向周烨这里缓缓飞过来。
周烨敲敲玻璃，摆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白鸟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推着周烨向‘赤鸟’号探索舰飞了过去。
在太空中白鸟的推进力依旧强大，没过很长时间就到达了‘赤鸟’号的周围。
‘赤鸟’号探索舰的确出了故障，而且问题还不小，以至于肉眼都能看到。
休眠舱所在位置破了一个大洞，向里面看一片黑黝黝的。
休眠舱紧急关闭的舱门不可以暴力打开，白鸟推着周烨到达‘赤鸟’号入口，由周烨休眠床的系统打开气压舱的舱门才进去‘赤鸟’号探索舰。
“咣！”
白鸟把休眠床掰开，周烨从里面爬了出来。
“怎么了？”周烨缓过来之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在外太空。”白鸟关上气密门。
周烨低头想了一会，心想在操控室应该是有航行日志的，白鸟的权限应该可以查阅。
操控室的所有灯都是熄灭状态，虚拟屏幕都暗了下去。
周烨拿着白鸟的权限将部分系统启动，查阅系统航行日志。
“怎么样？是出什么问题了吗？”白洛把装甲接触，指尖划了下虚拟屏幕确定现在在星图上的位置。
“探索舰的系统出问题了，能量积聚在赤鸟号的后半部分造成爆破现象，休眠舱也被炸开了。”周烨看着航行日志说道，“是在曲速隧道之中发生的问题，问题一出现系统切换为自动待机退出了曲速状态。”
“那其他人呢？”白洛追问道。
“不知道，在舰体内没有发现别人，探测器探索区域没有他们的信号。”周烨看向茫茫星海，眼中却出现了恐惧，“他们都去哪儿啦？”
“如果在曲速隧道中发生的休眠舱事故的话，他们应该在退出隧道之后减速时被甩到了机舱之外。”白洛的喉咙动了动，“他们被星海吞噬了。”
周烨一愣。
“不要悲哀恐惧，我们还有任务在身。”白洛拍了拍周烨的肩膀，“人类每次的突破都带着很多的牺牲者。”
“你是战士，看得惯生死。”周烨叹了口气，“他们可能也会看惯生死，但迷失在宇宙一定也会因为孤独未知死亡而感到恐惧和绝望。”
白洛沉默了。
“可是我们为什么就在探索舰附近？“周烨想到了这个问题，”按理说我们也会被甩到舰外很远的？“
“我休眠时因为有着装甲所以休眠床是与你们有所不同的，所以我醒来时还固定在探索舰上。“白洛拍了拍自己的装甲，看向周烨，”至于你，可能是好运吧。“
周烨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白洛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怀疑。
“我不会维修损坏的曲速引擎，所以速度达不到我们来的时候的速度。”周烨旋即叹了口气，看向屏幕，“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快要到达目标行星了，只依靠反物质推进器的速度在半个月之内就能到达目的地。”
“你大学不是学程序的吗？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白洛有些惊讶地问道。
“照着屏幕念字，谁都可以。”周烨离开指挥区却被白洛拦下了。
“我只是武力并不是指挥者。”白洛把周烨按回指挥官所坐的座椅上，“现在你是赤鸟号的舰长，继续照着屏幕念字好了。”
周烨看了看白洛，“行吧。”
‘赤鸟’号探索舰的速度依旧很快，在宇宙之中就像是一只真的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翔。
行程之中经过了很多的行星，大部分都是色泽单一的没有生命的土黄色行星，没有夜空中那么闪亮的外表。
周烨也是日复一日地坐在指挥座上观察各个系统的运行状态，连续的高压力让他都变得有些神经质，又患上了失眠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但是因为他很缜密的检查系统有几次出现问题都被他及时修正，避免了危及生命的大失误。
他心里庆幸之余又产生了许多问题，探索舰在出发前的检查应该很细致才对，怎么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系统漏洞，这是万万不应该的。
周烨在各种焦虑之中度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心理都快要被眼前永远雷同的景色所摧毁，直到白洛找到了几样东西。
“你喝酒吗？”白洛挥了挥手中的绿色容器，给周烨抛了过去。
周烨反应不过来，没有接到那瓶酒，反而被砸到额头了一下。
“哦，抱歉。“白洛尴尬了一下。
“。。。“周烨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弯下腰拾起起来后打开拉环。
‘噗’
那一声轻轻的声音终于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喝了几口，酒精就开始刺激他的神经，他的大脑细胞也重新变得活络起来。
“你从哪儿找的？”周烨揉了揉自己都快要垂到下巴的眼袋，又喝了一口啤酒。
“不知道哪个哥们儿带上来的，有一箱呢。”白洛把密封箱打开，里面满满得都是消遣的物品。
周烨扭扭歪歪地走下去钻到密封箱里，掏出了一盒小东西。
这是盒烟，最便宜的。
周烨抽出一根点燃，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全身都放松了。
“辛苦了。”白洛依着墙坐了下来。
“什么？”周烨把耳朵掏了掏，没有听清楚。
“我说辛苦了。”白洛喝了口啤酒，“这么长时间一个人开这么大的一艘船。”
“是太辛苦了，我快疯了。”周烨抽完又点上了一根，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这不是因为情绪的问题，是因为他的眼睛实在是、、、太疲劳了。
“你很厉害，我说的实话。”白洛笑了笑说道。
“哪有你厉害，你可是军队的杀手锏啊。”周烨把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地上不知不觉已经好几个烟头了。
但不得不说香烟是男人的好朋友，周烨抽完了就放松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那只是白鸟，不是白洛。”白洛看着远处微笑渐渐得变为面无表情。
周烨看了看白洛。
他想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忧愁，白洛虽然很强大，但也会怀疑自己是谁。
“少校，你的强大是因为你是你，所以白鸟才会厉害。”周烨笑起来了，把酒罐子里剩余的酒全喝光了，“当初在被绑架时我很清楚地记得就我的人穿着白衬衫而并非白色铠甲。”
“你很有趣。”白洛也笑起来，“回去的话来参加我的婚礼吧，我要结婚了。”
“是吗？恭喜你。”周烨挑了挑眉，看向白洛，“和你结婚的那个女孩一定很好，是怎么样的女孩？”
“她是一个、、、能照亮我生命的女孩。”白洛闭上双眼，想着他所爱的那个女孩的模样，“我从小是实验体，安装着装甲核心，被军队一直训练。我小时都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人们除了穿军装还有什么服饰，甚至不知道世间又这种那种的音乐。”
“植入我身体的装甲成型的时候我做了我人生之中第一次的任务，完美得无可挑剔，我也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依靠这个能力我可以去看人间百态。”
“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街头，她就像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散发着清净的香味。我当时想到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女孩，不然我可能错过她，很搞笑一开始她以为我是坏人报警把我给抓了，我被警察关在笼子里她就在外面对着警察说我哪哪哪可疑。她那样子太可爱了我都不想去打搅她，最后警察查到了我的身份说我是军官，她可惊讶了还说‘完蛋了，搞错了。’我当时被她逗笑了，从笼子里伸出手和她握手说‘你好，我叫白洛’。”
“我们联系很经常，她开始有她的事业，我也开始得到荣耀。我们认识了六年在一起了五年，这次回去就结婚了。”白洛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了幸福的弧度。
“真好，你们应该得到幸福。”周烨笑了笑，“我也喜欢一个人，她名气很大、、、”
话还没说完探索舰的提示音响起来了。
“目标行星将于一个小时后到达，请做好着陆准备。”
两人对视一眼，跳了起来。
那颗星球很近，直接通过操作室的观览窗放大就能看到。
星球的图像出现在观览窗上了。
那个星球、、、
2。
人们经常把绝望挂在嘴边，可真正的绝望是什么呢？
当迷失在沙漠中的旅客知道追逐的绿洲是蜃楼的时候，绝望出现了；当科学家发现自己的研究成果是谬论时，绝望也会出现；当苦苦追寻新家园的太空旅人发现那一颗生命之星失去光彩的时候，绝望就像是空气，徘徊在每一个人的左右。
周烨呆呆地望着那一颗黄褐色的星球，脑子里很长时间都是一片空白。
古往今来多少人期盼着这一颗能够使航行数百年的航行舰着陆的星球有着奇迹般的蔚蓝色，但现实是它是死寂的黄褐色，是一颗没有生命的’远星‘。
“这是怎么回事？屏幕探索出问题了？是不是系统还没有加载出来全部？”周烨奔跑到操作台之前敲开主屏幕，仔细核对每一个新信息，手指却抖得有几次险些按错了地方。
白洛走到周烨旁边没让他继续按操作版，把他的头摆正正好能看到那颗干枯的星球，“睁开眼睛直视它，这样你才不会惧怕它。”
周烨抬起头看向那颗代表死亡的星球，心脏抽动了一下。
这就是人类在追寻的‘遥远星球’吗？
这让他很难过，连日以来坚持的执念突然崩塌，他也一下没站稳跌倒了，后背磕到了台阶撞得他生疼。
“距离登陆还有半小时，请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此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是这艘探索舰的舰长，要保持冷静的心理。”白洛拍了拍周烨的肩膀，把周烨扶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周烨望了一眼那颗星球，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十分不妙，可能是真得很累。
但他还是打起了最后一点精神，爬到了指挥座上。
“扫描星球表面，探索是否有生命存在、、、还有一会儿进入大气层后分析大气成分。”周烨振作起来精神，向电脑输入着命令。
进入了星球引力圈‘赤鸟’号便降低了速度，冲破了大气层进入了这个星球真正的内部。
大地都是干枯的颜色，风暴卷起沙尘形成龙卷风肆虐着每个地方。
‘赤鸟’降落的地方是星球的阳面，遥远处的恒星散发着真正的光芒，但却给这个星球带不来生命的迹象。
“我们其他的探索舰在吗？按时间来讲他们应该早就到达了这颗星球了吧？”白洛问道。
“不，并没有。”周烨的声线有些颤抖，“这颗星球没有生命的存在，他们没有来到这个星球。”
白洛不说话了，他转头看向周烨，周烨也看向他。
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疑问还有恐惧。
“通讯系统是损坏状态，联络不上任何人。”周烨敲打着虚拟屏幕，企图找出通讯系统损坏的根源。
那。
“那你会修吗？”白洛从座位上站起来，白鸟装甲组装在他身上，白鸟的中枢电脑也开始扫描面前的世界。
“有说明书吗？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周烨回复了心情，从指挥座上走到原本自己的位置上。
他原本的工作就是大气探测，分析之后的结果自然也该他来分析。
“这颗星球、、、不适合生命，它大气中的氧气含量很低。”周烨抬起头，“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白鸟把视线收回来，白洛在里面问道。
“我们之前的探索天文镜显示这颗星球是适宜居住的，但此刻却是个死星，如果之前的探索镜的信息是正确的话这三百光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周烨把行星全貌的立体图投影在指挥室上，“地球历史上恐龙灭绝时是有一颗陨石降落导致的生物大灭绝，但这颗星球在电脑扫描中并未很大的伤痕，所以导致生命消失的原因不会是类似的情况。
白鸟低下了头思考片刻，”那会不会是像之前在地球时的核污染导致地表生命的消失？“
”未知，但我觉得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周烨想了想，坐下继续观看数据。
“你真是知识精英啊。”白鸟立在周烨身旁，因为数据还在计算白洛不能接触装甲。
“怎么说？”周烨盯着虚拟屏幕，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
“你运算的速度比我的电脑效率更高。”白洛由衷道。
“电脑和人脑最大的区别是人有感觉。”周烨嘀咕着，摩挲着手指关节。
开始他想是找寻这星球有没有水，但是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就放弃了这个实践起来十分繁琐的任务，把它切换成精准扫描星球表面的命令。
搜索的第一遍只是得到粗略的地形图，但第二遍时很多地形就可以刻画出来了。
忙碌之余周烨看了看这绘成的星球，真得很像资料里，人类的母星地球。
扫描过了十多遍之后周烨标明了个点，‘赤鸟’号开始向那里移动。
即使‘赤鸟’号没有提高时速也很快到达了那个星球的背面。
星球阴面，太过寒冷，但是没有没有虚拟天空的地方寒冷。
星球上表示的那个点，是一个半隐藏在地面中的物体。
那个物体方方正正，上面的纹理纵横，不像是天然的产物。
“你看，这就是电脑需要扫描很长时间才能够找到的东西。”周烨把手从图标上拿下，朝着白洛一笑，“我设想这星球原本有生命的存在，在星球地形扫描图里这里是平原地区，我加大了这类地区的扫描力度，结果就找到了这个疑似文明残余的地方。”
“我觉得你还是看看说明书修修通讯系统吧，我们要尽早联系上航行舰，毕竟我们携带的物资并不是能够无限使用的，我们要保证在我们饿死渴死之前能有人来载我们回去。”白洛想了想，“这些探索任务虽然繁琐但还是交给电脑去做吧。”
“我会修的，但我也会搞明白这个星球死亡的原因。”周烨打开了另外一个界面，那是‘赤鸟’探索舰的结构图。
“两个都重要。”白洛点点头，转身出门。
“你要去哪儿？”周烨问道。
“探索别的地方，你是技术人员所以去修理这些东西。我是战斗人员，探索人员全都没有了我就是探索人员。”白鸟装甲组合在白洛的身上，他看了周烨一眼，“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
周烨看看白鸟装甲后背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核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
白鸟离开探索舰之后便化为了一道光芒消失在了漫天沙土暴风之中，只有雷达锁定着它移动的轨迹。
周烨隔着展望窗看着白鸟离去，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他真的有点累了，刚刚白洛在这里他不得不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眼皮不受控制地垂下之后他就立马睡着了，甚至还打起微微的鼾声。
系统自动扫描资料和更改，需要他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多了，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在意识没有完全进入睡眠状态之前周烨还想，白洛是不是也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界的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了，一点很强的光亮都没有。
周烨揉了揉眼睛，把虚拟屏幕投影在房间中，自己也下座位走到窗边看外面。
这个世界和‘穹顶’是不同的。
‘穹顶’的虚拟天空即使再怎么真实也只是虚构的图画，比不上真正星球的天空纯粹。
虽然这个星球已是死星，但天幕上还是有着灿烂的星河，那一点点星光聚集起来便是天穹中搭起来的桥，连接这端于那端。
周烨看着这个星空突然感觉心里很难受。
他这些天已经受到过很多次打击了，从同伴被宇宙吞噬的恐惧，到希望之星沦为谎言的绝望，再到现在独自看夜空的孤独，这些都在一次次打击着周烨他平凡的内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烨在心里提出这个问题，却没人回答。
其实当初他不去签署那个志愿书，也许现在他还和胖子打着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或者在老爬虫的书房里为这个学期的学期总结发愁。
可是他还是把名字签在了那张纸上。
哪怕放弃了很多东西，但是他还是想去找他老爹，看看他老爹这些年在做的事情。
周毅群可以算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因为他供应周烨上最好的大学，还给他争取到了这么个星球探索员的难得位子。但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在周烨成长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见到过周烨，哪怕是空闲时期。
这份残余的亲子之情周烨非常想要补充完全。
周烨看着星空入神，最后还是被系统提示音拉回神来。
他上去检查，发现提示音并不是来自通讯系统自动修复那个窗口，而是来自那之前被他放一边的那个面前废墟扫描系统。
周烨皱了皱眉，上前去看，眼睛中的隐形眼镜缩了缩，自动把那扫描结果复制粘贴到数据库并且开始分析。
在石柱上几块石头被反复扫描填涂之后竟然有了纹理的样式，看样子竟然像是画。
周烨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然后奔跑着出去换上适应太空型外骨骼。
3。
孤单的星球在广阔的宇宙真空中漂浮着，旋转着，日复一日地按照着它原有轨道不停行驶，哪怕在它的身上已经经历了很多故事。
黑色的巨大探索舰像是一块深深嵌在黄沙之中的石头，旁边还挂着通往天顶的旋风。
周烨扣好外骨骼的封锁口，防止外面的空气进入外骨骼之中的封闭空气流通系统，然后打开氧气循环，深深地喘息了一下。
他打开气密门，狂风携带着黄沙像是野兽般扑到他的脸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周烨稳了稳身体的重心，走出了探索舰。
这颗星球的地面是很散的黄沙，没有其他明显的地质结构。
空气中氧气含量占的百分比实在是很小，取而代之的最突出的是二氧化碳。
能带来生命的水汽也是近乎为零，完全是一个不可能生存的星球。
这些信息周烨在之前就知道了，所以没有在这个方面留下过多的情绪。
真正吸引他的地方是那些屹立在黄沙之中的粗糙石柱。
借助着外骨骼的动力哪怕是狂风也没有过多的阻挡周烨的速度，再加上本身探索舰距离石柱都很近，周烨他很快就到了第一根石柱面前。
外骨骼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石柱的表面，发出刺拉刺拉的声音。
他试着扣扣石柱的外表，但用了很大力气都扳不下来。
石柱的材料不像是石头，像是金属。
周烨在这个地方留了个心眼，接着开始扫描石柱上的纹理。
这几根柱子不知道在这黄沙中屹立了多久，表面上早已被岁月侵蚀，不过还好探索系统识别能力超强，不一会儿就还原出了这上面的图案。
那是很简单的几个笔划组成的图像，或许是真实的图案，或许是偶然的痕迹，但依旧是不足以说明什么的东西。
周烨在太空外骨骼里遗憾地叹了口气，温暖的气呼在面前的玻璃上漾起一片模糊
“白洛，你快回舰，我在那几根柱子上发现了一些痕迹，你用白鸟的系统扫描下。”周烨想法凸显通过通讯频道跟白洛说。
“沙沙、、、沙沙、、、”但白洛那边传来的是干枯的电子声音。
因为通讯频道在异星使用难免会出现问题所以周烨也没有去多想。
周烨调整了一下氧气循环系统，缓慢地围着这几根柱子走，企图发现些什么。
但他花了三个小时证明，这几根柱子，就仅仅只是柱子。。。
氧气瓶到达危险警告。
周烨最后看了一眼石柱，遗憾地回到探索舰里。
探索舰是漆黑的，像是嵌在黄沙里的黑石，孤寂无比。
周烨走回指挥室，在最近的一个椅子上坐下，身体靠在椅背上。
某个显示屏可能是因为电路问题发出几声‘滋滋’之后便黑了下去。
这是这个房间里最后一点声音。
指挥室内一片寂静，周烨像是一个雕塑一样静止一动不动，哪怕外面的光线由亮变暗，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周烨才感到腹中实在是饿得厉害，不得已下去打开食品储存舱。
随手拿了袋压缩食物，打开包装，依在墙壁上吃。
口感干枯无味，像是在咀嚼泥沙。
但是周烨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又把食品储存舱的舱门打开，清点起数量。
总数量加上他刚刚拿的那一袋与之前的数量相等。
这代表白洛出门前并没有携带任何补给。
而白洛已经出去了十二个小时以上了，他又驱动着装甲，补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周烨脑中想到了个不是很好的念头，几下把手中的压缩食品吃完，然后快速地回到指挥室打开内部通讯频道。
“白洛，白洛你快回探索舰，听到请回话。”周烨一边拉起麦克风说着话，一边开启雷达寻找白鸟机甲的信号。
“不用说了。”忽然白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周烨回头，白洛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探索舰，手中还拿着一包压缩食品吃着，“我回来了。”
“你是想节省自己的需求把更多的补给让给我？”周烨没有顾及什么直接说出口来道。
“没有，只是去了远的地方。”白洛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被看穿的尴尬笑容。
“。。。”周烨沉默了下，转身回到指挥座上，“你不必这样，你的命比我值钱，若真到了食物稀少的那一天你活下来更有希望。”
“这可不行啊。”白洛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垃圾丢到垃圾桶之中，“生命是相等的，我是装甲战士所以身体极限要比你高很多，需求少一点没什么事情的。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你父亲还让我照顾好你。”白洛叹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从小没父亲，所以特别羡慕家人的感情。你父亲对你的这份‘爱’让我很受感动，所以我也不能辜负这种感情，我要保护好你。”
周烨转头看着白洛，没有说话。
“小周啊，你父亲其实很爱你的。”白洛依旧在笑，“我听老逄说过你。你觉得你父亲总是冷落你，但其实我觉得，你父亲是真的爱你的啊。你感觉不出来，但渴望家人的爱的我是真的感受到了。”
周烨把头僵硬地转了回去，看着窗外永远不会停止的风暴，听着风暴撞击玻璃的声音，心里有点感觉。
“先不说这些了，系统恢复地怎么样了？”白洛拍了拍周烨的肩膀。
“哦。”周烨擦了擦鼻子，打开维修界面。
“很多的电路已经被AI修理好了，但是曲速引擎是在维修范围之外，AI修不了。”周烨说道。
“那星际通讯呢？能不能给穹顶发去救援信号？”白洛问道。
“我已经发过去了，但是没有收到回信。”周烨咽下一口唾液。
他感觉喉咙有些干枯，可能是他喘息速度有点快。
当把注意力从星球探索转回到现实问题的时候，他又感到了绝望无助。
“没有回信吗、、、”白洛抱起手臂，看着外面无尽黄沙想了一会儿，“其余的几艘探索舰毫无踪迹，‘赤鸟’的机体突生事故，休眠舱的操控人员又基本上全数落难、、、这不是偶然。”
“不是偶然难道是谁安排的？”周烨觉得这两天脑力消耗过度导致脑子都不够用了，“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清楚。”白洛摇了摇头，“就现在而言，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还有自我救援。我查一下白鸟的数据库看看有没有修理曲速引擎的办法，你也尽你的能力去维修。”
“好的。”周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还有，我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这个星球之前的确有文明存在，我找到了它们留下的痕迹。”
“哦？”白洛看着周烨的眼光中多了几分赞许，“那便把资料好好地保存着。”
周烨嗯了一声，然后回归探索舰数据库查找信息。
过了很久之后白洛遗憾地摇了摇头。曲速引擎是高等机密，即使权限如他也不能查询一星半点。
可是当白洛看向周烨时，却发现他在朝某个地方看得入迷。
白洛顺着周烨的目光看过去，只是一面窗户，外面的风景也没什么不同。
“你在看什么？”白洛看了半晌都没明白周烨在干什么。
“我知道了曲速引擎的修理方法。”周烨把头转向白洛，此时他的眼睛竟然发出蓝白色的微光。
他的眼睛上覆盖着一层薄膜，是很精密的数据电脑。
在特定的某个时刻电脑中突然显示了一封定时解密的文件，周烨花了半个小时将它解压，打开之后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个AI程序。
这个程序叫做曲速引擎修复。
储存它的人叫周毅群。
储存时间是出发前的一个周。
周烨突然感觉，星球探索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4。白鸟之剑
在离开这颗星球之前，仿佛永无休止般的黄沙风暴竟然离奇地停下了。
白洛穿着白鸟装甲在风暴中按照修理方案把最后一块电路板塞到舰体当中时，周烨大声嚷嚷让他险些把电路板烧坏。
周烨说白洛你快看天空。
白洛抬起头向上去看，眼睛却被这久违的星空牢牢锁定住了。
与太空相比，在大地上仰望星空是另一种感觉。
就像是一帘带着奇异光彩的帷幕盖在了荒芜的舞台上，即使没有演员却依旧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模拟出种种不同的故事。真正地从大地上去看星空是会让人对这灿烂的星空臆想出种种幻梦。
有些星群组成的图案像上帝留下的权杖，有些组成了缓缓流淌的小溪，还有一片竟然像是航行的‘穹顶’。
白洛看得痴迷，但还是将这片星空记录了下来。
白洛是个讲信用的人，那位爱抽雪茄的老战士说过他想要看一下在星球上的星空，所以白洛一定要为他把这幅景象带回去。
他突然又感觉心头有一丝思念出现，然后包裹了他整个的情绪。
“小诺。”白洛看向星河，握紧了拳头。
。。。
“所有系统运行正常，星图拟定完全，目标：穹顶号航行舰。”周烨脸上带着笑容，指向前方的某个方向，“我们回家了。”
“收到，舰长。”白洛坐在他的位子上，忽然转过头来看周烨，“小周，这次的旅程你成长了许多。”
“嗯？”周烨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笑容，低下头缓缓坐下。
这一趟异星之旅，让他见到了太多的事情。
比如面对死亡和绝望，还有因为它们产生的勇气和希望。
“白洛，我想我们回去之后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周烨抬起头来，眼神中出现了笑意。
这是他很多年都未曾感受到过的，友情。
直到获得这种珍贵的礼物，周烨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在渴望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我们现在就是很好的朋友。”白洛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笑了笑，“睡一觉吧，但是我们要提前几天醒来。”
周烨收起笑容，看向窗外。
停歇没有多久的风暴重新刮起，黄沙又开始拍打着探索舰的舰体。
美丽的星星再次被尘土所掩盖。
“出发！”
黑颜色的探索舰发出雷鸣般的声响，赤鸟摆脱束缚它的沙尘，从大地上浮起来。
它开始缓缓加速，几分钟后离开了这个星球的大气圈。
这个土黄色的星球再也留不住赤鸟了。
赤鸟的推进器发出漂亮的尾炎，下一秒它就消失在了原地，飞向那遥远的它的家。
。
穹顶号航行舰，据建成以来已经过了六百年了。
能摧毁一切的时间对它的效果是很弱的，因为它无比强大，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它受伤。
为了保证它的航行，常年待在驾驶区域的人不在少数，哪怕副舰长都有将近二十个。
但是舰长只有一个人。
他是不可取代的。
穹顶的驾驶舱比很多人想象中的驾驶舱要小得多，它像极了阁楼里那间最小的卧室，阴暗窄小，安静沉默。
高精电路发出的电子声音是这里唯一有生命的东西，黑暗中唯一明亮的东西也只有那一台显示着星图的显示器。
一面墙壁从中间裂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踏着光明走了进来。
“舰长！”
男子弯腰九十度朝着黑暗中某个位置鞠躬。
那个位置处在所有光线的死角里没有任何一束光能够照过去。
在那团黑暗中有东西动了动，表示他存在。
“什么事情？”
“舰长，探测到‘赤鸟’的信号了，正在回归。”年轻男子盯着那团黑影，眼神尖锐得像是利剑。
“嗯、、、”黑暗中的身影动了动，“迎接他们。”
“您说的‘迎接’？”年轻男子眼中的利剑更加尖锐。
“你把托雷斯叫过来。”
“您有事吩咐我就行了。”年轻男子悄悄地向旁边走了一步。
“呵呵。”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干枯无力，像极了旁边一直发声的电子器械。
跟电脑待久了，连声音都像电脑了吗？
年轻男子摇摇头，低头说是。
黑影说完话之后就再次回归沉默，年轻男子盯了那个地方一会之后就退出了这个空间。
墙壁自动合拢，这个房间又回归了一片安静与黑暗，只有电流的声音充满着。
年轻男子被墙壁“推”出来之后白银色的金属墙壁合拢地连缝隙都看不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摊开手掌，一片薄薄的红色金属片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光芒里包含的信息数量庞大，毕竟这是‘穹顶’号航行舰的中央数据库。
“呵，装神弄鬼。“年轻男子把金属拨片塞到腕表的暗匣中，毕竟过一会儿还要经过重重检查才能够离开这一片驾驶区域。
这片区域二十四小时都有着机器守卫不停巡逻，有几个附带着红外线扫描器的巡逻机器人停在他身边好久来回检查。
虽说腕表带有很好的屏蔽功能，但是机器守卫还是反复地来回扫描。
年轻男子虽然表面上很配合，但内心却止不住地嘲讽，机器人的行为再智能也都是人类所操控的。机器人来扫描他，证明是有些人想要扫描他。
但是他依旧一脸冷漠地一路通关到电梯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电梯打开时，年轻男子的眉头皱了一下。
“呦呦，这不是安锐副舰长吗？我刚刚收到舰长的消息来接替任务了。“从电梯门后走出一个梳着三七中分头穿着紧身西服的男子。
“托雷斯副舰长，请您让开，我要下去。“安锐把手从下降键上放下来，走进电梯按了个楼层按钮准备下降。
可托雷斯却在外面按着开门键没让电梯门关闭。
“您什么意思？“安锐直视托雷斯的眼睛，凶恶愤怒的眼神丝毫没有收敛。
“我今天早晨吃完早餐来这里的路上遇见了朵花，您知道的我家在郊外，郊外小道上生出一朵花再平凡不过了。“托雷斯没有害怕安锐的这双眼睛，”可是我把它碾碎了，您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它开在了不该开的大路上。“
“所以您为了给我讲个故事让我等了二十五秒。“安锐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会议，您别耽误我时间了。“
托雷斯笑了笑，摆出了个‘请‘的姿势。
电梯门缓缓合上。
在最后的时候，安锐通过最后的那一丝缝隙，看到了托雷斯眼中的凶猛。
安锐缓缓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
漆黑的探索舰喷发着蓝色的尾炎在夜空中好似一颗旅行者彗星。
“我们要到家了。”周烨完成最后的航向设定后走下座位，透过玻璃看向外面那个巨大的白色飞船。
出发前他没来得及看这艘名为‘穹顶’的一直生活的家园，回归时他却能观以全貌。
只有亲眼看见才能知道它的雄伟，这简直就是一颗金属行星。
“当然。”白洛从门外走进指挥室，和周烨并肩看这庞大而又脆弱的飞船，“终究，还是这个地方是人类的归宿。”
“虽然这是我们的归宿，但我们又能在这里生存多少年呢？”周烨终究还是回归这个话题，“资源不够用，你说我们怎么办？”
白洛盯着‘穹顶’看了一阵，叹了口气，“小周，请相信希望。”
“我看不出有什么希望。”周烨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后‘赤鸟‘号探索舰到达了’穹顶‘航行舰的外部太空港，虚拟女音提示对接准备，然后一片甲板掀开牵引着’赤鸟‘进入太空港。
直到现在周烨都没有收到任何人的通讯。
太空港一片宁静。
或者说是死寂。
‘赤鸟‘的系统自动锁定，灯光全灭。
周烨咽了口唾沫，摸出藏在座椅下的手枪。
探索舰的主舱门被打开，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远远地穿递过来。
十数个铁灰色的由各种杀伤机械拼合的机器人冲破了指挥室的大门，右手弹射出来的麻痹弹组成一片弹幕铺天盖地而来！
麻痹弹自身也带着强大的冲击力，一些子弹射入精密器械中发生了爆炸，没有几秒指挥室就浓烟滚滚。
战斗机械放下右手，开启探测模式。
浓烟当中，晶蓝色的双眼一闪，几束高能射线穿刺浓烟瞬间穿透几台战斗机械，精准地摧毁了它们的核心。
当第二片弹幕准备降临时白鸟犹如瞬移般出现在它们背后，蓝色结晶剑快速划过几道剑痕，剩余几台战斗机械也丧失了战斗力。
“小周，在我后面向外逃跑！“白鸟收回护在周烨周身的能量屏障，一闪身冲了出去。
周烨给手枪上膛，一路小跑紧跟在白洛身后。
一出探索舰周烨还没来的及为重新回归故乡而高兴就被白鸟拖走
一道光束贯穿周烨上一秒还待在的地方，竟然将‘赤鸟’号探索舰的外甲板射出一小个圆润的洞。
光线的强度都能射穿甲板，若要是射到周烨的身上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白鸟把周烨丢在一辆运输车的后面，自己跑到边缘处看向传来攻击的方向。
还是机器人，但与之前的那十几只完全不同。
这些机器人白洛还是认识的，型号名叫“杀戮者“，全身上下都搭配着强大的武器，它们的射线几乎可以射穿白鸟的屏障。
于此同时白鸟的通讯频道还传来了警告声。
“白洛少校，请立即解除装甲接受逮捕，不然会对你们实施强制措施，这句话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白洛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老逄。
“中校？出现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要逮捕我们？“白洛问道。
“你们摧毁其他探索舰，阻碍行星移民的行为已经被判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赶紧放弃抵抗，不然我们会采取强制逮捕行动。“老逄咬字清楚，语气坚决。
“是吗。。。“白洛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蹲在周烨旁边给他指了个方向。
“那里是高速电梯，是我们逃出去的唯一路线。“白洛轻声说道。
“逃？我们做了什么？”周烨惊讶之余悄悄地打量着去那里的路线。
“我心里大概有数，我们安全了之后我再跟你说。”白洛突然按下周烨的头，一束贯穿激光从他头顶擦了过去。
“可是走电梯的话一定会被直接抓到的啊。”周烨摸摸自己的头，虽然刚刚太过惊险但现在头脑还很理智。
“电梯的安全模式之下我们可以顺着电梯井走出去。”白鸟握了握手，手中凝结出一把结晶剑，“外面的机器我不确定能否能战胜它们，我只能撑三分钟，这三分钟你负责把电梯搞到安全模式上。”
“好！”周烨点点头。
“加油！”白鸟拍了拍周烨的肩膀，然后一挺身冲了出去。
瞬间爆炸声就响起来了，这声音就像是周烨百米赛跑的发令枪，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高速电梯那边，用手枪强行打开了操作按钮的外壳，把之前周毅群给他的迷你电脑连接上高速电梯系统，开始了系统入侵。
一道激光射到了他不远处，周烨猛地转过头去，一台“杀戮者”在他不远处，枪口指着周烨。
“叮！”
白鸟掷出的能量剑集中了“杀戮者”的手炮，溅起大量火花，却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但所幸力道足够大让激光轨道偏离了方向，让周烨免于被射中。
“优先击杀，白鸟装甲。”
冰冷机械女声响起，所有的“杀戮者”面部都浮现了红色的眼睛，手部装甲翻滚变形成了一个有两个口的炮筒。
“噌。”
数声奇异的声响传出，几道粉红色射线在天空中划出不同的曲线在一瞬间就到了白鸟的面前，快到白鸟都没来得及反应。
能量罩刚刚建立就被摧毁，白鸟身后的喷射器爆发出最大功率让他得以在瞬间躲避激光。
一道激光擦到了白鸟身上，那个地方的装甲瞬间变得火红。
“白洛！”周烨惊呼。
“我没事。”白洛咬紧牙关，背后的能量残余再一次喷涌而出。
但这次的能量残余却是纯白色的，这些能量残余在白鸟后面迟迟不消散，竟然形成了一展光之翼。
这光之翼上面却是一柄柄白色的利剑，白鸟原地拍打翅膀，那些利剑伸展开来。
白鸟的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他一枚枚拔下羽翼中的利剑，像投掷标枪一般快速投掷利剑。
这利剑强度明显是比能量剑要强得多，能够突破“杀戮者”的外甲！
这就是白鸟真正的剑，白鸟的剑藏在它的羽翼中！
周烨按下一个按钮，随着“哐当”一声响声电梯进入了安全模式，沉入了地面半米深。
“这边可以了！”周烨抹去头上的虚汗大喊道。
白鸟抖抖羽翼，附身落到电梯门面前，把电梯门强力拉开来。
“我们走！”白鸟拉起周烨，背后推进器启动一闪身由因为进入安全模式而沉入地面半米的电梯留出的空余冲入电梯井。
“杀戮者”的身高超过两米卡在了电梯门口，呆呆地向前冲却被电梯阻碍下了脚步。
“快快！派人进入电梯井拦截！”
“还有把所有的电梯井门口守住，不要让他们逃走！”
“杀戮者”控制的那端，操控它们的人大声吼道。
....
1.
白鸟把周烨放到电梯井道路的一侧，自己也落到一旁解除了装甲。
周烨发出痛苦的呼吸声，几秒钟之后才从极度缺氧的情况中解脱。
白鸟的速度没有达到最大值，但依旧不慢。
周烨直接被白鸟以这种速度拖着飞行了数分钟，这险些令他因为脑供氧不足而昏厥过去。
“喔。”白洛捂着自己的腹部，发出了一声冷哼。
“怎么？”周烨赶紧蹲下看白洛的腹部，之前这个地方被射线所集中，隔着装甲不知白洛受伤情况。
但褪去装甲可以看到白洛受了不轻的伤，白衬衫的一半完全被鲜血染红，还在往外渗着血。
“我给你止血。”周烨把自己的外套撕成两半，然后一层加上一层地捆绑在白洛腹部。
“呼，呼。”白洛调整了下呼吸，放松了下来，“没事儿，休息一会儿，我们装甲战士的愈合力很强，一会儿伤口就愈合了。”
周烨见止血有效也放松了下来，靠着边缘坐了下来。
电梯井很庞大，到处都是复杂的机械。
这里没有灯，所以有些昏暗，但所幸有一面是玻璃，外面的星空能够把光明照射到这里。
“那我们现在往哪里走？”休息片刻之后周烨又回归了这个问题，“虽说我们现在暂时逃离了围捕，但是我们从哪儿出去？”
“我记得横向电梯的电梯井每隔十千米都有一个维修通道，供维修机器人进出，但大小宽度完全可以让人类通过，我们去哪儿。”白洛把捂在小腹的手放了下来，血明显地已经不流了。
“维修通道？它通向哪儿？”周烨问道。
“所有的高速电梯都是相互连接的，只要找对路我们可以到任何地方。”白洛笑了笑，“而抓我们的人只会在这一条电梯线路上寻找我们。”
“少校，不得不说，你不光作为军人厉害，作为逃犯也这么厉害。”周烨说道。
“哈哈，你都说我是逃犯了，那你就别叫我少校了。”白洛把包裹在伤口上的衣服解开，已经止血就不需要这累赘了。
“那白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烨配合着笑了一声，旋即问出这最主要的问题。
“老逄说我们击毁了其余几架探索舰，阻碍了星际移民的行动。”白洛冷笑一声，“真是是强加的罪名，哪怕给我一百台大炮我也不可能打下那么多架探索舰。”
“你是说有人像杀掉我们？”周烨咬着拇指思考，“不对，那在这里杀掉我们有什么用？在航行舰上直接把我们搞掉不就行了吗？”
说到这儿，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不是没有下过手。。。”周烨想起了那莫名其妙的空难，顿时觉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小周，你有收到你父亲的讯息吗？”白洛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你回来之后周副局长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周烨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他给我的电脑储存过一个程序，是修理曲速引擎的！！他早就知道引擎会出故障，所以给我留下了修理方案！”
“这是一场预定好的灾难，是人为的！”
无论是周烨还是白洛，都感觉心跳停了一拍。
既然这是一场设定好的灾难，在计划里所有人都要死，那么追杀他们两个存活下来的自然是完善计划的一个必要部分。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破的死一样的寂静，电梯井之中的警示灯亮起，显然是开始新一轮追捕了。
白洛深呼一口气，白鸟装甲今天第二次附加在他的身体上。。
这次白洛感受到了白鸟给他带来的压力，毕竟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再强一天使用两次装甲还是太过吃力。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托起周烨，背上的推进器又发出纯蓝色的能量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