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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乔文泰第四次来到这里，每一次都相隔了7天。
他在等待，前三次都失去了机会，也许是他来得太晚，这次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获，至少，他暂时还不会听到一声拒绝的回答。
这次他特地从国内乘专机赶往美国加州的一个海岸城市—拉霍亚，是因为他看到了一篇学术期刊，期刊上的一篇论文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为此特地赶到了这里，倒不是因为这里的风光。不过他也并不讨厌这里，海浪与风沙，迷人的海岸气息，正午十分躺在这里品上一杯咖啡再适合不过了。下次有机会再到这里来，他一定会美美地在海岸边睡上一觉，抛开一切，不用再冷颜面对那些讨厌的股东们和那群围追堵截的烦人记者。
SIBS（索尔克生物研究所）就在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一眼望去就能看见一排整齐的石质建筑，那是由路易·康参与设计的，科技与艺术的融合，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就像赫菲斯托斯的金色宫殿般庄严辉煌却又不失理性，同时对于一名科研工作者来说，这里也是值得憧憬的科研圣地。
从研究所到这里只有一条笔直的海岸公路，这里也是附近唯一一家可以坐下来休憩的咖啡小店，那里的科研人员会在午后来到这里品上一杯咖啡，或是吃些餐点果腹，这里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休闲消费的小去处，但并不是对于每个人而言。
今天这里的人格外的多，向前几周一样，因为研究所会每周定期对实验仪器校准维护，以保证实验器材的精度与实验数据的准确性，虽然他们在实验进行前也会手动校准一次，但每周的维护也是必须的。
“一杯经典咖啡，谢谢。”
乔文泰就坐在咖啡店外面，这里可以眺望悬崖下的大海，也能尽观公路之上，骄阳之下的黄沙绿地，这样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他就朝着研究所的那个方向坐着，仿佛那个方向会出现什么不可放过的事物，他那样期待着。
没过多久，公路尽头便出现了一个人影，苗条的身姿看得出是一名女性，但由于光照的关系，只有一片黑影，无法看清真面目，但乔文泰很清楚，这位就是他要等的人，研究所女性科研人员屈指可数，但经过几周的等待，他跟其他几位女研究员都快熟识了，因为除了她，其他的女研究员每天都中午会来这里小憩一下，这是他们研究所的传统。
“一杯经典口味的咖啡，谢谢。”
她也喜欢经典美式咖啡，乔文泰看着这名年轻的亚洲女性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径直走进咖啡店，也许幸运女神没有抛弃他，又或许是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但不管怎样，他都找到了这次远赴美国的目标。
“看来我们都喜欢喝这个口味咖啡，昙心女士。”
乔文泰率先打起了招呼，因为他戴着大到有点夸张的墨镜的缘故，只能看见他那微笑的嘴角确无法看清他的眼神，这让对方很是惊讶，乔文泰的身形看上去十分壮硕，又是一张国字脸，虽然皮肤颜色大部分情况下可以区分人种，但在这样的沿海城市，晒黑是很正常的情况，黝黑的皮肤在这里代表着健康，又因为是剪的短发，从发色上分辨也十分困难，并且存在有黑色头发的白人，所以对方听到一口流利的汉语跟她打招呼时显得十分诧异。
“你好，请问.......我们认识吗?”昙心看着面前这位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陌生人不知道该如开口。她不太习惯与人交流，唯一与她聊得来的是他的父亲，其次是克莱特教授，这两位长者，在生活和学业上都给予了她极大的帮助。并且上一次跟她用汉语交流的人，还是她的父亲。
“很快我们就认识了，我叫乔文泰。”
乔文泰摘下墨镜，这时昙心才看清他的脸，像上个世纪80年代的国人，浓眉大眼显得十分精神干练，除了身形稍微壮实了一些，但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喜欢健身。
“我叫....昙心，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在前面的索尔克生物研究所工作，我说的对吗？”
“是的。”
“主要研究方向是神经信息学。”
昙心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这个人来历不明，并且明显调查过自己，她的资料在这个人那已经十分透明。
“为什么要调查我？好像我们并没有什么来往。”昙心开始反问他。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对你做了一些基本的了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乔文泰表达出自己的好意，但他看着昙心的眼神便知道对方并没有放下戒备之心。
“其实我是来这里看看的，我的爷爷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就在你工作的地方，不过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我的父亲都才几岁大。”乔文泰看向远处公路尽头的一排建筑，那里是索尔克生物研究。
“你说的是乔教授吗？”
“噢！竟然还有人记得他老人家，看来他并不是一生都默默无闻。”
“乔教授的简介就在研究所大厅的一侧挂着，那儿摆着的都是为研究所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
“看来他还挺受人尊敬，我感到十分欣慰。”
昙心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乔文泰也看出来，昙心并没有那么好糊弄，毕竟是搞科学研究的，做事严谨是他们一向的行为准则。
“乔教授的事，好像跟我并没有太多关联，他早在上个世纪便回到了国内。”
很明显，昙心依然很在意乔文泰为什么会调查自己，当时来研究工作的前提条件便是研究项目要绝对保密，这是她来这儿工作的唯一条件，她并不在意别人是否认识她，或是调查她的个人资料。
“也许，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关联，比如说你正在研究的东西。”
昙心看着乔文泰的眼睛，深邃镇定，却又带着一丝尖锐的锋芒，仿佛是要看穿自己的一切，但乔文泰微笑的嘴角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尽可能地隐瞒，就连发表的论文都是以匿名的形式，这还得感谢克莱特教授的推荐与帮助。如果不是自己掌握所有的实验数据，研究所这边差点以为她是来骗取研究经费的诈骗犯。但这些都已经是徒劳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还是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那句话。
“你现在进行的研究，并不是思维干涉技术的全部，不完整的和氏璧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乔文泰依然保持着与之前相同的标志性微笑，这却让昙心感到十分不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昙心不想再继续跟他沟通下去，她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有所企图。但是关于乔文泰所说，如果自己真的在睫状波的研究方向上有误，那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你的事，我向你保证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乔文泰盯着昙心，没有任何表情，之前看似虚伪的微笑不再浮现，“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设备与充足的资金，只要你愿意回国做研究，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很抱歉，我拒绝。”
“回答的太快不利于你的思考，你的研究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很难再有所突破。”他低估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女性，也许果断也是他们搞科研的共通特性。
“是谁告诉你的？”昙心显得十分惊讶，比这个男人莫名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的感觉更加奇妙。。
不断下潜的抹香鲸，每一声的歌唱，回应自己的都只会是不断跳动的声波，但四周只有空荡与寂静。
“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就是灰尘比较多，希望下次我们能选个不错的地方好好谈谈，虽然我也很喜欢这里。”乔文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回到了车内，“我得走了，很高兴见到你。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谨慎不是什么坏事。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能接受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