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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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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自己被置于无边虚空之中,看不到光,感受不到肢体,感知不到温度,察觉不到心跳。
  而响起的声音,仿佛是平静水面上突然惊起的涟漪。我甚至无法确定这声音是不是通过耳朵传入脑海的,只是单纯的感受的到,这种感受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车里装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昨晚窜进来的野猴子,要不拉开给你们过过目?”
  汽车后备箱被打开,微光瞬间席卷我的全身,仅仅只是一瞬,却让我恢复了大部分神志,小拇指也好像开始能动了。
  “例行检查,不要介意。”
  “应该的应该的。”
  很明显,我应该是被套上了某种伪装,这种伪装成功骗过王家的外围守卫,让他们认不出我。
  车外几人寒暄几句,汽车再次发动。
  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从这些人的手段来看,他们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人,道理很简单,这些人做事都极其隐蔽,而且没有底线,和这些人合作就像是与虎谋皮,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不断冲击着我的嗅觉,无论我将头摆向哪边,这股血腥味总是如影随形,令人作呕。我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四肢,尽管有些酸疼,但至少我已经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如果刚才听的没错,装我的袋子应该是有拉链可以拉开的。周围一片漆黑,我抬起手慢慢摸索起来,果然不出所料,拉链很快被我摸到了。
  这拉链很长,几乎是从头开到脚。好消息是,刚才检查的时候时候拉链并没有拉紧,还有留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空隙。
  我大气也不敢喘,用手缓缓将空隙扩大,直到我能完全钻出袋子。
  这个动作看着简单,但是由于我太过紧张,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所以进行的很慢,此时再想寻求王家的庇护已是奢望。
  我将身体探出袋子,伸出手向四周摸索过去。
  周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被装在相同材质的袋子里,硬邦邦的,应该不是活物。
  脑袋忽然里回想起他们在检查时说的话,我周围这些,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野猴子”。如果说自己也是所谓的“野猴子”,那这些“野猴子”,该不会是……。
  我赶紧缩回手,不再胡乱摸索。
  我这个人特别胆小,尤其害怕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对死亡这个东西更是没有概念,只是想想就觉得恐怖,想想就觉得压抑。我怕鬼,更怕死,而现在,我的身边就紧贴着那些我最怕的东西。
  我想拼命的大叫,赶紧逃离这个狭窄黑暗充满血腥味的地方,一秒也不想多呆。
  这时,汽车的嗡鸣声小了起来,周围嘈杂不已,依稀还能听到阵阵吆喝叫卖声,看来是开车的人路况不熟,不小心闯进了一个乡村集市。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最后的希望,再在这个后备箱里待下去,我怕是会咬舌自尽。
  我卯足力气,双腿弯曲,用力向上蹬去。
  “咚!咚!咚咚咚!”
  我手脚并用,拼命的拍打着后备箱,嘴巴情不自禁的嘶吼起来:“救命啊!来人救救我!来人啊!”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显得更是悲壮,泪水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车上的人听到动静,非但没有停车,反而开始加速起来,引擎不断爆发出怒吼,似乎要淹没我绝望的挣扎。
  我更加心急,胡乱蹬着双腿,卖力的叫喊起来:“杀人了!救命啊!”
  我敢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叫的最大声的一次,连自己的耳膜都承受不住,开始耳鸣起来。
  “嘭!”
  双脚在慌乱中不知蹬到了什么,后备箱盖猛地弹起,刺眼的阳光让我一时睁不开眼。
  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浑身一使劲,准备从后备箱里跳出来,脚下却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到水泥地上,激起一大片尘土,把我呛得连连咳嗽。
  周围的嘈杂声更大了,许多人搞不清楚状况,都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好奇的往我这边张望。虽然被摔的七荤八素,但我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三两步扑倒在一个围观大妈脚下。
  这个大妈好像是卖早点的,见我扑向她,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连跑都忘记了,任由我死死抱住她的大腿。
  我承认,在声调这个方面还是女人更有天赋——大妈的尖叫声甚至比我还要悲壮,撕心裂肺的声音划过整个集市。
  我明白,此时围观的人越多,我就越安全,我就不信那群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捆走。于是我继续抱着大妈的大腿哀嚎道:
  “阿姨!求求你救救我!他们是人贩子!我不想被拐卖!”
  那大妈的手中还拿着摊鸡蛋饼的推子,见我这么说,好像明白了什么,弓着身子把我往她的小推车后面拽。
  正在人群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大汉终于忍不住从车内跳了出来,这个人我认识,正是450。此时他还穿着一身安保制服,脸色阴沉的看向我,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那么快苏醒。
  “杀人了!拐卖犯杀人啊!”
  再次见到450,使我完全丧失了理智,双手胡乱抓起一把尘土往450丢去,胡言乱语的嚎叫道:“他是在逃犯!抓他有奖金!二十万啊!抓他!”。
  450见情况不妙,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枪。
  “啪!”
  “嘭!”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谁从哪里丢出一颗白菜,正砸中450的胳膊,手枪就这样偏了一点点。正是这一点救了我的命,子弹斜斜的打在推车上,把装葱花的小盆打的高高飞起,盆里的葱花毫不留情的扑了我满头。
  本来跃跃欲试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不约而同的四散而逃。
  450见一枪不成,正准备开第二枪。
  一个身材臃肿、身着警侦制服的胖子从他的身后猛扑过去,瞬间将他压倒在地,450的手枪也掉落在地,被几个胆大的群众踢的老远。
  正可谓是神兵天降,兵贵神速,骁勇善战……我此时想把所有的赞美都献给这位警侦叔叔。
  450还是有两把刷子,一个肘击顿时将胖警侦的脸打开了花,三两下就摆脱了他的束缚。但此时围向他的人越来越多,双拳难敌四手,他知道情况不妙,闪身钻进了车里,加足马力在人群中冲出一个缺口,很快不见了踪影。
  “他奶奶的!”胖警侦从地上爬了起来:“算这小子走运,要是早几年碰到我,我非给他隔夜饭都打出来不可!”
  在胖警侦和人群的簇拥下,我被浩浩荡荡的护送到当地的警局。
  这是个小村落,名字说起来还有些耳熟——是我老家往言阳市的必经之路。只是从来都是路过,没有真正的下车看过。
  总算到了警局,胖警侦顶着一双熊猫眼,鼻子里还塞着一截卫生纸,把我交给了几个年轻人。
  年轻人大致问了问我的情况,很快断定这是一起残暴的人口拐卖案件。
  正在这时胖警官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上,是彩色方格纹的,程序员都很喜欢。
  在卫生间换衣服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大妈看见我会尖叫:此时的我满脸都是红黑色的粘稠血块,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甚至已经看不出五官,也怪不得那群人能顺利的把从我王家弄出来。
  我足足冲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弄把自己弄干净。接下来就是常规的做笔录,问问题,了解情况。
  做笔录的地点放在警局二楼的办公室里,这办公室倒是一尘不染,桌上还插着不知名的小黄花,透露着温馨,估计是警员们怕我紧张过度,特地把我叫我到这里来的。
  这次的笔录我写的尤为认真。从我在王盛家被绑架,到被迫打针,再到顺利逃脱,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一万多字,把几个年轻的警侦看的一愣一愣,一度认为我是个小说写手。
  当然,我并没有写自己有特异功能什么的,毕竟那玩意儿有违常识,写出来也只会被当做精神有问题。
  “当街行凶,影响恶劣,不管怎么说还是得上报领导,让他们好好注意才是,小刘,你去安排一下这个事,宜早不宜迟。”胖警官对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站起身,去走廊打起了电话。
  胖警官接着对我说道:“你也别急着回去,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可是他们有枪!”我嚷嚷道。
  “那是老子我今天没带,说的和谁没有一样!”胖警侦似乎很不服气,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腰间。
  “放心,他们敢来就是有去无回!”胖警侦很是自信:“等抓到凶犯,你才算彻底安全。”
  我盯着他的黑眼圈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那群人做事实在是没有底线,我也不想连累到他。
  胖警官见我愁眉苦脸,只当我是惊吓过度,轻声安稳几句,便起身走出办公室,走时还不忘嘱咐我柜子里藏的有零食,饿了可以先填填肚子。
  说实话我有些感动,可越是感动,我越是不安,我有预感,他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正这样想着,楼下一阵嚷嚷声传来,似乎是胖警官和谁起了冲突。吵闹声越来越大,依稀还能听见胖警官的叫嚷:“他奶奶的,还有没有王法!”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门很快被拉开,我慌忙站起身,小刘喘着粗气对我说道:“走,你先走,他们竟然敢来这里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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