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 防患未然

　　少年这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他们一家三口，在老房子里的日常生活。
　　母亲余千惠在厨房里洗碗，父亲余大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当天的报纸。
　　他则坐在一边，无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
　　【据鹰国佛哈大学天文台，放出的最新消息，一颗史无前例的彗星，正在接近蓝星。扶桑国称该国科学家计算，该彗星将与蓝星地月轨道经过，如发现意外将采取非常手段……】
　　“唔，蓝星要炸了。”
　　听着播报，他父亲余大立一脸漠然抬起头，像是完成某种使命，叹气道：“我们究竟逃不过，命运之门的选择。”
　　？？？
　　我父亲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中二了？
　　汉斯也就是余凡正迷惑时，洗完碗的母亲余千惠从厨房走出，接话道：“做好准备吧，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妈，爸，你们在说什么？！”感觉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余凡不由问道。
　　“崽啊，看来是瞒不住了，实话说我们并不是蓝星人，而是来自遥远之地M78星云的外星访客。”
　　“准确的说，你妈是M78星云的，你爸我是L77星云的……”
　　被两人的迷惑行为震惊，余凡打断道：“我们是难道是凹凸曼？”
　　“不，我们是统治宇宙的怪兽……”
　　后面的一切，他已经听不清了。
　　熟悉的房屋开始褪色，露出光怪陆离的本质，父母也变得愈发奇怪，显现种种非人的特征，一步步向余凡走来：
　　“崽啊，让我们完成光荣的进化吧，一起幻化成光！”
　　“神特么幻化成光！！”
　　从床上猛然起身，少年脑海回荡着自己最后的吐槽，愣愣看着熟悉的房间，松了口气。
　　还好，还在摩根家。
　　“啊啊啊……”
　　emmm，自己还是个哑巴。
　　对昨夜离奇的梦摸不着头脑，汉斯索性不再去想，走下床推开房间的窗户。
　　站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街道，心里说道：“你好3月14号的维利亚！”
　　之后照常洗漱，盥洗室中调息会儿还迷糊的小安娜，来到餐桌吃上席琳做的熏鱼汤配面包，感觉由内而外获得升华。
　　‘终于不是胡萝卜炖汤，太感动了。’他突然觉得眼睛略微湿润。
　　“怎么汉斯，昨晚睡得不好么？”席琳觉得少年有点怪怪的，关心道。
　　“……”
　　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很好，但席琳仍旧一直看他，把他看得发毛时，疑惑说道：
　　“汉斯好像长高了，摩根你看他是不是长高了？”
　　久违出现在家里的摩根，打着哈欠惺忪看汉斯一眼，点头同意夫人的看法：“是长高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长身体就是快啊。”
　　“是么？但也太快，话说汉斯现在比你小时候可高多了，摩根。”
　　面色不愉，摩根佯装恼怒道：“我小时候的条件，哪有他这么好。而且汉斯和小安娜以前是营养不良，现在营养跟上身体自然飞快发育。”
　　听着不觉明历的陌生单词，席琳打趣丈夫道：“还营养，发育，摩根你懂得东西真多。”
　　“哼，席琳你也不看你丈夫，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谈笑间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汉斯觉得分外舒服。
　　接下来连续两周，没有再出现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安歇尔教士对汉斯观察，也已临近尾声。
　　通过一些细微的小动作，经验老道的他还是抓住了汉斯的异常。
　　昨天批评教育一翻，见这位有天赋的少年终于承认，自己能看到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颇为自得。
　　写观察报告，写得是神采飞扬，仿佛在欣慰自己的宝刀不老。
　　殊不知，这是汉斯故意释放的信号，目的就是想进入真理教会。
　　按他所想，好知己知彼，防患未然。
　　于是乎，三月的最后一天，3月31号这天。
　　放松修养一阵的摩根，接到上层的指令，在晚餐上再次旧事重提：
　　“汉斯，小安娜明天4月1号，要去真理学社的学前班报道。凑巧我在学社的老朋友，知道我的情况，特意为你留了一个少年班的名额。
　　你还想去上学吗？”
　　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摩根发现汉斯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
　　虽然是个哑巴，但头脑聪明，自学能力极强。
　　从记事本一天天的报纸摘抄，可以看出他已掌握正常的文字书写，读书识字不是问题。
　　这个世界，掌握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就算没有上面的指令，觉得汉斯是个难得人才的摩根，也不想他辜负自己的天分。
　　暗中做出决定找个时间，再跟他说这件事。
　　好在上面下达的指令，也是他最乐意见到的。
　　然而劝说的话正准备说，汉斯这回竟不带犹豫的飞快点头，看样子似乎已经期盼很久。
　　也不知是什么，让他改变的想法。
　　观察少年片刻，见他真诚的表情不似作伪，摩根倍感欣慰。
　　高兴的，特意喝了半瓶珍藏的葡萄酒。
　　饭后单独把汉斯叫到一边，拍着少年的肩膀，借着酒气说道：
　　“行吧，既然你有上进心，就进去里面好好学，争取早日进入真理学社，以后为贝恩特家族增光，为自己出人头地。”
　　实话说一条狗，待在身边两个月都会产生感情。
　　乖巧活泼的小安娜，沉稳早熟的汉斯，不知不觉已不再是教会的一纸命令。
　　可能也有夫妻俩，不能生育的原因。
　　他摩根名义上是他们兄妹二人的养父，不知何时起也真的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酒意微醺，摩根难得的和汉斯说了很多话，分享了许多他当初读书，以及自己的一些人生经验。
　　回到房间里，汉斯坐在书桌前，封闭的心悄然出现一道缝隙，他拿着报纸抄着抄着，忽然有种酸酸流泪的冲动。
　　不知是否有前身，身为孤儿的亚当汉斯的影响。
　　审视内心他这才发现，自己同摩根和席琳一样，早就接受了他们，接受了这个家。
　　和接受小安娜一样，希望他们也能平平安安，无病无忧一辈子好好的。
　　‘都是可爱的好人呐……’
　　擦着眼角的泪水，汉斯收敛内心的情绪，看着自己的手掌摇摇头。
　　但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能一生也无法对他们倾诉了。
　　注视下，他的手掌忽然变得很软，不止手掌全身的肌肉皮肤，也变得十分柔软。
　　宛如橡皮泥般，把自己的脸颊向内拍凹，拉扯着下巴，让它变长。
　　从抽屉中拿出一面镜子，看着自己脸在双手揉搓下，变幻成各种奇怪的模样。
　　汉斯清楚，自己能随意改变，自身的样貌特征。
　　这是两周前隐秘之殿内，出现的石书带来的改变，换种说法是石书阐述的时空干涉值，对他造成的改变。
　　而且自从吃下老妈送来的爱心杂碎拼盘后，他的眼睛能看到更多常人所不能见的景象。
　　当墨绿色的眼状图纹，覆盖自己的瞳孔后，他看向窗外皎洁的夜空，能看到有另一轮血色月牙，出现在皓月旁边。
　　天上的星星周围，相继出现一只只可怖的巨大眼眸。
　　它们正冷漠俯视着这个世界，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恶意，像极了看到美味的自己。
　　也正是这种视野下，世界所传递的诡异危险，让他彻底下定加入真理学社的决心。
　　‘毕竟知己知彼，防患未然。’
　　少年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