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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五年级暑假,我家因为买下三分水田,所以,全家人从松山搬回苗栗乡下居住。当时我以为乡下人笨拙,但是见过面之后,我才发觉乡下人的脑筋也不差。那时候的家乡,已经有人懂得利用牛车替人运送谷物,或者运送一些沉重物品换取酬劳。见到人牛合作无间,于是又让我想外婆家的牛只往事。在乡下老一辈农人,对于耕牛视若家人。农忙之外,疼惜它而舍不得它额外使用。
之后,乡人们了解到牛力不用容易生懒,一旦生懒变成习惯,那可就难以使用了。因是之故,农闲之时也多利机会多多使用它,借以避免牛力置闲荒废。不过,在饲料上的供应依然给予最佳之待遇。斯时农家观念里,「家有一牛如有一宝」的观念根深蒂固,因此,在牛车使用上也尽力的节省负荷。其实,要让一只耕牛拖拉牛车并非易事。因为牛笨除了知道耕田之外,其他事务它则一窍不通。
我听人家说;「牛性难驯」其实却不尽然。一只耕牛想要将它训练成牛车熟手,只需多费些时日还是可以教会的。事在人为,但训练者需要有个好脾气与耐心,方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训练不会的痛苦。村中青年阿文哥脾气好,每次犁田使用牛只轻松愉快。他不像一般的用牛人那样,动不动就对牛呵叱或施以鞭打。常听他比别人轻声的嘿哈驱使,但牛儿却卖力的拖犁快跑。
有人问他为何对牛这般客气?他总是笑脸回答说:「牛是有灵性的动物,虽然它的反应较慢,但它懂得你如何对待,它就会如何的回馈你。我不严厉呵叱它,所以,它就温和勤快的帮助犁田啰!」听此话语好像十分简单,但是运用起来却不容易。因为,人们先入为主之观念很深,他们早已将牛只地位矮化,认为它们愚笨不堪训练,只堪当做人类耕地之奴隶罢了。
家乡的第一部牛车是阿文哥的杰作,它发现牛只反应随然缓笨,但若施以训练仍有其他利用价值。首先让他想到的是如何利用闲置的牛力?而拉车帮助运输则是他的第一个选择。他用脑筋构想牛车形状,然后委托熟人代为打造。新牛车送来之后,他将牛车之挽枙搭上牛肩,然后测试牛只拉车时之反应。耕田之时方向单纯且重复使用,因此牛只自然熟悉可照做不误。
但是拖起牛车之后,要它拖着车转左转右却不容易。然而阿文哥耐性十足的施以训练,让它熟悉如何在平地上拖车走路,以及辨识左右方向和如何配合主人之口令。人牛在充分合作之下,训练状况有如倒吃甘蔗,越练越熟终于可以上路啦。这年的秋割大丰收,人力费用之支付倍用于平常。当乡人见到阿文哥利用牛车载运,省时省力又省金钱,人人羡慕自然纷纷跟进。
于是牛车在我乡下,突然的流行起来。耕地多且面积大的农户,几乎家家都有打造牛车使用。牛车一次之装载量大,可以省下不人力的开支。之后,阿文哥将牛车运用到小户农家之载运上。造福乡人又有收入,一石二鸟让他赚进一栋房子和妻子。农业被工商取代之后,田地成为财团与建筑商家之淘金目标。阿文哥依然坚持务农,如今他家的休闲农庄,已然成为他家的金鸡母。
每逢假日一到,他的休闲农庄就成为都市人之休闲中心。就连远方之外客也闻风而至,络绎不绝于途,纷纷前来进住他家农舍,体验一下真正的农家生活。商机强强滚,让村子里的那些小农地的农户羡幕不已。有些还有农地之家想要跟进,但时机都已错过而无甜头可尝。此时头脑灵活的阿文哥,最近又将他家的牛车,运用到环乡风景浏览的点子上。听说他的这项投入,又让他发了一笔小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