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 下

　　中午十二点整，所有来宾均被邀请到空中花园东北角的“满庭芳”共进午餐，乔波亲自作陪——今天他总算
　　衣冠端正了。高迪丝却没有出席。乔波解释说高迪丝正在第九层“飞来殿”为明天的订婚仪式做准备，来宾们都表示
　　理解。林振羽不禁双眉紧锁。
　　午餐后，来宾们或围着乔波问长问短，或各自回天空之城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房间小憩片刻，或在城中继续观
　　光。陶陶带上吉他继续追王老先生了，刚才午餐时她和他不在同一桌且距离太远，她没机会直接过去。谁知午餐未毕
　　王老先生一眨眼的功夫就溜了，于是陶陶只好继续追。
　　林振羽关掉手机，趁陶陶不在一口气又上到空中花园的第七层“摘星楼”。再往上的台阶有机械人把守，林
　　振羽假装四处游览，瞅个空一闪身就钻进石阶旁的密林里。
　　这样一直等到天黑，游客们都陆续下去吃晚饭了，林振羽才在密林里开始行动。
　　他先伸手从腰带上取下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打开，从盒子里立刻就飞出二十只机械蜜蜂。这种机械蜜蜂外观
　　上和普通蜜蜂毫无区别，林振羽昨晚连夜通过秘密渠道花高价将这些高科技间谍道具弄到手，就是为了今夜的行动。
　　他现在打算潜入第八层和第九层去找高迪丝。他当然知道那里肯定有很多隐秘的监控设备，所以他才准备使用这些间
　　谍蜜蜂骗过那些监控设备。
　　他放出间谍蜜蜂，命令杝们找出附近所有的监控设备并对其进行“影像催眠”——即传播给对方一切仍风平
　　浪静的假象，这样他就能安全潜入。
　　十多分钟后，所有机械蜜蜂陆续飞回，信号显示杝们已圆满完成任务。密林里的林振羽这才悄悄顺着将近九
　　十度的斜坡向上攀爬。
　　此刻，他那油亮的头发、漂亮的领带、光亮的西装西裤以及乌亮的皮鞋都沾满了尘土，手掌亦被荆棘划破，
　　但他仍咬牙坚持。快攀到第八层时，上面的玉石雕栏附近正好有几根常春藤垂落在他脚边，于是他顺着常春藤很轻松
　　的就爬进了“邀月宫”正殿。
　　将身上的泥灰石土统统拍干净，林振羽直起腰开始扫视“邀月宫”正殿。正殿里大得出奇，里面却空无一物
　　，使他不禁想起了自己那所同样大得出奇却空洞洞的房子。
　　对面的出口，依稀可见通往第九层“飞来殿”的石阶。林振羽无暇多想，便直奔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白衣如雪的女子从对面的后殿门闪现。林振羽身后，一轮皎洁的明月此时也恰好升起，照出
　　冷冷清清的大殿。
　　如水的月色下，林振羽看得很清楚，对面的女子正是高迪丝。
　　林振羽飞奔的脚步开始缓下来，高迪丝仍向前不紧不慢走来。二人相对来到大殿中央，却在彼此相距五米时
　　同时停下脚步。
　　高迪丝露出惊鸿一笑：“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林振羽淡淡的说：“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被你骗过吗，崔恩惠？”
　　高迪丝一震，就说：“我上次就说过，我不是崔……”
　　林振羽愤怒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欺骗我？”
　　高迪丝面无表情的说：“我真的不是崔恩惠。”
　　林振羽大声说：“那我问你：昨晚新闻里说你当年身为实验体被投放在中国上海并曾使用‘崔恩惠’这名字
　　是怎么回事？你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迪丝沉默半晌，终于低下头：“你还是知道了。”
　　林振羽说：“就算你是机械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
　　高迪丝不说话。
　　林振羽追问：“可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这几年你一直音信全无？为什么上次遇见你时你仍要骗
　　我？你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我？”
　　高迪丝侧过脸，冷冰冰地回答他：“抱歉，你的问题我无可奉告，而且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以为你
　　的机械蜜蜂真能骗过这里的监控设备吗？你还是快走吧，忘了我，回你们的世界去……”
　　林振羽向前步步紧逼：“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到底有何难言之隐？！”
　　高迪丝步步后退：“不，求你莫要再逼我！我明天就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求你别再来打扰我的幸福生活……
　　”
　　杝的话就像一根根冰冷坚硬的刺，扎得他的心阵阵寒痛，可他不知道身为机械人的杝此时内心又何尝好过？
　　林振羽上前一把抓住杝的手腕：“我不信你嫁给乔波真的会幸福！我也不信你不再爱我！不管你有何痛苦开
　　不了口，今天我已下定决心——只要证实你是恩惠，我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跟我走吧，恩惠！”说着他就用力去
　　拉高迪丝，可杝却纹丝不动。
　　林振羽急了：“你走啊，还在等什么？”
　　高迪丝说：“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快回去吧！我知道有个女孩对你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住口！你给我听好了崔恩惠，在这世界上——”林振羽看着高迪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只，爱，你！！！”
　　一阵断断续续的掌声蓦得自林振羽身后传来，接着二人就听见一个极其冷峻的声音：“多感人的场面啊！”
　　二人循声望去，乔波正如猎豹般一步一步走进大殿。由于背光，林振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地上的月光
　　似乎一下子就森冷起来。
　　高迪丝慌忙挣脱林振羽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林振羽不甘示弱，亦大步朝乔波走去。
　　一老一青两名男子的目光终于碰撞在一起，立时火花四溅。
　　高迪丝忽觉整座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
　　掌声停下，乔波淡然的说：“只是不知道，林先生是第几次这样对女孩子说这种话了。”
　　高迪丝忽说：“你放过他吧……”
　　乔波看都不看高迪丝一眼，只是盯着林振羽说：“今天这‘邀月宫’原本是谢绝游览的，没想到林先生有着
　　007詹姆斯·邦德的灵敏身手和罗密欧的浪漫不羁，深夜竟然顺着藤蔓爬上来，还用间谍蜜蜂欺骗我的监控设备，真是
　　不简单啊！”
　　林振羽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才上来的。”
　　乔波就笑：“哦？真相？我年轻而又狡黠幽默的朋友啊，你想从我的未婚妻那里了解什么真相？”
　　林振羽说：“我看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乔博士！你明知道我和恩惠是相爱的，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虽说她是你制造的机械人，但‘自由是一切具有感知生物的权力①’，你应该让她自由选择！”
　　乔波这才故作惊讶的转脸去看高迪丝：“亲爱的，你爱这位林先生吗？我怎么不知道？”
　　高迪丝不做声。
　　林振羽说：“恩惠，事到如今你无需害怕，告诉他你真正爱的人是我！”
　　高迪丝看看他，又看看乔波，目光移向天上的月亮，仍然不说话。
　　林振羽忍不住催她：“你倒是快说呀！”
　　乔波目光如刀般看着高迪丝：“你不说话怎么行？你再不说清楚，这位先生就要咬人了！”
　　高迪丝咬咬牙，不去看林振羽，缓缓开口：“振羽，对不起，我不爱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这七个字就像一枚炸弹顿时将林振羽炸晕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
　　么？！”
　　“我不爱你！”
　　高迪丝再也受不了，转身就向“邀月宫”后门狂奔而去。
　　“不，等一等！”
　　林振羽正要追上去，却被乔波拦住去路：“先生，高迪丝已说得很清楚——她不爱你。请你现在立刻离开！”
　　林振羽大叫一声：“你给我让开！”还想绕过乔波。
　　乔波不觉火冒三丈，可他仍克制住自己对林振羽说：“我年轻的先生，虽然你风流放浪的个性深受广大无知
　　雌性的喜爱，但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刚才间谍蜜蜂的事我如果追究起来，你的下半生就准备在重生岛最黑暗
　　的监狱里度过吧！不过看在高迪丝的面子上我可以不予追究，但你必须马上离开！”
　　林振羽恨恨的盯着乔波，咬牙切齿的说：“你虽得到了她的人，但却得不到她的心！”
　　乔波冷笑：“你虽得到了她的心，但却得不到她的人！”
　　林振羽怒目瞪视乔波，良久，他才收回那充满恨意的目光，转身向正门大步走去。
　　乔波看着他的背影忽说：“对了，有件事我忘了问你。”
　　林振羽停下，却不回头。
　　乔波就问：“你刚才说你在这世上只爱高迪丝一人，这话是真的吗？”
　　林振羽回过头用十分肯定的口气说：“当然是真的！”
　　乔波猛地狂笑起来：“那么，你怎么解释这个——”
　　他连拍了三下掌，从大殿顶上便投下一道光束，光束落在他和林振羽之间的空地上后，便扩展成一堵投影墙
　　，墙上开始放映一些录影，同时还有声音。
　　林振羽仔细一看，不禁冷汗如雨！
　　原来投影墙上播放的正是自己在重生岛这五年玩弄众多女性的性爱录影剪辑！
　　乔波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每次风流快活的时候身上都带着反偷拍设备，为什么仍然被你拍到？’”
　　林振羽说不出话了。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高迪丝看到你这些真人秀后的反应。”乔波紧盯林振羽的双眼似笑非笑的说：
　　“她说你变了，我说你不是变了，而是你的本质就是如此，只是以前没有足够的条件暴露而已……”
　　林振羽大声争辩：“不，我对恩惠是不一样的……”
　　“不，并不是不一样，现在就让我来揭露一个你内心一直不敢承认的答案。”乔波双掌向前做阻拦状，缓缓的说
　　：“像你这种花心大萝卜，根本不会只爱一个人！你对高迪丝费尽心机穷根究底，那是因为她当年的不告而别大大伤
　　害了你的自尊心，所以你才追到这里——你只是为答案而来，并不是为真爱……”
　　林振羽忽然发出一声怒吼：“别再说了！”
　　乔波脸上略有一丝颤动，眼里亦流落出喜色，趁机直捣黄龙：“那你这个不知自爱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要高迪丝
　　爱你？”
　　震惊、愤怒、悲痛、屈辱、无奈一下子击溃了林振羽。
　　他再也无话可说。
　　他转身就往门外逃。
　　他只能逃走。
　　乔波等林振羽逃得无影无踪，这才对着大殿深处一个黑暗的角落说：“你如果都清楚了，就出来吧。”
　　从黑暗深处走出的那个人，此时和林振羽同样震惊、愤怒、悲痛、屈辱、无奈。
　　陶陶。
　　乔波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不巧遇上林振羽……”
　　陶陶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叔爷爷？”
　　“抱歉我并不想如此，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知道珍惜你，还要来破坏我的婚姻？！”乔波垂下眼皮：“
　　不过你知道了也好，这种人不值得你爱！”
　　陶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要爱谁，你管不着！”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把推开自己肩上的机械鹦鹉吉他，便
　　紧追林振羽而去。
　　“咳——”乔波仰望着夜空那轮渐被乌云掩埋的月亮，颓然坐到冰冷的地上：“这世道，果真是坏男人比老男
　　人更具诱惑力，一点儿不假！”
　　林振羽发疯似的冲出天空之城，刚跳上城外的一架直升机，他的泪忽然就下来了。
　　他失败了。
　　这五年来他在重生岛辛苦建立的骄傲、信心、自尊和资本，却在一夜间就被人轻描淡写就摧毁了。
　　他失败了，败的很惨。
　　此时他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陶陶紧跟着追上来，一言不发的坐到他身边。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旁。另外，她不说话是因为她也在重新思考一些问题。
　　驾驶员早已接到指令送林振羽和陶陶回去，便不多问，直接驾驶直升机升离广场。
　　林振羽不愿让陶陶看到自己的眼泪，便将脸转向窗户。
　　窗户直对着空中花园第九层“飞来殿”，泪眼模糊的他依稀看见殿外有个白色的女人身影，正在风中与自己遥遥相对。
　　“对不起，恩惠……”
　　直升机驶离天空之城上方，开始向云下的重生岛落去。
　　看着“飞来殿”外的高迪丝与云海中的月亮一起渐渐升高，林振羽和陶陶忽然同时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把夜晚的空中花园叫做“广寒宫”了！
　　此刻的高迪丝不就是传说中每夜在清冷寂寞的天宫等爱的嫦娥仙子吗？！
　　想到这里，林振羽的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陶陶伸出一只手，轻拍着林振羽的肩膀，内心却在犹豫彷徨：
　　自己对林振羽的这份一厢情愿到底还要不要再坚持下去？
　　米切尔避开正在晚宴的来宾们，悄然走到“满庭芳”一个僻静的角落，接听达戈给自己的电话。
　　达戈说：“林振羽与他女友已离开了，下一步怎么做？”
　　米切尔说：“林振羽就交给木尔了，但‘影子’的话木尔千万别忘了。”
　　达戈就说：“知道了。”
　　挂掉电话，米切尔看见乔波这时正和戴安娜并肩走进来。
　　他随即拨通一个号码吩咐：“行动！”
　　这时戴安娜对乔波说：“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你怎么忽然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乔波长叹一声：“如今很多人都在打高迪丝的主意，我不得不分分秒秒严加防范！”
　　戴安娜轻轻一笑：“不是我说你，其实你太小心过头了！高迪丝其实比我们在场的任何纯人类和机械人都要
　　强，别忘了杝身俱人与机械所有优点！”
　　乔波说：“正因如此，杝才比国宝还珍贵！”
　　二人正说话间，米切尔走过来对乔波说：“老朋友，明天你就订婚了，恭喜啊！”
　　乔波微一点头：“谢谢。”
　　米切尔：“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你终于可以享受人生了！不过有件事我很抱歉，必须趁现在和你商量一下。”
　　乔波说：“请讲。”
　　米切尔说：“我们的新机械人产品能在短期内迅速占领半个地球的市场，你的功劳当属首屈一指。”
　　乔波说：“谢谢，这是大家的功劳。”
　　米切尔放低声音：“但是老朋友，有件事你做得很不地道。”
　　乔波说：“哦？什么事？”
　　米切尔干笑两声：“其实大家都知道，你在新机械人研究成果上留了最重要的一手。”
　　乔波说：“此话怎讲？”
　　米切尔阴笑着说：“别装了老伙计，如果要证据你只需把高迪丝交给我，我自然会找出来！”
　　乔波冷笑：“你发高烧了在说胡话吧？！第一，我从今天起就已正式退休了，无论与科学院还是你们米切尔机
　　械人公司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你没权力命令我；第二，就算高迪丝目前在法律上仍被视为个人财产而不是人类，但这
　　个人财产是属于我的；第三，请你说话注意点，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城市我的家，我就是这里的王！别逼我请你走路！”
　　米切尔怒极反笑：“好有霸气的王啊！当年要不是我主动找上门出资全力支持你的科研项目，只怕你这一文不名的臭穷酸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现在翅膀硬了，胆敢这样跟我说话！”
　　乔波立刻变了脸色：“米切尔先生，我看你又发病了，赶紧回家治治吧！”
　　他们之间的争吵立刻引来所有来宾的围观。大家都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米切尔说：“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们干脆开门见山吧！今天你要么交出高迪丝，要么你把新机械人的究极程序交给我，否则的话……”
　　乔波不理他，回头就喊：“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
　　蜀中五虎大将立时上前回答：“在！”
　　乔波就说：“立刻把这位米切尔先生请出天空之城！”
　　“是！”五虎大将答应一声，却突然一拥而上反将乔波围住。
　　乔波不禁大惊失色：“蠢货，木尔们难道听不懂我的指令吗？木尔们这是干什么？”
　　米切尔哈哈大笑：“我看你才是蠢货——想赶我走？你试试看！”
　　戴安娜与其他来宾立觉事情不妙，都惊慌起来。戴安娜就说：“米切尔，你这是为何？”
　　“是他先翻脸不认人的，那就怪不了我了！”米切尔转脸指着乔波说：“你不是还有其杝机械人吗？为什么不试试看？”
　　乔波真的就喊：“爸爸、妈妈，快出来赶走这混蛋！”
　　机械人爸爸和妈妈在旁闻声冲出来，却一左一右将戴安娜牢牢抓住。
　　戴安娜徒劳挣扎着：“放开我！”
　　所有来宾顿时方寸大乱，不约而同拔腿就要往外逃。
　　然而天空之城内原本听命于乔波的所有机械人此刻全从门外冲进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众人抓住，并强迫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乔波恨声说：“看来你终于还是研制出了能迅速入侵并篡改机械人指令的病毒——‘速控’！”
　　米切尔说：“没错，所以我今天只身来到天空之城不费一兵一卒却能反客为主！”他一指乔波根据自己父母生平样貌与性格创造的机械人爸爸和妈妈阴阴一笑：“怎么样，众叛亲离的滋味很不错吧？”
　　这话很阴毒。乔波转过脸，不理他。
　　这时冲向第九层“飞来殿”的几十名机械人纷纷跑回来向米切尔报告：“高迪丝逃走了！”
　　乔波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一帮油桶！还不快去追！”米切尔扭过头看着乔波：“老伙计，你果真留了一手！我的‘速控’居然对你的女神不起丝毫作用！不过很可惜，就连你花费大半生精力研制的机械女神现在也弃你而去了！”
　　米切尔原以为自己这番话能摧毁乔波的心理防线，孰料乔波竟无比轻松的回答他：“没关系，杝这么做只是遵守和我的约定而已——很久以前我就强迫杝承诺过我，一旦我落入魔掌，杝必须第一时间逃走！因为相比较全人类的生命，我个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事到如今，我也不妨直说：我早就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所以我才留下高迪丝时刻防备着你！”
　　米切尔阴笑：“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人类没有野心和欲望，就永远不会进化和成功！你想好了，如果不交出最后的程序，我就用今天这里所有来宾的血来清洗你的空中花园！明年的今天，你花园中的花朵将会开得异常妖艳，因为那是用被你冥顽不灵而害死的数千名冤魂的鲜血浇灌长成的！”
　　被抓的来宾们闻言无不在内心痛骂米切尔灭绝人性、无耻残忍。也有些女来宾开始哭哭啼啼。
　　乔波却淡淡的回答：“随你的便！比起地球全人类的生命，我们这些少数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说完他转脸面对所有来宾，从容的说：“对不起了各位，没想到今天害你们和我一起遭殃了。我真的不能把新机械人最后的秘密告诉这疯子，因为那不仅仅关系到我们整个纯人类的生命，还关系到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生命！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选择！”
　　来宾们先是一阵沉默，继而彼此互换眼色，接着忽然就有一人带头高喊：“乔博士，什么都不要告诉这疯子，我们理解你支持你！”
　　“砰！”随着一声冰冷而无情的枪响，一个为自由勇敢抗争的鲜活生命便倒在血泊里。
　　米切尔冷冷的问：“还有谁要支持乔波？”
　　话未说完，这时又有一人高喊：“乔博士，什么都不要告诉这疯子，我们理解你支持你！”
　　大家一看，这人正是乔波多年的拍档戴安娜博士。
　　米切尔皱眉大声说：“戴安娜，你……”
　　“对，我们支持你！”
　　随即，来宾们一个接一个高喊理解乔波支持乔波。终于所有人都高喊理解乔波支持乔波，包括刚才那些被吓哭并尿裤子的女来宾。
　　乔波见大家全都说理解自己支持自己，忍不住热泪盈眶的说：“谢谢，谢谢！”此时除了这两个字，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其实他并不需要多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和来宾们之间已一切尽在不言中！
　　“都给我闭嘴！”米切尔怒吼一声，对乔波说：“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有办法对付你，还有这些傻瓜！”
　　“没关系，你有何花招尽管放马过来，我一定奉陪到底！”乔波说到这忽然很诡异的一笑：“你不是要找高迪丝吗？别着急，总有一天，杝会自己来找你的！”
　　2166年6月2日周三早上九点整，林振羽习惯性的准时到公司上班。确切的说他现在只是身体来上班，至于昨夜那颗受伤的心则还在天空之城彷徨。
　　刚到公司，总经理就说为了奖励他提前一个月超额1.2倍完成上半年任务，公司将给他一笔奖金，并从明天起给他半个月假期。
　　胡菲和众下属都纷纷来恭喜他，并打算晚上为他庆祝，可他却木头似的毫无反应，最后弄得众人悻悻而散。
　　下班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门口的。
　　现在的他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具刚从坟墓里钻出来的行尸走肉。
　　他神情恍惚的在自家门口站了很久，却忘了如何开门。
　　忽然，一个温暖熟悉并且期待已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将他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亲爱的，你怎么不进家门？”
　　他猛回头，就看见了高迪丝！
　　确切的说，林振羽现在看见的是五年前在海边捡贝壳时失踪的崔恩惠。杝现在身上穿的正是失踪那天所穿的比基尼！而且杝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海水味道。
　　林振羽惊讶的说：“你怎会在这里……”
　　崔恩惠甜甜一笑：“你在说梦话吗？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只不过刚才去了趟海边捡贝壳，你看——”杝将掌中各种奇妙贝壳捧到林振羽眼前：“它们多美啊！”
　　林振羽看着崔恩惠，先用手去触摸杝那光滑柔嫩的脸蛋，又伸回手掐下自己的大腿，再用力咬下自己的嘴唇，虽然很疼痛，但是他仍疑惑的问自己：“我不是在做梦吧？”。
　　备注：
　　①这句话是动画片《变形金刚》里博派汽车人领袖擎天柱的经典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