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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次子会议2
随着依琳城防的频繁换防，古的行为也开始越来越古怪了。
有时候他会走到亡者堆里，用刀静静地割开某一个亡者的心脏，让血溅到自己身上，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似乎在体验某种病态的快感。有时候又命令所有亡者们发出怒吼，直到大部分亡者嘴中流出鲜血，无法再出声，这种狂吼最后还引来了依琳城墙上的一片紧张增援。
小衍问他这是要干什么，他也不回答，只说让他等结果。此时的小衍颇有些惴惴不安，老师那边没有消息，城里这几天又有些不对劲，平时城墙上总会有些军士的闲聊，在自己的岗位上不停移动，但最近几天上面却安静的可怕，军士们频繁换防却没有一个说话的，不由得让人猜想现在依琳的统领们想干什么。
“利德•斯坦和扬•塔克吗？”小衍在离城墙最近的树林边缘自言自语。
他又想到了那天城墙上，撒德家二公子在皓月团的支持下轰杀亡者的样子，他深深感到自己小看了这几个依琳城内的年轻领导者，在他们攻城这么长时间里，城上的士兵士气不仅没有垮塌，还隐隐有奋起之势，连城内的民众似乎也没有闹出什么事端，这简直不可思议。要说这如果都是这几个年轻人做到的，那确实值得称赞。
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古应该快要完成最后的归巢了，虽然自己到现在还不明白归巢具体是什么，但是他能够感到古如今的慎重，他如一名匠师般精心雕琢着这只军队，让它变得强壮，残酷，而亡者们，也像他们期待的那样，变得越来越可怕。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直接来到这里，看到亡者大军的主力的话，他们会发现，这里全部都是几近完美杀人傀儡，利爪，尖牙全部都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穿透普通的薄甲简直如同刺破纸张一般，硬化后的皮肤让普通刀剑根本无法伤到他们，这是最可怕的军队，沉默而致命。
小衍能够感到归巢的时刻快要到了，如今即使只是站在亡者身边也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们血液正在慢慢沸腾。
暴躁不安的“情绪”在队伍中传递，但是所有的爆发都被压抑了下来，因为古就在他们中心，他就静静的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不远处的城垛出神，一望就是一天，而亡者们也跟着他面向着那里，宛如朝圣的信徒一般，对着信仰的方向肃穆无言。
进入那里是他们生之所向，可曾经的愿望已被踏入泥土，谁还会理会他们死后的诉求？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后，属于自己的还得自己拿回来。
【对待知情者不同于对待普通人，架空者组织一般会在不同的知情者之间尽量保持中立，不会受到道德影响而偏向某一方】
刚刚回到学校的陌还处于莫名的失落之中。
依琳那边的战事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可他还是很想待在家陪陪老妈，陪陪外婆，管它梦里的自己是死是活。
然而知道了何启的事情后，他又必须强迫自己早点来到学校，安排他们见面的方式。
说起来也可能是自己太过小心了，完全的被条约所束缚。他想问何启的话完全不敢在手机里或者网上跟他说，因为怕被人有意无意的听到或者看到，直接算作违反条约，莫名其妙的就给肃清了。
如今自己只知道何启他大概还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自己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安排，但是后天就是去做家教的日子了，自己还得备个课。这对于不久就要参与近十万人的城邦攻防战人来说实在是有点搞笑，只希望自己辅导的初中生是个自觉的孩子，不然自己可真没心情管他。
2天后的清晨，依琳主城门城墙大主室内。
利德又一次召集了3家人，这一次气氛和上次相比明显有很了大的区别。
斯坦塔克两家的人基本都知道大战在即，一个个或摩拳擦掌或紧张不安。而撒德家的几个家臣显然还是一片茫然，虽说要发生什么也是隐隐能猜到。
这几天匠厂正在没日没夜的赶工陌设计的各种危险品，城内也时不时传来爆炸的声音，傻子都该知道现在全城都在生产这种要命的玩意。
“人都齐了，今天请大家坐到这来也是想让大家了解一下我们的近况。”利德站在大石桌的一头，冷漠地望着在做的各位依琳城的贵胄们。
靠在他身边坐的是撒德大公子格林、塔克家二公子扬以及自己的妹妹分，其林由于身体还为恢复，没有到场，而林以及塔克家大小姐珍坐在了下首。
路由于轮椅太占位置，没有凑到桌边，反正也没他什么事，就在门口附近发呆。
陌扶着路的轮椅，把玩着手里一块几乎完全透明的蓝色“水晶”。这是路之前送给他的石头，当着所有人都面，高调的把石头塞到了自己的手里，从格林公子扭曲的脸和撒德家臣震惊的表情中陌猜到了这水晶的价值。
后来听分说这是撒德家的传家物之一，永夜石，这石头是家主依撒在路小时候亲手挂到他脖子上为他祈福的礼器，具体有什么作用就不知道了。
陌第一反应就是赚到了，然后又想这东西自己收下的话路可能会有麻烦，想还回去，可路却坚持让自己收下，那嫌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送回来的是他家商店里卖出的过期食品。
陌自然也是不知道这石头有什么用，不过，作为礼器真的需要什么实用价值吗？可现在明显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除了分和塔克家大小姐，也就是林的姐姐之外都十分严肃。
利德开始给众人讲解接下来的进攻细节，当然，除了时间。
他给三家人分配任务，其实具体的流程他早就和陌商量过了，在场的很多人也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如今必须还要给大家一个发表自己看法的机会。
“对了，格林公子，皓月团还会不会协助进攻？”利德一边整理手中的地图一边不轻不重地问身边的格林。
格林皱了皱眉头，望了下身边的穆老，穆老点点头，又给他使了个眼色，格林也点点头，回头对利德说：“利德兄放心，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
他话只说到这，让人放心不下却又不好追问，而利德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回答，微微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利德公子，你刚才说的计划里面提到的‘火炮’，他的射程在城里面已经实验过了吗？”撒德家的一名老臣向利德发问，显然他不太相信火炮的射程。
“那个火炮是怎么把东西发出去的？里面用的是什么筋绳。”另一个塔克家的家臣也同时发问，这是个很具有时代感的问题。
“关于火炮的事情，最好请教陌先生，这是他亲手设计也是亲自在城里实验的，陌先生，何不上来亲自给大家介绍介绍这几天火炮实验呢？”利德看着陌在门边几乎睡着了，气不打一处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陌到他的位置给大家介绍。
大家都回头看着陌，在场的人有的还没见过这位耳耳相传，神通广大的“陌尊者”，此时都睁大眼睛看他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陌自己也没想到利德会来这么一出，瞪了他一眼，将那块永夜石挂回了脖子，他看到格林的眼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撒德家其他人脸色也不太自然。
“以你们的智……总之火炮的原理我很难跟你们解释清楚，你们只要知道，我答应利德的，火炮都能满足，你们要担心不是火炮能射多远，威力有多强，而是过了这几天，对方数量还有多少，怪物会变得多厉害。”他就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向众人说明。
上过城墙作战的人大部分都在点头，他们亲自领教过怪物的成长，这都这么多天了怪物都没来攻过城，很难不去想他们是不是在积蓄力量，现在有的城头的士兵，站岗时都开始祈祷艾琳不要让这支会“成长”的军队进攻时正好让自己撞上。
“另外，热气球和燃烧弹虽然是制出来了，但是要用在哪个方向还是得看风向，不然很可能把咱自己给点着了。”
看着众人迷茫的眼神，陌又补充到，“这玩意其实就相当于会飞的纸船，飞起来后往哪飘全看风，到时候我们必须顺着风把它们给送出城外，然后要不让它自己摔下来爆炸要不让塔克家的英雄们就近给射下来。”
“那我们费这么大的功夫做这么多这个燃烧弹干什么？只能守住一边？”一个老臣不解地问道。
“反正依琳几乎是被森林包围的嘛，放哪不是放。”陌摆摆手，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在坐的很多人还是不太明白。“这和森林有什么关系？”
格林阴沉着脸，给陌接过了话，“陌先生的想法是，野兽既然躲在森林里影响火炮的视野，那便直接一把火把矿森林给烧光就行了。”他是目前监制燃烧弹的主要负责人，对于这些事早就问过陌了，可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点子真不是其林想出来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出其林听到这个计划没准会高兴得一激动直接把自家宅子都给点了。
“烧光森林……”座位上明显的听到了有人声音在微微颤抖。
一般古州的人对于森林、草木之类事物都会有种自然的崇敬，那是自远古时代就传承下来的文化和宗教信仰。然而这对陌这个外人来说显然是没有意义的，相比起活下去，林子什么的烧了就烧了。
“对了，还有件事想要提醒大家，如今塔克家的蒲公英射手和撒德家的皓月团已经在所有的城墙附近待命了，会一直坚持到开战为止，所以大家这段时间不用费功夫出去找援助了。”这事陌早就和利德商量过了，这时候说出来算是半提醒半警告，给那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背叛者”一些心理压力。
但很多人显然没听懂，互相在对方眼里询问着什么意思。陌也没想解释，又坐了下来，旁边坐在最后林凑过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陌说：“你抓到对方的奸细了？”
有时候真觉得这姑娘聪明的就像幕后主使一样，“差不多，但是还有很多我不明白的地方，一会留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他最近见路的机会太少，很多事没法随时找人了解清楚。
林默默地点点头，刚转过身，看到哥哥站了起来，“陌先生的话已经跟我和大公子说过了，大家不用太担心，另外，进攻的时候城民之中可能会有很大的骚动，要密切关注一些特别的城民集会，请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多加派人手。”
其实城内的骚动一直都没停过，自依琳被围大概一个多月以来，已经有近500人因“煽动民众”而被校尉逮捕了，这些或有意或无意的民意倾诉让本来就没有信心守城的依琳城防更加雪上加霜。
接着会议的话题开始朝着如何治理企图暴乱的民众方向发展，大家展开了踊跃的讨论，并充分交换了意见，看得出来对于这个话题在场的大部分人更加适应也更加得心应手。
陌无所事事的扣着路的轮椅，路似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笔直的坐着，依兰依琴没有资格进来参会，所以这段时间由陌来照顾他。
“你想问什么？”林似乎也无法融入这种话题，又凑过来找陌说话。
“风土人情啊。”他顿了一下，懒得再解释成语。“一会还去上次那家酒馆吧，我在那定了东西，请你吃饭。”如今依琳的大部分酒馆都关门了，由于粮铺被管制，即使开门也不再供应食物，要去吃东西得提前拿吃的过去预定给做，而且价格不菲。
不过陌现在真的的很有钱，城主“走”之前给过他一笔“家产”作为艾琳怒火的专利费，可惜现在他已经把这专利传得几乎全城都知道了。
林不太理解陌问自己事情和请自己吃饭之间的关系，疑惑了一瞬，然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作战动员会开了足足2个半对时，从清晨一直开到了中午，陌扶着路的轮椅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一个出去，有一种走晚了就要付钱请客的错觉，而自己可能还是最后一个。
在格林公子经过的时候，路用生硬的声音和他说：“哥哥，我自己和陌回去，不用等我了。”
格林本来就看着陌眼神不善，听了这话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把陌点着，得亏了他不是其林。哼的一声便甩甩衣袖走了，后面跟着一溜眼神复杂的家臣，只有走最后的穆老还和两人打了招呼。
看得出路自己也是下定决心要跟哥哥对着干，这以他的性格来说真是不容易。
“你这样回去没关系吗？他不会给你小鞋……算了，你也穿不了。”
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没什么，反正也不能拿我怎样。”
这时林走过来，看看路又看陌，沉默地站在一边。路本来想跟着陌出门，看见林似乎找陌有事，尴尬地停在一边。
陌正想着一块叫上路吃饭的，这时候分也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抓到教会的人了？”
这时房间里人还没有走完，她这一句让剩下的人都望了过来。
“大小姐你吃饭了没，赏脸一块吃个饭呗。”说着也不等分回应，推着路就往外走，后面林也紧紧跟着。
分似乎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立刻住嘴跟在后面，留下房间里剩下的几人交头接耳。
出了这城墙上的陋室，正迎着中午的太阳。明媚的日光洒满了整个依琳，由于正是深秋，所以太阳也显得格外温柔，洁白的城墙，碧蓝的晴天，若不是城外那几万只围城的怪物，还真想在这城墙上好好享受这秀丽的异界外景。
陌无声的叹了口气，想这美景之下所蕴含的巨大杀意，这哪里是自己这种还在象牙塔中的学生能承受得起的，古州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却又顷刻间盯上了自己的小命。
命运时常会开这种玩笑，非要让人以变得一无所有的方式来不再害怕失去，然后再美其名曰“成长”。
他招呼依兰依琴帮忙把路给抬下城墙，类似的这场景以后可能会在这城墙上反复上演，只是到时候运下来的是伤员还是尸体可就不确定了。。
下了城墙，路就让两人回去了，他看得出来陌这是有重要的事跟他们说，或者说是要跟林和分说，自己只是由于任性而意外加入蹭饭队伍的。
【城邦之间的外交和国家类似，但是格局却要小得多，临近的城邦也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